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婉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和巨大的震動。
馥月師姐…主動邀請我同住?
這…這絕不是客套!
這是真正原諒我、接納我成為“自己人”的信號!
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暖流瞬間沖垮了她心中的惶恐和自卑。
她連忙用力點頭,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哽咽和激動。
“謝謝師姐、謝謝宗主!謝謝!”她激動地往前挪了一步,下意識地想更靠近華馥月。
表達(dá)自己的親近與感激,動作間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討好。
蘭慧心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笑意更深。
那溫婉如水的目光掃過眾人柔聲道。
“那我便睡在宗主臥房隔壁那間廂房吧。”
“宗主初創(chuàng)基業(yè),百事待理,我在近旁,有事也好及時照應(yīng)。”
她特意選了離蘇洛最近的位置。
守護(hù)之意不言而喻,做起事來也很方便。
眾人各自散去后…
蘇洛去了丹藥殿的煉丹房,四個女人則是準(zhǔn)備休息。
華馥月選擇的臥房位置極佳。
推開雕花木窗,便能俯瞰山下朦朧的云海和遠(yuǎn)處起伏的山巒。
被褥皆是上好的云錦,整潔雅致,帶著淡淡的熏香。
這些都是蘇洛根據(jù)華馥月喜好用開天靈石創(chuàng)造出來的。
開天靈石無法創(chuàng)造生命,但創(chuàng)造云床錦被、桌椅板凳這些都是信手拈來。
白碧露經(jīng)歷了一天的驚心動魄和興奮刺激,早已疲憊不堪。
加上對新環(huán)境的新奇感消退,幾乎是沾枕沒多久,就發(fā)出了均勻輕淺的呼吸聲。
她沉沉睡去,嘴角還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黑暗中,只剩下華馥月和秦婉婉還醒著。
沉默在蔓延,帶著一絲化不開的尷尬和小心翼翼。
最終…
秦婉婉鼓起勇氣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她的聲音細(xì)若蚊蠅,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揮之不去的愧疚。
“馥月師姐…對…對不起…”
“真的…真的對不起…”
“是我害你蒙羞了…”
秦婉婉不知該如何表達(dá)自己的歉意。
華馥月側(cè)躺在寬大的床榻內(nèi)側(cè),背對著秦婉婉。
她沒有立刻回頭。
聲音少了幾分白日的疏離和冰冷,多了一絲疲憊和理解。
“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柳克用你至親妹妹的性命相挾,你身陷那般絕境…”
“或許也只能如此選擇。”
“我理解你的苦衷。”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秦婉婉壓抑了太久太久的淚閘。
黑暗中,她再也無法強(qiáng)忍。
無聲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
她死死咬住被角,壓抑著喉嚨里翻涌的悲泣。
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聳動起來。
“謝謝師姐…”
“我秦婉婉這輩子…下輩子做牛做馬…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她語無倫次,每一個字都浸滿了發(fā)自肺腑的、沉重的感激和贖罪的決心。
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睡吧。”
華馥月的聲音放柔了些,仿佛也帶著一絲嘆息。
“明日還要早起,宗門初創(chuàng),事情很多。”
“接下來好好修行、好生服侍宗主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秦婉婉用力點頭應(yīng)允。
“嗯!我一定會傾盡所有服侍宗主、聽從師姐的安排!”
卸下了背負(fù)多年的千斤重?fù)?dān)…
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席卷秦婉婉全身。
與此同時…
巨大的疲憊也洶涌而來。
秦婉婉緊繃的神經(jīng)得到放松,困意便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她很快也沉入了深沉而無夢的睡眠。
聽著身后兩人逐漸變得均勻悠長的呼吸聲,華馥月卻毫無睡意。
白天的種種如同光怪陸離的走馬燈,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瘋狂回放。
禮堂上自己決然摔碎腰牌時的快意與解脫…
蘇洛持葬神鋒擋在她們身前時那如同山岳般的可靠背影和睥睨天下的霸氣…
最終,所有的畫面都漸漸模糊…
她又沉浸在婚房里的事情。
那種被鑿到極致、鑿入盡頭的感覺…
已然讓她魂飛天外、大腦空白。
再加上剛剛在大殿與蘇洛月下那一番…
華馥月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蜷縮,將自己更深地埋入錦被之中。
她帶著這份混合著極致甜蜜、一絲回味和渴望再被蘇洛頂撞…
終于在輾轉(zhuǎn)反側(cè)中,迷迷糊糊地陷入了夢鄉(xiāng)。
一夜時光在寂靜中悄然流逝。
清晨的第一縷曦光灑下…
臥房漸漸明亮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新氣息。
華馥月是被白碧露嘰嘰喳喳、充滿活力的聲音吵醒。
“馥月師姐!太陽曬屁股啦,快醒醒!”
白碧露早已穿戴整齊,一身水綠色的新衣裙襯得她嬌俏可人。
她此刻正趴在床邊,眨巴著那雙圓溜溜清澈見底的大眼睛一臉好奇和關(guān)切地看著她。
“嗯…”
華馥月睡眼惺忪的起身。
她看到白碧露和秦婉婉全都圍坐在她身邊。
“馥月師姐,你昨晚是不是做噩夢啦?”
“做噩夢?”
華馥月玉手扶額,回憶著昨晚…
她昨晚確實做夢了。
但不是噩夢。
而是…
那種春暖花開的夢。
她夢到的是白天和蘇洛在婚房發(fā)生的事情。
包括她當(dāng)時失去理智說過的話,全都一五一十還原在了夢中。
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白碧露見華馥月沉默不語,她開口道:“師姐,你昨晚說夢話了。”
“嗯?”
華馥月心頭一緊,她臉上露出一陣慌亂。
“我…我都說什么了?”
“額…你叫了蘇洛師哥的名字。”白碧露回答。
華馥月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難以言表的羞恥之意涌上心頭。
完了完了…
這也太丟人了…
我該不會把那些話全說了吧…
可如果是這樣,碧露為何會說我做的是噩夢呢?
“馥月師姐,你是不是夢到和蘇洛師哥遇到危險了?”白碧露問道。
“啊?我和他…遇到危險?”華馥月詫異道。
“是啊,你不是夢見蛇了嗎?”
說完…
白碧露模仿起華馥月夢囈的語調(diào)、低聲呢喃起來。
“小洛,蛇窩里面,滿了,出來了…”
她模仿完之后分析起來。
“師姐,我聽著都感覺怪嚇人的。”
“你是不是夢到和蘇洛師哥掉進(jìn)一個超級大的蛇窩里了?”
“里面全是蛇的那種!”
“你在夢里還提醒蘇洛師哥不要亂動,應(yīng)該是滿滿一窩蛇,你怕他打草驚蛇。”
“然后蛇窩滿了,有蛇出來了,你嚇的驚呼起來。”
“媽耶!光想想那畫面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華馥月的臉?biāo)查g一紅。
“是…如你所說,我昨晚確實做噩夢了…”
還好夢話聲音不清晰讓白碧露聽錯了字眼。
華馥月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她心想今晚過后可不能再合住了。
不然早晚會露餡。
這時,一旁的秦婉婉努力回憶著什么。
她小聲補(bǔ)充道:“我昨晚好像也聽到了一些…”
“不過,我聽得不是很真切。”
“我聽到師姐好像說了‘生好多孩子’。”
“可能是…”
“師姐夢到的那條大蛇生了好多小蛇寶寶?”
“不對不對!”
白碧露立刻像個嚴(yán)謹(jǐn)?shù)男W(xué)者般反駁。
她邏輯清晰,一臉認(rèn)真。
“婉婉姐你肯定聽錯啦!”
“蛇是是下蛋的!”
“應(yīng)該是一窩蛇蛋才對嘛!”
“怎么會是‘生好多孩子’呢?”
“啊?是這樣嗎?”
“當(dāng)然是啦!你看那些話本里寫的,還有說書先生講的,蛇妖產(chǎn)子都是產(chǎn)下一窩蛋的!”
“哪來什么生好多孩子這一說。”
華馥月聽著兩人一本正經(jīng)討論著自己的“噩夢”。
她再也躺不住了。
于是掀開身上的錦被,聲音帶著一些慌亂和急促。
“我…我去梳洗!你們…你們慢慢聊!”
話音未落,她人已經(jīng)像一陣被驚起的風(fēng)迅疾無比地沖出了臥房,只留下一個倉皇而曼妙的背影。
白碧露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華馥月消失的門口,滿臉的不解和疑惑。
“師姐這是怎么了?被噩夢嚇成這樣?”
秦婉婉則若有所思地看著門口。
“估計是吧,肯定是夢里那蛇長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