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那個藏在暗處的第三人是誰,已不那么重要了。
范疏斷斷續續的供述,加上之前搜集的線索,已拼湊出完整的脈絡。
“庾亮貪污受賄的罪證,我藏在自己屋子的墻磚里。”
范疏帶著一絲釋然,“憑這些,足夠讓他丟官下獄。”
不知為何,他覺得池淵很讓人信任,“大人,你們都是天子近臣,若真心要查,想必總能還陸大人一個清白。”
“我……是個沒用之人,沒有半點線索,可陸大人,真的是清白的,他不可能通匪。”
池淵說,“當年的卷宗,我看過了,此案確實有蹊蹺,公主和王爺不會坐視不管。”
范疏眼里閃過激動,“多謝大人。”
池淵對他說,“你與江儷娘私通一事,會交由官府依律定罪。”
范疏求情,“此事全是我的錯,與儷娘無關,所有罪責我一人承擔,還請不要怪罪于她。”
“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沒想過她會有什么下場嗎?”曲凌毫不掩飾的嘲諷,“如今東窗事發,倒來假惺惺地攬罪,莫不是還要說,愿意娶她為妻,好讓自己顯得情深義重?”
范疏被問得啞口無言,羞愧地低下頭。
曲凌又說,“你利用她的時候,怎么不問問自己的良心?她的錯,自有她該受的罰,用不著你在這兒故作深情。”
她起身,對侍衛吩咐,“這幾個人先關著,看好了。”
出了屋子,吐出一口濁氣。
裴景明和池淵也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曲凌心情很不好。
“公主妹妹,你不必煩悶,”裴景明決定說出真相,“范疏和儷娘,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
儷娘情急之下說的話,讓裴景明放在了心里。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兇狠,不像是偽裝的。
“儷娘手上,可能有不少人命,她是個很聰明的人。”裴景明對她很感興趣。
曲凌眼睛一亮,“你們兩個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那個第三人,我去和儷娘說說話。”
“那女人看著可不是善茬。”裴景明不想走。
他也想會會儷娘。
“王爺,咱們得去范疏家看看。”池淵說。
“你去就行了,用得著兩個人去么……”
裴景明被拽走了。
“公主怎么不讓駙馬繼續審儷娘?”聽琴不解。
駙馬最擅長審人了。
“不必,”曲凌淡淡道,“對付這種人,硬的不如軟的管用。”
說罷,她朝著關押儷娘的屋子走去。
關押儷娘的屋子和范疏的那間不同。
門推開,赫然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隔著珠簾,曲凌看見儷娘靠在軟榻上閉著眼睛。
腳邊跪著個丫鬟,正在給她捶腿。
推門的動靜嚇得丫鬟驚呼一聲。
儷娘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盯著門口的來人。
曲凌走進房來,徑直坐在正對門的太師椅上。
儷娘并未起身,隔著珠簾,一雙眼睛凝在曲凌身上挪不開。
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
曲凌搖著扇子,目光正視前方,仿佛不知道側室內還有一個人。
屋內有暗潮涌動。
過了良久,儷娘忍不住開口,“你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