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懷疑只是片刻,就被陳平安丟到了九霄云外,就他這身高,這體格子,能是小日子?
再說了,他們老陳家在廟子口村多少輩了,根正苗紅。
“就這個?”
“這話就能讓你老丈人收下你當賬房?”
陳平安大概猜到了這番話的意思,但他不能表現出分毫,畢竟,作為一個土生土長、沒上過幾天學的農村娃兒,他沒道理知道櫻花代表啥。
“大哥,都這時候了,你就別藏著掖著了,你就算是不為你自己考慮,你也得為我大侄子想想吧!”
陳平安循循善誘地勸著。
沈保國在旁邊聽著,搖了搖頭,抬手在陳平安的肩上拍了拍,道:“平安啊,有時間,多看看書吧!”
“看書?”
陳平安一臉的懵逼狀。
沈保國搖搖頭,不想跟他這個混人說話。
不過,陳平貴的一番話,也讓他證實了一件事情,這個案子是真的不簡單。
櫻花都出來了,這是牽扯到了小日子啊!
當初那個事情發生的節點,這事兒牽扯到小日子,也不是什么不好理解的。
只是,到底是怎么個情況呢?
關鍵到目前為止,唯一算得上重要的角色,就是陳平貴的老丈人彭奎,再就是已經潛逃的齊全!
至于陳平貴,這也是個渾人!
“平安,剩下的沒你什么事兒了,你先回去吧!”
“哦,對了,這段時間,自己也多警醒點兒!”
“沈科長,這就完事了?”
陳平安其實很想繼續參與下去的。
牽扯到了小日子哎!
“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你奶奶的墳前轉轉?”
“那還是算了!”
想到陳平貴說的財寶都埋在他那早死的便宜奶奶的墳頭里,陳平安就沒了繼續參與的興趣。
沈保國則是在盤算接下來的事情。
首先,保衛科要做的就是去把這些財寶取出來,或許可能會有所發現。
即便是沒有發現什么線索,這筆財寶,也是廠里保衛科本年的一筆功績。
再找上肖一紅,分潤點功勞給他,多少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老二,領導!”
“我呢?”
“我都說了!”
“能不能放我走啊?”
眼見陳平安跟沈保國要離開,陳平貴急眼了。
他把該說的都說了,怎么還不放他走呢?
沈保國望了陳平貴一眼,道:“你說的情況,我們還要去核實,之后確定你的確沒有什么問題,自然會放你走!”
“現在,老實在這兒待著!”
沈保國板著臉說話,威懾力十足。
陳平貴敢跟陳平安大小聲,但不敢對沈保國的話表示任何的質疑。
從保衛科離開,陳平安就回了車間。
關于案子的相關事情,沈保國特別叮囑了他,不準跟任何人說。
這事兒可能牽扯到了小日子,弄不好會是一個大案子,可不能走露了消息。
如果不是擔心打草驚蛇,犯了跟肖一紅一樣的錯誤,沈保國都想把陳平安暫時扣在保衛科。
然而,如果陳平安被扣下,那么,可能躲在暗處的齊全就溜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陳平安現在就是一顆魚餌,準備釣齊全這條魚。
當然,陳平安其實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他有選擇的余地嗎?
齊全就是一個隱患。
想要他冒出來,陳平安本人是唯一的餌。
只是,這人都已經暴露了,并且潛逃了,那么,他真的非要弄死自己才算嗎?
陳平安不確定!
但還是那句話,這家伙是個隱患。
本質上,陳平安還是希望他會出現的。
不然的話,這人就是一根刺,扎在陳平安的心上,沒個幾十年是拔不掉。
畢竟,幾十年的時間,齊全就算沒被干掉,也會老死的吧!
……
齊明堂看到陳平安回來,也沒問事情處理的咋樣了,只是拍拍他的胳膊,讓他放寬心,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陳平安很想跟齊明堂說事兒越來越大了,但不能。
畢竟,那一句“故鄉的櫻花開了”實在是太有威懾力了!
在廠里熬到下班,陳平安載著林慈溪回家,途中經過副食店,停車買了點鹵豬頭肉,這才重新上路。
晚飯鹵豬頭肉燉白菜,那味兒絕對是老香了。
吃過晚飯,陳平安才跟林慈溪說起了后續的發展。
“平安哥,你說,爺爺他不會是跟人一起去干打家劫舍的活了吧?”
“那不能!”
聽到林慈溪的猜測,陳平安直接笑了。
“你也不想想,他那時候都多大歲數了,誰干這個,會找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
林慈溪聞言,也是笑了。
對啊,老爺子當時年紀一大把了。
“那,大哥那邊,會不會被牽連到啊?”
“不好說!”
陳平安也不確定陳平貴會不會被牽扯到,從他的供述來看,他就純粹是找了份工作,但那一句“故鄉的櫻花開了”很不簡單。
這個事情,撲朔迷離啊!
兩人只聊了陳家的事兒,至于齊全,誰也沒提。
這人可能逃了,也可能潛伏在某處,實在是沒啥好談的。
不過,等派出所那邊的通緝令發出去,這人如果沒逃走,估計也隱藏不了多久,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在這個年代,可不是說著玩的。
一夜好眠,啥事兒沒有。
早起的兩人,一起做了早飯。
只是,就在陳平安去準備開院門的時候,莫名感覺有點慌,就仿佛門外面有什么猛獸盯著他一樣。
沒有任何的猶豫,陳平安退了回去。
“怎么了?”
林慈溪看到陳平安忽然退回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陳平安輕輕擺手,道:“我飯盒忘記拿了,等會兒啊!”
飯盒,林慈溪正提在手里,陳平安這話,明顯是推脫。
但林慈溪卻一下反應過來,道:“哎呀,我放在廚房了!”
“我去拿!”
陳平安說著話,快步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卻忽然加速,直接沖到了后院,一個翻身就攀上了院墻,翻墻而出。
剛才要開院門那一瞬的心慌,讓陳平安確信外面有危險。
如今對他有敵意的,只有齊全。
齊全,手里必然有槍。
開門的那一刻,對方很可能開槍。
陳平安固然可以回屋拿槍,但并不合適。
若是一槍把齊全做掉了,有些事情可能就永遠沒答案了,這會讓陳平安一輩子耿耿于懷,念頭不通達的。
所以,陳平安想試試能不能抓活的。
如果沒機會,他也不會冒險,畢竟好日子在后頭,他沒必要跟這種人拼命。
翻墻而出的陳平安,很快繞到了街邊墻角,仔細觀察了下,便發現了一個異常的身影。
那是一個老太太!
佝僂著腰,手里抱著一個包袱,擋住了她的雙手,正慢騰騰地在路上走著,很慢。
可惜,在陳平安有心的觀察下,“她”的破綻不要太明顯。
這個年代,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很多是裹了小腳的,但這人有一雙大腳,而且,特么得穿的還是一雙男鞋。
這種明顯的細節性的問題,可以瞞過一般人,但瞞不過有心人。
最重要的是,她雖然佝僂著腰,但若是伸直了腰,身高得有將近一米八。
作為一個鉗工,陳平安這雙眼睛,如今可是犀利得很。
“狗東西,真就是跟老子杠上了啊!”
“什么仇,什么怨啊?”
陳平安是真不懂,這個齊全干嘛非得跟他過不去,真有這個必要嗎?
“好,好,好,那就看看咱們到底誰更技高一籌!”
陳平安沒有沖出去,而是在墻角蹲了下來,伸手從墻根處生生掰下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按照對方移動的速度,很快就會進入陳平安的有效射程。
至于這人會不會半途掉頭?
除非他想要暴露!
畢竟,正常思維都明白,陳平安的家周圍,肯定有人守著。
至于這人守在什么地方,好吧,陳平安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