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夫人又痛心,女兒就是被年家害了的,從小灌輸?shù)亩际鞘裁礀|西啊。
與她相熟的夫人們來探望,欲言又止。
最后只能勸著,“左右那混球不敢動手了,你們給點銀子,實在不行把人接回來住,保得孩子一生平安也就算了。”
回家卻個個馬不停蹄的開始教女兒,“將來受了委屈,一定要大膽和離,可不能和年家的女兒一樣。”
與之相反的則是年四姑娘。
她嫁了書院的先生。
天剛黑不久,四姑娘拿著空碗站著,雞湯混著油星濺在地上,還冒著熱氣
她對面的老婦人捂著心口直喘,剛要發(fā)作,就被四姑娘冷生生打斷,“這湯你說油,我倒了,往后伺候你的人,也不是我了。”
里屋的先生正對著窗欞吟詩,聽見動靜掀簾出來,
見老娘氣得發(fā)抖,地上一片狼藉,習慣性地皺眉呵斥,“你又惹母親生氣?還不快跪下賠罪。”
四姑娘沒跪,反而從袖中抽出張紙拍在桌上,“和離書,我已簽好。”
先生愣住了,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素來溫順的妻子,“你瘋了?婦容婦德都忘了?”
四姑娘猛的把碗摔地上。
“朝廷新律說了,夫妻不合可和離,你若不同意,我便去官府遞狀書,讓官府判離,你的面子可就丟完了。”
“你是十里八鄉(xiāng)聞名的孝子,殊不知,這些年都是我替你盡孝。”
“我伺候婆母,端茶送水,你倒好,拿著我的嫁妝去會詩友、買字畫,如今該清算了。”
四姑娘雷厲風行和離,她前夫家根本還不起她的嫁妝。
“讓他在桐江書院做工抵債,以后不許領(lǐng)俸祿銀子。”
她自己也在書院后廚找了份活。
每到發(fā)俸日,她就拿著抵債的銀子給學子們加餐。
桐江書院的學子們得了她的好處,見了她前夫,總少不得嘲諷兩句。
她那前夫,吟了半輩子的禮義廉恥,最后成了最沒有禮義廉恥之人。
一件件小事中,朝廷的新政在漸漸推行。
到了十一月,天氣漸漸涼了。
觀棋來說,“鳳藻閣建好了。”
曲凌接了朝廷的圣旨,一躍成了正三品。
眾人只當皇帝哄著她玩。
沒想到,她用鳳藻閣的職權(quán)抄了中書侍郎的家,罪名是結(jié)黨營私。
皇帝大發(fā)雷霆,“宋光死了才多久,你們?nèi)巳硕枷胱鏊喂猓抻H任中書令,還是止不住你們想權(quán)傾朝野的心,一個小小侍郎就敢陽奉陰違,意圖攬權(quán),野心夠大。”
“干脆朕的皇位讓給你們來坐。”
而后,皇帝便裁撤中書省。
門下侍中蕭辭豫上折告老還鄉(xiāng)。
他說,“陛下英明果斷,勵精圖治,門下省和中書省可同時裁撤,六部皆由陛下親領(lǐng)。”
皇帝挽留,“朝政之事若由朕一人獨斷,那不成昏君了,朕總有疏漏之時,需要你們在身邊,時刻警醒朕。”
門下、中書二省還是被裁撤了。
另任命蕭辭豫為禮部尚書,加封太子太師,入內(nèi)閣為首輔。
又命張敬為次輔。
另從朝中選了三位能臣,加封大學士,入議政殿,御前決議。
而新進宮的女官,也一起在宮中請了國子監(jiān)的博士教課。
考核后,挑出資質(zhì)過人的留在陛下身邊,設司禮監(jiān),與內(nèi)閣群臣相輔相成。
資質(zhì)差一些的,可到東宮任屬官,也可到公主府任屬官。
想回家的,賜玉牌,可自己做主婚事,可到當?shù)匮瞄T謀職,朝堂發(fā)俸,無官無職者,待遇同舉人,可領(lǐng)貢米。
觀望的人家見首次遴選的女官得到的實惠太大了,十分心動。
原本家中的學堂只讓男子上學的,漸漸也讓姑娘們讀書認字了。
都是光耀門楣,能進司禮監(jiān)留在陛下身邊,和進內(nèi)閣有什么區(qū)別。
鳳藻閣建成,朝堂的局勢漸漸明朗,眾人心里也有了數(shù),這不就是陛下鏟除異己的刀么?
對曲凌的態(tài)度也從“仗著陛下胡作非為的公主”變成了“真的會殺人抄家的那位閣主”。
曲凌把鳳藻閣建在城外的山上。
云煙氤氳,山水如墨。
她去江南之前,就在著手此事,只是那會,她是想建個道觀來著。
馬車還未停穩(wěn),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公主,您可算得空來看看我了。”
曲凌笑著下了馬車,看見滿臉笑意的胡映月,“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公主交代我辦事,是我的榮幸。”
胡映月湊近她,“您想見的人,已經(jīng)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