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咖啡館的玻璃窗,在地板上頭下班波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咖啡香和烤面包的甜香,客人不多,三三兩兩坐著,低聲交談,氛圍寧靜。
蘇晴看了看時間,又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柜臺。自從收到陸沉的短信后,她心里就隱隱有一絲期待,還有一點莫名的緊張。她說不清這種感覺,只是忍不住會看向門口那串清脆的風鈴。
當風鈴終于響起,那個挺拔矜貴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蘇晴的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陸沉換下了一身嚴謹的西裝,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和深色休閑長褲,少了幾分商業巨子的凌厲,對了幾分隨和,但那般天生的貴氣和壓迫感依舊難以掩蓋。
“歡迎光臨。”蘇晴揚起職業性的微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
陸沉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柜臺花瓶那束燦爛的向日葵上,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然后才看向蘇晴:“看來它們在這里適應的不錯。”
“是啊,店里都亮堂了不少。”蘇晴笑道,“今天想喝點什么?還是美式?”
陸沉搖搖頭,目光掃過手寫的菜單牌:“你推薦吧。你更了解這里的特色。”
“那我給你做一杯手沖‘瑰夏’吧,豆子還不錯,口感比較干凈柔和。”蘇晴建議道,心里有點小私心,想讓他嘗嘗自己覺得最好的豆子。
“好。”陸沉點頭,找了個靠窗的安靜位置坐下。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拿出手機處理公務,只是安靜地看著窗外偶爾走過的行人,似乎在放空自己。
蘇晴熟練地磨豆、溫壺、沖泡,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專注的美感。她將沖泡好的咖啡端過去,配上一小塊自制的檸檬芝士蛋糕。
“試試看,新品,不算太甜。”她說道。
陸沉嘗了一口咖啡,香氣在口中彌漫開來,果然口感清澈,果酸明亮,回味甘甜。他又試了一口蛋糕,酸甜清爽,恰到好處的中和了咖啡的微苦。
“很好。”他簡短的評價,但眼神里的認可卻是真實的。
蘇晴松了口氣,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你喜歡就好。”
這時,又有客人進來,蘇晴說了聲“慢用”便去招呼了。陸沉坐在那里,慢慢地喝著咖啡,看著蘇晴在店里忙碌的身影。她對待每一位客人都很耐心真誠,笑容溫暖,動作麻利。這個小小的空間,因為她的存在而充滿了令人舒適的煙火氣。
他很久沒有這樣什么都不想,只是安靜地待在一個地方了。在這里,似乎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然而,現實的電話總是會來打破寧靜。震動聲響起,他看了一眼,是特助打來的。他微微蹙眉,還是接了起來。
“說。”他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靜。
電話那頭,特助語速很快地匯報著,“陸總,林氏集團的股價已經下跌超過12%,銀行那邊也開始關注他們的信貸風險。林董事長親自帶了人來到集團,希望能見您一面,情緒比較激動。另外,我們查到陳默并沒有老實去非域,他在中途轉機是試圖逃跑。已經被我們的人控制住了,您看……”
陸沉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但聲音依舊平穩,甚至壓得更低,以免打擾到咖啡館里的其他人:“林國棟讓他等著,晾他兩個小時再說。至于陳默,給他點教訓,讓他徹底老實,然后按原計劃送走。處理干凈點。”
“明白。”
掛斷電話,陸沉端起咖啡杯,發現蘇晴正在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雖然他通話聲音很小,但她似乎察覺到了他周身氣場瞬間的變化。
陸沉對上她的目光,神色稍稍緩和,對她舉了舉杯,示意咖啡很好喝。
蘇晴也回以一個微笑,繼續低頭擦拭杯子,但心里卻泛起了一絲漣漪。她隱約感覺到,這個看似平靜優越的男人,身上背負著很多她無法想象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客人漸漸少了,蘇晴得空又走了過來,給他續了一杯水。
“工作上的事很煩心嗎?”她輕聲問,帶著適當的距離感,不過分探問,只是朋友的關心。
陸沉沉默了片刻,自嘲地笑了笑:“算是吧。發現精心養護了五年的花園,其實早就被別人踐踏的不成樣子,現在需要徹底清理一下。”
蘇晴似懂非懂,但能聽出他話里的疲憊和失望。她想了想,說道:“那就趁這個機會,把不好的雜草都拔掉,再種上新的、更好的種子。說不定來年春天,花園會比以前更漂亮呢?”
她的話簡單卻充滿哲理,帶著一種質樸的樂觀。
陸沉微微一怔,看向她。陽光透過窗戶,勾勒出她柔和側臉的輪廓,眼神清澈而真誠。
新的種子嗎?他下意識地摩擦著咖啡杯的杯沿。
“也許....你說得對。”他低聲道。
又在咖啡館坐了一會兒,陸沉起身結賬。
“說好了我請客的,”蘇晴堅持不收錢,“你送了那么漂亮的花,一杯咖啡一塊蛋糕算什么。”
陸沉沒有在這種小事上爭執,點了點頭:“那就謝謝了。下次我來,不許再請了。”
“好,下次一定收錢。”蘇晴笑著應下。
離開咖啡館,坐進車里,陸沉臉上的柔和迅速褪去。他撥通電話,聲音冷冽如刀:
“告訴林國棟,我現在回集團。讓他準備好解釋,為什么林氏上季度財報數據和我拿到的不一樣。”
“還有,把陳默‘勸導’過程的照片,選幾張不那么血腥的,發給林晚月。讓她清楚,背叛我陸沉,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車輪碾過路面,駛向江市商業戰場的心臟。咖啡館里的短暫寧靜和那個帶著陽光味道的笑容被妥善收好,此刻的陸沉,重新變回了那個冷酷、果決、掌控一切的商業帝王。
他的報復,才剛剛開始升溫。
而收到陳默慘不忍睹照片的林晚月,在空蕩蕩的別墅里發出了驚恐而絕望的尖叫。她終于徹底明白,那個曾經對她百依百順的丈夫,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她完全招惹不起的、冷酷無情的男人。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間裹緊了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