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霄過來，老三還很開心的搖頭晃尾的想和爹爹貼貼蹭蹭，被陸霄沉著臉一把按住的時候才發現事情好像有點不妙。

它正猶豫著想問爹爹為什么兇兇的，話還沒出口就被陸霄無情宣布了禁閉‘禁令’，老三一下子就傻眼了。

-爹爹！為什么不讓我出門呀？

老三扭著身子掙扎著想從陸霄手底下鉆出來：

-給爹爹準備新年禮物大家都有份的，干嘛只關我呀？

“這跟新年禮物沒關系，你自己怎么了自己心里沒數嗎？”

陸霄語氣難得嚴肅到有些冰冷，伸手輕輕按了一下老三后脖子上的一塊——雖然珠珠已經再三叮囑老三就算癢癢也不要抓撓，但是皮癬那種難耐的瘙癢又怎么可能真的忍得住。

于是長著大片皮癬又剛好能撓得到的后脖頸便成了重災區。

本來毛就已經禿了，輕輕一撓，紅腫裸露的皮膚就破了皮，涌出淡黃色的組織液。

凝結的時候瘙癢變得更劇烈，再撓開便會感染，破潰得也更加厲害。

陸霄剛剛按的，正是老三后脖頸處最大的一塊痂，肉眼可見的下面已經鼓了一大片的膿液。

他手上的力道已經很輕，但老三還是吃痛的嚶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而這樣痂，陸霄粗略數過去，大大小小的也還有十幾塊。

也就幾天沒細看，老三身上怎么會爆發這么嚴重的皮癬？

陸霄屬實有點疑惑，但是這會兒還有好多毛茸茸還等著，也沒法單獨抓著老三‘審訊’，只能先讓它回屋里待著別繼續在外面吹風。

待會完事兒了還得給其他的小貓團子也檢查一下……這種皮癬有傳染性，它們一直都睡在同一個涼棚里，說不好會不會也被傳染。

-好吧，那我先回屋里去……

吃痛又自知理虧的老三小聲嘟囔了一路，懨懨的垂著尾巴自己進了院子。

一旁的雪盈已經聽懂了大概，蹭到陸霄的腳邊有些擔憂的小聲叫了起來：

-爹爹，所以弟弟真的病了，對嗎？

“你之前就知道？”

聽出雪盈的話外之意，陸霄一怔。

-嗯，弟弟好幾天前就開始掉毛毛，掉了很多毛毛……這兩天變得越來越禿，身上也開始有傷口了。

雪盈乖巧的點了點頭。

“那你之前怎么沒過來跟我說呢？”

并不是苛責雪盈，陸霄只是有些不解。

雪盈是幾個小貓團子里最心細的，家里大大小小的變化都逃不過它漂亮的小紅眼睛，以往許多陸霄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的細節，它都會提醒陸霄。

沒道理老三身上出了這么嚴重的變化，雪盈卻不告訴他呀。

-因為媽媽說弟弟在換毛，掉毛毛是正常的事……我前天其實已經發現弟弟身上有傷口了，但是想著給爹爹準備新年禮物，再加上媽媽說這很正常，所以就沒有及時和爹爹說……

雪盈撲閃著眼睛，語氣里帶上了一點歉疚：

-對不起爹爹，是我不好。

“跟你沒關系，不怪你，不要把責任把自己的身上攬?！?/p>

陸霄趕緊把雪盈抱起來，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安撫道。

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反而讓人心疼。

聽到它說‘媽媽說……’，陸霄就知道這事兒跟雪盈沒關系，大概率是因因那個不著調的，看老三皮癬早期掉毛誤以為它是在換毛才這么說的。

所以也誤導了雪盈覺得這是正常的——畢竟貓團子們都還小，大家都沒換過毛，也沒有這種經驗。

“老三得的不是什么嚴重的病，休息治療一段時間就能好起來的，別擔心?！?/p>

見雪盈這副樣子，陸霄開口安慰完，順道轉移話題引開它的注意力：

“你們給我準備了什么獵物？快給我看看吧?！?/p>

-好。

雪盈乖巧的點點頭，果然沒有再糾結下去，從陸霄懷中一躍而下，搖了搖粗長的小尾巴：

-爹爹，我們給你準備的不是獵物噢。

不是獵物？

陸霄眨了眨眼。

小貓團子們畢竟還沒成年，能拿得出手的‘生活技能’好像只有捕獵這一項。

不是獵物，那它們能準備什么？

他正疑惑著，旁邊的老大也湊了過來，乖巧開口：

-爹爹，這個新年禮物是我們和你臥室里的石頭鼠鼠一起準備的，是我們一起送給你的。

“石頭鼠鼠？”

跟石頭沾邊，陸霄立馬反應過來老大說的是小鼯鼠，下意識的回頭看向墻頭。

見終于輪到自己，小鼯鼠吱的一聲從墻頭‘飛’了下來，穩穩的落在陸霄的后背上，然后快速爬到他的胸前。

既然是跟小鼯鼠合作的，那禮物是什么，陸霄心里就有數了。

之前一直緊緊蹲坐在一起的老四老五老六起身走開，被它們藏在身下的幾小堆兒已經捂得溫熱的石頭露了出來。

-爹爹之前說過，石頭鼠鼠送給你的那些石頭能換錢。人類交換食物是要用錢的，所以我們給爹爹找了很多這種能換錢的石頭，爹爹拿它們去換錢，這樣以后都不會餓肚子了。

老大解釋完，小鼯鼠還在一邊幫腔：

-這些都是我仔細挑選過的，都很漂亮的！

陸霄蹲下身來。

都不用仔細查看，單掃一眼過去都能看得出地上這幾堆原礦有多優秀——小鼯鼠嚴選，都是已經開了窗、已經有一定裸露度，且色澤、形態都非常完美的原礦。

最重要的是，這次它們帶回來的原礦，比之前陸霄搬回來的它的藏品個頭要大不少。

小鼯鼠能篩選優質原礦但是搬不了太大太重的，雪盈它們能叼得動重物但是不會挑選。

它們合作起來，簡直是完美組合。

按照陸霄對于寶石原礦的了解，面前這幾堆兒要是全都拿去賣了，確實夠他后半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確實也算是‘以后都不會餓肚子’了的……超奢華版本了。

感覺這輩子也可以就這么躺平了呢……

陸霄忽然有點感慨。

絕大多數人一輩子的終極夢想就是財富自由然后躺平，但這個躺平的方式，可真是一般人想不到的。

-換錢，這些夠嗎？

見陸霄神色感慨的盯著那幾堆原礦看了許久，小鼯鼠很貼心的追問道：

-如果不夠的話，我再去給你挑，那里還有好多呢。

夠了，夠了我的寶，再多拿就不禮貌了……我也該因為非法采礦包吃包住了……

“很夠了，謝謝你們?！?/p>

挨個給小貓團子們和小鼯鼠摸摸頭，陸霄很認真的開口：

“不過以后不用這樣想著幫我賺錢，我也有自己賺錢的能力，起碼養活自己沒有問題的?！?/p>

-可是。

小鼯鼠眼睛亮晶晶的眨了眨：

-可是你也在養我呀，你給我漂亮石頭，干凈的小窩和好吃的食物，我也想養你。

“所以……在你看來，我們的關系是互相馴養嗎？”

-馴養？不是很明白，但是你養我，我也養你，就差不多吧？

小鼯鼠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吱吱叫道。

“但我是人類誒，比你大那么多的人類?！?/p>

-那怎么啦？

抖了抖漂亮的小尾巴，小鼯鼠一臉的理直氣壯：

-你那么大，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呀。我幫你做你做不到的事，你也幫我做我做不到的事，我們一起生活，這不是很好嗎。

雖然早就猜測到小鼯鼠這種心態，但是聽它真的親口說出來，對于陸霄來說還是有一點震撼。

老實說，這種想法對于沒辦法和動物溝通的普通人類來說，幾乎是荒謬的。

哪怕是專門從事動物保護、動物研究的群體，在和動物相處的時候，很多時候也會不自覺的用人上位思考模式來考慮問題。

人會本能的覺得動物是愚鈍的、脆弱的、蠻橫的，甚至于是‘不知好歹的’，然后用人類覺得正確的方式對待它們。

有時候收到小動物們的回饋，也會為其冠上‘報恩’的名號。

這其實多少帶著點上位者的傲慢。

小狐貍和因因叫他‘恩公’，更多的只是學著從電視劇里看來的叫法，而并不是真的把自己放在‘施與受’的那個受方的位置。

只是因為喜歡，才對他好。

陸霄照顧了它們，它們也一直在用屬于它們的方法來‘照顧’陸霄。

而且類似的心態應該也不止小鼯鼠有——據點里的大部分毛茸茸，大約都是這樣想的。

即便享受著在外人看來近似被圈養的寵物一樣的待遇，它們也從來沒把自己當做陸霄的所有物或者附庸。

反觀作為人類的一方，邊海寧和聶誠其實已經跟著陸霄在這里很久了，但是平時也會不自覺的表現出一些對小家伙們帶著占有欲的‘擔憂’。

尤其是聶誠，越是和這群毛茸茸相處得久了，就越是會有“咱們要是有一天搬走了，家里的這些小家伙可怎么辦喲”、“能不能把它們也打包帶走”之類的感嘆。

陸霄自己之前其實偶爾也會這么想，但是剛剛聽到小鼯鼠說的話，他忽然想到。

就算沒有他，它們也會一如既往的生活；他不干預，大自然也能教會小崽子們如何生存下去。

即便受傷，它們也會盡自己所能拼搏到最后一刻，然后坦然接受最終的結局，而不是依靠誰、指望誰活下去——就像當初的因因和白狼。

原本是這樣的。

但是現在，它們的成了他的牽絆……他也成了它們的。

很難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在想什么呀？

見陸霄突然發起呆來，小鼯鼠搖著細細的小尾巴掃了掃他的臉。

“在想……”

猶豫了一下，陸霄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雖然可能有點難以理解……我在想你們這么喜歡我，和我建立感情，算不算好事?！?/p>

-這有什么難的？

小鼯鼠貼著陸霄的臉吧唧啃了小小的一口：

-你也喜歡我們的話，那就是好事呀。

真是的。

這群小家伙為什么總是能輕松的說出這種平淡又有力量的話來。

-聊完了？那是不是該我了

陸霄還在感慨，一旁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他扭頭一看，白狼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趕緊給完你新年禮物，我要去陪我老婆了。

“好好好，那你先，不耽誤你正事兒。”

陸霄笑瞇瞇的沖著白狼伸出手：

“要給我什么？”

-這個。

白狼步伐輕快的跑到百米開外又跑回來。

當陸霄看清它嘴里叼著的東西的時候，不由得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這……”

白狼叼過來的，竟然是兩只用藤條綁起來的雪雞，一公一母。

活的。

-你之前說過這個很好吃，你很喜歡。

對陸霄驚喜又驚訝的表情非常滿意，白狼一邊說著，尾巴尖兒已經掩飾不住的抖起來了：

-這東西不常見，我也不是每次出去都獵得到。我看你養了一些跟它們很像的雞，你應該有辦法讓它們也生小**？養起來的話，以后就不缺這個吃了。

不愧是家里的智商天花板之一。

別的小家伙還在努力打獵的時候，白狼居然已經有意識搞養殖業了……

雪雞這東西生性敏感警惕，這兩只雪雞身上并沒有什么大傷痕。

也就是白狼這樣老練的捕獵者才能在不讓它們受傷的情況下，還留活口。

而且真的很難想象不僅抓到了活的，甚至還啃了兩根藤條把它倆捆了帶回來……簡直再一次刷新了陸霄對于白狼能力的認知。

這邊的陸霄滿懷喜悅的收新年禮物，另一邊竹林里的珠珠就不是很好過了。

不是身體上的病痛，也不是吃不飽，而是心焦焦的。

昨天一整天小貓團子們沒有來，陸霄也沒有來。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時間已經是陸霄過來的時間了，可是他仍然沒有來。

珠珠本來已經決定要開口請陸霄幫忙醫治老三身上的皮膚病，結果人沒來，它這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硬是沒處使勁兒。

怎么辦……怎么辦？

一想到老三這會兒也經受著自己曾經體驗過的那種抓心撓肝的癢，珠珠就越發的有些坐不住。

正糾結著應該怎么做才好的時候，珠珠心里忽然跳出來了一個它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辦法。

-他不來的話……那……我去？

-去哪兒？姐姐，去哪兒呀，帶我，帶我一起呀！

聽到珠珠的喃喃自語，一旁自己玩得正歡的小咸魚立馬爬了過來，眼睛亮亮的抱住了珠珠的腿：

-我也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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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