一路沒遇上什么熟人,在快到紅旗大隊時,沈穗穗騎著自行車拐入附近的林子,收入空間,步行進村。
走到沈家門口,正巧看見沈老太在門口張望,“丫崽兒回來啦?”
聽見沈老太的聲音,沈穗穗立刻收斂心神,笑著應聲。
飯桌上當眾人問起招工的消息,她用著打聽來的說辭,告知眾人酒廠招工只面向內部職工子女輕松應付過去。
沈老太果然沒有起疑,只是心疼她大老遠的白跑一趟。
夜深人靜,沈穗穗關好門,進入空間。
白日里,空間劇烈震動,導致空間囤的物品掉的是一片狼藉。
來不及收拾,她仔細端詳著手里一黑一白兩塊玉佩,或許是和空間產生共鳴的原因,此時看上去,繁復古樸的紋路,也隱約流轉著光華。
既然是和晶核能量差不多的東西,那她就吸收一下試試?
說干就干,沈穗穗屏息凝神,嘗試著引導異能接觸玉佩。就在兩者相觸的一剎那,異變突生。
空間劇烈的震動起來,她緊握在手里的兩塊玉佩,也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從手中飛出,帶起兩道光暈,不斷在上空交織盤旋。然后猛地四散開來,融入空間每一個角落。
沈穗穗感到一陣輕微目眩,緊接著就看到空間的邊界,急速向外擴張。腳下的土地微微震動,整個空間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擴充后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
東側出現了一畝黑土地,土壤肥沃松軟,有股淡淡的泥土芬芳。
西邊則有一眼清泉正汩汩涌出,才不一會兒就形成了小池塘的規模,泉水清澈見底,還隱隱泛著微光。
然而,變化并未停止。
在空間正中央的位置,原本空無一物,現在卻逐漸升起一個古樸的石制操作臺,操作臺的中心就是四個凹陷印記,兩邊則注有“一鍵種植、一鍵整理”等功能。
沈穗穗心中震撼無比,壓下激動的心情,走上前去。將手里的兩枚玉佩,分別放入對應的凹槽之中。
“咔嗒。”
一聲脆響,兩塊玉佩嚴絲合縫地嵌入其中,操作臺瞬間被激活,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剛才一陣折騰,空間里實在雜亂,沈穗穗心念微動,按下“一鍵整理”的按鈕。只見下一刻,那些散亂各處的糧食、物資、工具等,都像是有了意識一樣,分門別類的飛向空間新開辟的儲物區域,穩穩當當地碼放起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雜亂無章的空間就變得井井有條。
沈穗穗沉默著,想起末世時,為了囤下更多的物資,不得不熬夜吭哧吭哧整理空間,累的死狗一樣。
現在這個一鍵整理,簡直是夢中情技!
感慨只是一瞬,很快沈穗穗的目光就被小池塘里的泉水所吸引。
泉水觸手微涼,入口卻甘甜清冽,一股溫和精純的能量瞬間流向四肢百骸,不僅掃清了身上的疲憊,好像連五感都變得更加敏銳了。
空間大升級,沈穗穗心情甚好,腦海里規劃著以后該如何利用,隨之便沉沉睡去。
-
木蘭縣夏天的風涼爽宜人,沈穗穗嘴里叼著根草,翹著腳躺在一個粗壯的大樹枝頭,聽著下邊兩個男人的對話。
“老陳,你看這是啥!是不是村里人說的帶黃?”一個帶著些許南方口音,聲音虛弱又帶著驚喜的男聲響起。
沈穗穗撥開枝葉下看去,只見大樹下站著兩個穿著打滿補丁,洗得發白衣服的老頭。
一個年紀稍長,戴著個斷了腿用繩子綁著的眼鏡,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看起來落魄,但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書香氣。
另一個老人瞧著狀態好些,但也看著面黃肌瘦。
總歸有同一個特點,干瘦干瘦的。
沈穗穗看著,也比那羅布泊挖出來的干尸強不了多少。
吳天華手里拿著不知道從哪兒挖來的野草,沈穗穗撇了一眼,太綠,看著就不像好吃的。
“快嘗嘗,我常見村里小孩兒摘!”
聽對面吳天華這樣說,陳宗瀚的眼里也有了一絲笑意,他也見過有人摘,雖然解不了饑,墊墊肚子也是好的。
兩人顯然是餓極了,摘了幾片葉子,也顧不上臟不臟的,只在衣角草草擦了擦,便塞進了嘴里。
然而下一刻,兩個人的臉就瞬間皺成了一團。
“呸呸呸!這哪兒是酸甜?分明澀得要命!”吳天華苦著臉,使勁呸了呸。
那邊的陳宗瀚艱難地咽下了肚,一時酸的眉頭緊鎖:“可能是摘錯了,老吳。”
唯一可以填肚子的希望破滅,兩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背靠著粗壯的樹干滑坐下去,望著不遠處悠閑吃草的牛,臉上寫滿了疲憊。
吳天華嘆了口氣,抬頭望天。
他人生的前三十年,一直在海外長大,自小聽著父親講,有朝一日等祖國強大,一定要落葉歸根。
可惜他老人家念了一輩子,還是沒能見到那一刻。
建國后,吳天華帶著父母的骨灰先行一步回到滬市,想著把海外的資產早點轉移回來,也好接妻兒一起回來。
可在國內的生意剛剛穩定沒幾年,某天夜里一群人就闖入他的家中,將他關起來,一日日的審問。
“老陳,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可脾氣壞得很,拼了命也要和歧視我的那些白人打,每次回家都是一身傷。我爹……”男人的聲音有氣無力,緩了緩又說,“我爹常說我是紙老虎,老陳,這是什么意思啊?”
陳宗瀚苦笑一聲,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搖搖欲墜的眼鏡,聲音沙啞:“紙老虎……就好比我們現在這樣。”
說完,他自嘲地扯了扯身上破舊的衣裳。
這些年他輾轉全國各地,在干校里掃廁所,在農場每天強制勞動十幾個小時,到紅旗大隊的這兩年已經是最安定的了。
相比身邊老友們相繼離世,他已經是幸運的了。
人吶,得知足,就在紅旗大隊放牛也挺好的。
吳天華聽了,閉著眼睛嘿嘿笑了兩聲,笑聲滿是苦澀,“我爹看人真準,現在可不就是。老陳啊,我怕我等不到平反那天了。這老天能不能開開眼,看咱們這么慘的份兒上,掉下個大餅來?讓咱嘗嘗味也行啊……”
聞言,陳宗瀚舔了舔干澀的嘴唇,聲音虛弱卻帶著幾分讀書人的執拗。
“別說傻話,組織……”他猶豫一瞬,最終還是堅定道,“總有一天會還我們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