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書從何處得來?”
坊間人人傳聞,三年前的女國師著書一本,記載著世間一切天機命運,得之可逆天改命,榮升富貴。
多年來,人人踏破鐵鞋,甚至不惜出高價尋書,可終究是一無所獲。
無人知道,這本書早就在女國師臨終前交到了自己女兒手中。
她手里的書,是母親親手給她的,怎會是假的?
可巧兒的那本書,記載的內容更加詳盡,竟比自己那本還要像真正的巫術典籍。
她追問,巧兒也不藏著掖著,只是提起書時,眼底閃過一絲悲傷,“入宮前,我也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奴生女。我爹怕我入了宮無趣,給我揣上了不少東西,這本書就在里頭。只是我學識淺薄,這書里的東西,總是看不明白……”
大戶人家的奴生女……為何會有這樣的書?
濃烈的疑惑充斥在葉驚鴻的腦海中,可她并沒有深想。
如今與狗皇帝性命相連,她又在宮中如履薄冰。
重中之重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倘若能在這本書中找到一星半點關于共感連接更多的消息,那才是最大的幸事!
否則,朝夕都要為那個狗皇帝提心吊膽,葉驚鴻心中,總覺得不舒坦。
畢竟,哪有總替仇人殫精竭慮的道理!
葉驚鴻翻開書,仔細查閱一番。
共感,一體同感,一人生則生,一人死則共亡,喜怒哀樂皆能感知,若想要解除,心生憐,即可解,若無憐,共感牽絆加深。
心生憐?這是何意?
這書中,關于共感的內容也就這些,再怎么翻閱也沒有了。
葉驚鴻將書歸還,心中的希望破滅。
她得找找別的法子。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葉驚鴻渾然不知,不遠處的崔兒正目光狠厲的盯著她,仿佛要將她拆解入腹。
當晚,宮墻上籠了一層淡淡的月色,越過浣衣局的窗戶,稀稀疏疏灑落進葉驚鴻的住處。
月色之下,一道人影正站在葉驚鴻的床邊,手中的匕首反射出銀光,寒刃鋒利,直指眉心。
“去死。”
崔兒冷聲一句,眸色一暗,手中的匕首便向葉驚鴻刺去。
眼見刀鋒逼近,崔兒心臟狂跳不止。
倏然,睡夢中的女人睜開雙眸,驚詫一瞬,利落的翻身下床,“崔兒?”
葉驚鴻沒想到白日的行為竟然會引來這等殺身之禍。
若不是方才做了個噩夢驚醒,恐怕已經命喪她手。
“偷盜頂多被罰俸祿,外加十個板子,殺人可是要抵命的。”葉驚鴻平靜道,微瞇著雙眸,盯著崔兒的一舉一動。
很顯然,崔兒已經失去了理智。
她雙手握著匕首,眼底充斥著嗜血的殺意,幾乎陷入了癲狂,顫抖著聲音開口,“你還好意思對我說教?”
“我變成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崔兒惡狠狠的開口,瞪得大大的瞳孔露出大量眼白,瞧著十分駭人。
“你來之前,我在這浣衣局一向受人尊重,個個仰仗著我,縱然是個宮女又如何,我依舊活得風生水起!”
“可現在呢?以后呢?你要讓我在浣衣局如何活下去?”
她回顧著以往的生活,兩頰流下清淚。
偷盜之事一出,她再也沒辦法像以前被人捧著,浣衣局的宮女通通對她憤恨至極,以后的日子恐怕只會更不好過。
這樣的落差,她接受不了。
聽著她的控訴,葉驚鴻面色如常,一針見血的開口,“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嗎?”
崔兒身子一顫,被戳中了痛處。
猛地抬起手中的匕首,作勢要朝葉驚鴻刺來。
……
寢宮內,睡夢中的趙珩猛地驚醒。
緊接著,宮殿中四處亮起燈火,貼身太監劉福匆匆上前,“皇上盡管吩咐。”
趙珩抬手,目光望向窗戶,月色正濃。
為何他方才會夢到那個掖庭的小宮女?醒來之后竟還有些心慌?
詭異的情緒參雜著強烈的不安,趙珩緊皺著眉,起身道:“浣衣局的燭火還亮著?”
劉福不解,弓著身子回,“子時了,各宮的燈都熄了,想來都歇息了。”
這平白無故的,皇帝怎會關心起浣衣局了?
趙珩思量片刻,終是起身穿衣,朝外面走去。
夜里的皇宮格外寂靜,宮墻兩側掛著燈籠,叢中時不時傳來蟋蟀的吱吱聲,一條石板路鋪向個個宮殿。
心緒不寧的感覺愈發強烈,趙珩往浣衣局走的步子也越來越急。
浣衣局內漆黑一片,靜謐得可怕。
趙珩深邃的目光盯著房門片刻。
“咯吱”一聲,門猛的從里面被破開,葉驚鴻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目光時不時盯著身后,黑暗中仿佛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追趕。
葉驚鴻一個撲騰,撞進趙珩懷中。
跟在趙珩身后的宮人們皆驚,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葉驚鴻后知后覺,迅速后退,跪了下來,喘著粗氣,“奴……奴婢不知皇上大駕光臨,沖撞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倒是機靈。
趙珩眸一抬,眼底晦暗不明。
“發生了何事?”
話音剛落,崔兒舉著刀朝葉驚鴻的方向襲來,她眼底只剩恨意,絲毫沒有察覺趙珩的存在,一個飛撲,刀徑直朝趙珩飛去。
“護駕!護駕!”
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眾人驚做一團。
然而,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幾乎來不及反應。
不好!
葉驚鴻心中大喊,眼底生出幾分恐慌。
趙珩死,她也會死。
大腦來不及思考,她的身體已經率先作出反應,迅速飛撲過去,將趙珩撲倒,匕首越過兩人,“簌”的一聲插在了一個無辜提燈太監的肩上。
尖叫聲穿破云霄。
趙珩倒在地上,望著懷中的女人,冷冽的眸光閃過一絲動容,女人的身子柔軟溫暖,緊緊靠在他的胸膛之上,骨血中似有什么在涌動,心臟共鳴間,彼此產生了神秘的鏈接。
她竟然又舍身救他?
趙珩蹙眉,眼底眸光流轉,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并未向這樣卑賤的小宮女施恩過,她因何三番四次舍命救他?
為了飛上枝頭?
拿命博一個錦衣玉食日子?
可每每對視時,她眼底,完全不是那種對錦衣玉食的渴望,完全沒有向上爬的**!
反而總是驚慌,似乎真的很怕他出事。
葉驚鴻不知男人心中所想,瞬間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后知后覺自己竟然與之親密接觸,登時只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實在是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