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個人早早起床,喝了一口粥,氣勢洶洶坐車去往牛心鎮(zhèn)。
盧艷靜為了增加氣勢,還專程打了個倒騎驢,去山上把自己爸爸接了出來。
勞玉珍見了盧老爺子,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一頓損。
說他女兒家的孩子真有本事,把自己姨家哥哥踩得臉腫成豬頭,還給坑進了派出所里。
自己大孫子的婚事要被那個叫李奇的小癟犢子攪黃了,她做鬼都不會放過老李家。
今天這事兒,李奇必須給個說法,第一是趕緊把董天磊撈出來,第二是必須給他們家道歉,負荊請罪也好,磕頭也罷,反正得讓他們家滿意。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這事兒對自己大孫子傷害太大,李奇必須賠兩個攤位出來給董天磊,否則這事兒沒完!
勞玉珍立瞪著三角眼,吐沫星子噴了老盧頭一臉。
這是她冥思苦想一宿,才想出來的兩全之策。
自己孫子怎么能平白被人欺負?
現(xiàn)在這世道,做買賣最掙錢的路子,她咋也得給自己孫子要下兩個攤位,到時候自己幫著經(jīng)營,幾年時間,他家就能翻身掙大錢。
老盧頭被勞玉珍鬧得頭疼,又看最喜歡的小女兒哭得那么慘,女婿也一臉苦相,心里的天平就又傾斜了。
三女兒盧艷梅在的時候,就很忍讓她小妹妹,李滿堂又是個悶葫蘆,估計這事兒啊,都是李奇在挑刺兒。
他覺得自己出面,給兩家說和一下,把事情過去了也就罷了。
至于勞玉珍說的要攤位,他倒是沒往心里去。
憑啥就把攤位給你啊?做夢呢。
四個人下山,又拐了個彎去市場,把二姨盧艷華和二姨夫蘇世金也找上了。
六個人沖到李奇家里。
李奇正蹲在門口,跟高俊美掰冰溜子玩呢,這些天他消化各種冶金知識,已經(jīng)慢慢能確認宇宙飛船用的外板大概需要啥材料呢。
腦子里一萬多份檢測報告,錯誤答案被排除得差不多,估計再有一個多月,就能進盛京,找藍曉峰報喜。
一眼看到姥爺帶著老姨兩口子,和一個三角眼,高顴骨,蒜頭鼻子的老太太,怒氣沖沖而來。
李奇對勞玉珍有印象,一眼認出來,心里嘆氣,果然躲不過,這是上門興師問罪來了。
幾個人撞開院門,勞玉珍看了李奇一眼,扯著公鴨嗓往屋里喊
“李滿堂,你給我出來!”
老李頭在屋里正打盹呢,聞言穿鞋下地,看到老盧頭幾人愣了一下
“爸,二姐,二姐夫,小妹,妹夫,你們怎么來了?
這不是妹夫的媽么?
你們這是?”
“你別在這裝糊涂,你們家李奇做了丟人的事兒,把自己弟弟坑慘了,你不知道?”
勞玉珍氣得鼓鼓的,口氣像在訓(xùn)自己三孫子一樣。
李奇就不樂意了
“閉上你那糞坑吧,皮燕子嗑瓜子,你咋張開的嘴呢?
我坑誰了?
董天磊自己有班不上,學(xué)人家混社會,給人當(dāng)打手的時候你們不管,現(xiàn)在找到我家來了。
誰給你的臉呢?”
盧艷靜蹦起來多高
“李滿堂,你就這么教育的兒子,他怎么能跟我媽這么說話?”
“李奇,到底咋回事啊?”
“你讓他們自己說唄。”
李奇嘿嘿一笑,他倒要看看,盧艷靜這一家子到底有多不要臉,能把事兒編排成啥樣。
舉目望去,吳大娘,寶柱媽,以及附近的一堆閑雜人等,都揣著一捧瓜子在門口探頭探腦。
特別是吳大娘,遠遠沖李奇比劃了個大拇指。
跟李奇當(dāng)鄰居可太有意思了,節(jié)目看不夠,村頭那棵大楊樹下,吳大娘現(xiàn)在儼然是最靚的老太太,穩(wěn)坐C位,隨時掌握第一手情報。
誰想知道李奇家的最新動向,至少都得給她點一根老旱煙。
董水井清了清嗓子,不陰不陽的說道
“我兒子歇班的時候在社會上交了幾個有能耐的朋友。
人家有錢有勢,要租太河市場的攤位。
昨天太河市場開業(yè),正好看到李奇了,他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臟錢,買了五個攤位。
我兒子的大哥瞧得起他,要租他的攤位,讓他省心,躺在家里賺租金。
這是多好的事兒啊,別人求都求不來呢,白撿的錢一樣。
結(jié)果李奇給臉不要臉,不知個好賴,不光不肯定租攤位,還打人。
最后連我兒子都被連累了,要勞教半年。
你們大家評評理,都是實在親戚,有這么辦事的么?”
董水井一臉委屈,眼淚都快下來了。
李奇點點頭,論不要臉這一塊,老董家也算登峰造極。
“董天磊就沒跟你說,我那五個攤子今年最少能租五千塊錢,他們就給一百的事兒?
后來,來了個大哥,說給我一千,跟開了恩似的。
誰給他們的臉?
再說了,要是我先打的人,怎么不拘留我呢,反倒把他們給拘了?”
勞玉珍叉著腰說道
“我都打聽過了,人家說你跟公安局政委有關(guān)系,所以才把你放出來的。
你就是栽贓陷害,我告訴你,別把我逼急了,急眼了我就去市里舉報你們,勾打連環(huán),欺負我們無辜百姓!”
二姨夫蘇世金聽到這里,算是徹底明白了前因后果。
羞得滿臉通紅。
來之前她就跟盧艷華說,先問清楚咋回事,盧艷華就是不聽,非得跟過來。
還說都是親戚,再怎么說也不能眼看著人被拘留,丟了工作,娶不上媳婦兒。
殺人不過頭點,李奇肯定是做得過分了。
現(xiàn)在聽來,這董天磊分明是成了混混,干上了強買強賣的勾當(dāng),這早晚得被拘啊,整不好最后得吃花生米。
他倆摻和在里面,里外不是人!
李滿堂也聽明白了,那鋪子是李奇托邱大娘給買的,這事兒他知道,老董家這是腦子有病啊,強詞奪理么?
“本來能租五千塊錢一年的鋪子,你們就想給一千塊錢。
不租就打人。
你們也太猖狂了吧?
現(xiàn)在是新社會,都解放多少年了?
還想玩小日子那一套啊?
按你們的意思,太河市場都是你們家的了唄?
你們隨便扔點錢,別人就得回家,錢都給你們掙唄。
你們怎么那么牛比呢?
這董天磊認識的不是社會大哥,是老天爺吧?”
“李滿堂,你怎么不講道理呢?
人家就說要租,喊個價唄,所謂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你家李奇要是不識抬舉,就不樂意租,誰逼他了?
可他動手打人,還把我孫子送進派出所,是個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