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嬤嬤,線索斷了,再查便要去宮外,本宮只能先回話了。”
韓舒宜嘆著氣,終究還是人手不足,防范不足。
喬嬤嬤忙說,“好在事情真相,還是查出來了,娘娘不用擔(dān)心回話的事。”
喬嬤嬤心底有底,能夠有本事指揮宮人,殺小太監(jiān)滅口的,就那么幾位主子。
喬嬤嬤也是這么跟太后回話的,畢竟人手是她們帶的,居然泄露消息,嬤嬤也有責(zé)任。
太后聽聞后震怒,她還以為福壽宮的籬笆扎的牢,沒想到手都伸到她宮里來了!當(dāng)真可惡。
韓舒宜溫言軟語勸道,“太后別氣,興許是巧合,畢竟吃壞肚子也常見。”
是不是意外,太后心里自有想法,她對韓舒宜也溫和道,“你能查到真相,是個能干的,哀家記住了。”
“皇帝待會兒到,你莫說話。”
韓舒宜謝過太后好意,她心知這事是丑聞,提話題的人很難不被遷怒,惹人討厭。
皇帝忙過政務(wù),到福壽宮請安,喬嬤嬤就站了出來,說起常更衣失子的事。
常更衣受宮女環(huán)兒蒙騙,誤服藥物,最后才會產(chǎn)下夭折的孩子。
而環(huán)兒,是被雜物房的一個太監(jiān)哄騙的。
惠昭儀宮里的采蘭,也是被同一個太監(jiān)煽動,才會冒頭,指證惠昭儀謀害常更衣的孩子。
喬嬤嬤把證據(jù)都擺了出來,人證物證俱全。
皇帝瞥了一眼,怒不可遏,“當(dāng)真可恨!這太監(jiān)死不足惜!他叫什么名字?”
“這太監(jiān)當(dāng)然死不足惜,而且,他也確實死了。”太后嘆著氣,“皇帝,還要繼續(xù)查的話,線索在宮外。”
那藥物,肯定是從宮外偷渡進(jìn)來的。
“查!何歡,你拿著這些證據(jù),繼續(xù)追查!”
何歡硬著頭皮接過證據(jù)。
韓舒宜心道,何歡作為太監(jiān)首領(lǐng),有句話叫縣官不如現(xiàn)管,查太監(jiān)們的彎彎繞,更順手。
故而出福壽宮時,韓舒宜滿目感激:“皇上真好,愿意查清真相。”
“朕若不查,是不是就不好了?!”皇帝調(diào)侃后說,“事關(guān)皇嗣,朕也想知道,誰這么大膽。”
居然用這么曲折隱晦的法子來害人,當(dāng)真是要正一正后宮風(fēng)氣了!
同時,皇帝對皇后也有些不滿,沒有確鑿證據(jù)就鬧的合宮不寧,議論紛紛,還差點傷到惠昭儀的胎兒,實在處事不夠沉穩(wěn)。
該給她提個醒了。
所以韓舒宜去找惠昭儀說話時,正聽宮人傳來一個消息。
皇后因為身體不適,犯了頭痛病,恐怕有半年不能理事,諸位宮妃都暫時不用去請安,讓皇后靜養(yǎng)。
那就是奪了皇后的宮權(quán),要讓她好好靜靜的意思。
“痛快!”惠昭儀不光記恨幕后黑手,也記恨皇后的推波助瀾,若不是皇后咄咄緊逼,她真要被當(dāng)場掌嘴了。
這是羞辱,大過處罰。
“皇后娘娘的性子,唉....”韓舒宜嘆氣。
其實皇后何必擅自行動呢,本朝無大過不廢后,皇后又是皇帝的結(jié)發(fā)妻子,地位穩(wěn)固,好好端坐釣魚臺,欣賞底下的妃子們爭相討好,就行了。
“你猜,這次幕后策劃的,是誰?”
惠昭儀跟韓舒宜對視,兩人眼里只有一個候選,那就是苗妃。
只有苗妃才有這個手段,這個能力,驅(qū)使這么多宮人,換成韓舒宜,光是托人往宮里送藥草,就難住了。
且苗妃最可惡的地方還在于,想一魚兩吃。害了常更衣不說,順手還把鍋甩到惠昭儀頭上,把自己撇的清白干凈。
至于傷害惠昭儀身孕的事,她更是把鍋甩的干凈,利用皇后算盤落空,惱羞成怒的心思,全力拱火,不論成不成功,她只有賺的份兒。
真是雙贏,苗妃贏兩次。
皇后要是想明白,估計也要憋屈死。
惠昭儀理順整個邏輯后,眼底冒火,“我跟苗妃,誓不罷休!”
泥人還有火氣,更何況吃了大虧的她?
韓舒宜安慰著,“事情已經(jīng)讓何歡去查了,我們查出來的證據(jù)可能有假,皇帝親自查的,總可信了吧?”
這才是韓舒宜把事情讓太后的人辦,證據(jù)也爽快脫手的原因。有些人是心服口不服,道理明白,但是嘴上犟,皇帝就更是如此。
他很難承認(rèn)自己看錯了。
既然這樣,韓舒宜索性不干涉,讓皇帝自己想通了。
惠昭儀被說服了,“我遭了這么大罪,頂多換來她們的降位和禁足,便宜她們了!”
“一步一步來吧,先讓她們失了圣心,再想別的。”韓舒宜勸慰著。
惠昭儀壓下滿心的憤懣,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可不要讓孩子受了影響。
“對啊,母親生氣,以后會生個皺巴巴的小老頭喲!”
“才怪!他要是皺巴巴的,我就賴上你了。”
惠昭儀抱著枕頭,故意拿喬。兩人嘻哈一會兒,韓舒宜就回嘉寧宮了。
她真切的盼著何歡能早點查到真相,懲治苗妃。
一天,兩天,五天,十天.....何歡這次辦事效率怎么這么低,還沒查到真相?
韓舒宜不想坐等,于是主動出擊,到了御書房打聽消息。
何歡見著她,一反常態(tài),嘻嘻哈哈,就是不回話。
不妙。
韓舒宜揚起笑臉,進(jìn)了御書房,皇帝看著她,連手里奏折拿反都沒發(fā)現(xiàn)。
尷尬蔓延。
韓舒宜不想推三阻四,直截了當(dāng),“皇上,常更衣的案子.....”
皇帝輕咳,“這案子有些麻煩,還沒查到線索.....”
“難道有難處?那太監(jiān)平時跟誰交往,有沒有收受銀子,出入什么地方,難查嗎?何歡什么時候這么笨了?”
皇帝打起太極拳,避而不談。
韓舒宜想起還在床上休養(yǎng)安胎的惠昭儀,心涼半截。
證據(jù)都這么明顯了,有什么查不了的?
她忍無可忍,“是查不到,還是不想查?”
皇帝頓時惱了。
韓舒宜垂下頭。
一句試探,讓她肯定,皇帝是查到一些跟苗妃很密切的線索,一時難以接受,才會這樣表現(xiàn)。
她有些失望,皇帝當(dāng)真是非不分,混淆黑白,擺在眼前的事實,都想掩耳盜鈴。
可笑!
皇帝吼了一聲,又覺得有些后悔,又有些下不來臺。
被戳破心思,他覺得難堪,但讓他認(rèn)錯,哪怕是微微低頭,也很艱難。
御書房里一時靜默無聲。
何歡在門口,暗暗叫苦。
剛查出證據(jù)時,他就挨了一頓罵,再為了這事,皇上和賢妃鬧崩了,誰來勸解活躍氣氛,再被皇上遷怒,他的日子才不好過哇!
誰,誰來勸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