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妙菱的兒子用力掙脫開她的手,不讓她牽。
“你放開我!”
“你能不能懂事點?別總是跟我鬧。”童妙菱強忍著怒氣,“我每天要工作已經(jīng)夠煩了,你什么時候才能像別人家的小孩一樣不給我跟你爸添麻煩!”
“你跟爸爸離婚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我。”小男孩大聲嚷嚷:“你想要懂事的孩子,就讓別人給你當兒子吧!”
童妙菱胸膛劇烈起伏,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發(fā)作,隱忍道:“我跟你爸爸離婚是因為我們合不來,跟你沒關(guān)系,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爸!”
小男孩冷笑,“他都有新女朋友了,說不定很快就有孩子了,到時候他就不是我一個人的爸爸了。”
“不會的。”童妙菱蹲下身,用力握住他的肩膀,“就算你爸爸有了新家庭,你也是他的兒子。”
小男孩聽不進去,用力推了童妙菱一把,“都怪你沒用,要是你抓得住爸爸,爸爸就不會出軌,我也不會變成單親家庭的孩子,都怪你!都怪你!”
他的話猶如尖銳的針刺進童妙菱心臟,她再也忍受不住,氣急敗壞給了男孩一巴掌,“夠了,你給我閉嘴!”
“啪”地一聲,停車場里回蕩著耳光的清脆聲。
打完之后童妙菱也愣住了,她剛想上前,小男孩已經(jīng)捂著臉轉(zhuǎn)身跑了。
“超超!”
童妙菱連車都顧不上開,趕緊追了上去。
沈萊跟鄔琪在車里默默對視了一眼。
等汽車發(fā)動,沈萊好奇地問:“他們母子感情怎么這么不好?”
鄔琪抓著方向盤,“我看爆料說,其實這孩子早就知道兩人離婚的事情了,之前在節(jié)目上都是配合演戲的,據(jù)說最近戴影帝有了新女友,所以這孩子才受刺激了吧。”
沈萊聞言,沒再多問。
父母離婚,最無辜的就是孩子了。
不多時,車子駛出地下停車場,轉(zhuǎn)彎的時候,沈萊看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一群路人在旁邊圍觀,正沖著前方指指點點。
順著這些人的視線望去,一個小男孩正躺在斑馬線上,鮮血從他身下緩緩流出。
而不遠處停著一輛小轎車,司機正一臉著急地拿著手機打電話。
沈萊一眼認出那是童妙菱的兒子。
她看向鄔琪,兩人臉上都閃過驚訝。
誰也沒想到就這么點時間,會發(fā)生這種事。
不多時,救護車來了,醫(yī)護人員合力把小男孩抬上車,童妙菱踉踉蹌蹌要跟上去,就在這時,她余光瞥見不遠處停著的車,看見里面的沈萊和鄔琪。
童妙菱眼底爬起紅色血絲,她顧不上那么多,連忙上了救護車。
尖銳的鳴笛聲很快遠去,車里陷入一片寂靜。
鄔琪有些唏噓,“他不會有什么事吧?”
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回應(yīng),鄔琪轉(zhuǎn)過頭,見沈萊盯著剛才小男孩出事的地方,臉色不太好看。
鄔琪這才想起沈萊懷孕的事情,重新發(fā)動汽車,“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萊垂眸說了聲“好”。
回到別墅已經(jīng)是晚上了,裴京硯剛從餐廳出來,就看見沈萊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她心不在焉的,裴京硯隨口問:“你不是跟鄔琪去逛街了?怎么這表情?”
沈萊還想著剛才在路上看見的一幕,忍不住把童妙菱兒子出車禍的事情告訴了裴京硯。
裴京硯聽完沒什么表情,伸手攬過沈萊的腰,“你懷著孕湊什么熱鬧?”
沈萊心虛地說:“我哪有湊熱鬧?只是剛好看見而已。”
看著裴京硯有些蒼白的臉色,裴京硯緊繃的面色稍稍緩和下來,“嚇到了?”
沈萊搖了搖頭,“就是覺得那孩子挺可憐的,好好的出了這種事。”
估計童妙菱此時也很后悔吧。
要是不打那孩子一巴掌,估計孩子也不會賭氣跑出去,更不會被車撞到。
裴京硯揉了揉沈萊的腦袋,“好了,別想那么多了,等下我給你熱杯牛奶壓壓驚。”
沈萊低低地嗯了一聲。
這時她忽然想到今天鄔琪在商場里說的話,抬頭看向裴京硯,“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
裴京硯攬著她的肩來到沙發(fā)上坐下,“什么?”
沈萊遲疑地說:“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裴京硯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挑眉看向沈萊,“什么男孩女孩?”
沈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好像從來都沒說過想要男孩女孩。”
裴京硯還以為是什么事,他輕笑一聲,“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沈萊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真的?”
見沈萊一臉不相信,裴京硯眉眼間染上難以察覺的玩味,“怎么,你覺得我重男輕女?”
沈萊垂眸盯著腳下的地毯,遲疑片刻,她開口說:“那你爸媽呢?如果我這次生的是女兒,怎么辦?”
裴京硯隨手把沈萊攬進懷里,“你擔心他們還會讓你繼續(xù)生?”
沈萊點頭。
她對后代沒什么執(zhí)念,當時要不是意外懷孕,她也不會這么快生孩子。
更何況她是個女明星,花期就那么幾年,要是再生一個孩子,等她復出之后,估計連資源都沒有了。
像是看出沈萊的顧慮,裴京硯攬緊了她的肩膀,“只要你不想生,誰也逼不了你。”
沈萊猛地抬頭,“真的?”
裴京硯伸手彈了下她的額頭,“當然是真的,有我在,你怕什么?”
沈萊回想起以往裴京硯護著她的點點滴滴,身體某個地方一點點軟了下來,她靠在裴京硯肩上,提著的心總算回到原地。
此時此刻,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前。
童妙菱坐在長椅上,雙手的鮮血已經(jīng)干了,她眼神渙散失焦,整個人在崩潰邊緣。
不多時,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走來。
戴靖軒滿臉著急,他一聽到孩子出事的消息立刻趕了過來,見到從手術(shù)室出來的護士,他連忙抓住對方的手臂,詢問道:“請問我的兒子怎么樣了?”
“里面還在手術(shù),請你耐心等等。”
等護士走后,戴靖軒緩緩扭頭看向一旁的童妙菱,擠壓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地方,怒道:“你是怎么帶孩子的?你怎么能讓他出車禍!”
童妙菱嘴唇囁喏,半天說不出話。
戴靖軒越想越來氣,“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童妙菱像是忍受不住般,騰地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你現(xiàn)在知道兒子重要了?你在外面找別的女人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這一天!”
“要不是因為你和那個狐貍精,我也不會對兒子動手,他也不會出事!”
戴靖軒怒不可遏,“明明就是你沒照顧好兒子,你還在這里推卸責任!”
“我有責任,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時,手術(shù)室頭頂?shù)募t燈熄滅,門從里面打開。
主治醫(yī)生走了出來,“哪位是病人家屬?”
顧不上再爭吵,戴靖軒飛快沖到醫(yī)生面前,“我是孩子的父親,醫(yī)生,我兒子怎么樣了?”
醫(yī)生摘下口罩,嘆了口氣,“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請你們節(jié)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