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偉有些奇怪，“趙麗芳沒說？”

“說過的。”姜歲笑了一聲，“這邊就是想再確認一下。”

兩人又聊了幾句，姜歲隨口問：“黃哥，你們值班多久換一次啊？”

“早、中、晚三班倒。”黃偉回答，“昨天我上的是晚班，今天中午就換到白班了。”

聽到晚班兩個字，姜歲心里頓時想到了宋渝西的事。

“昨天宋先生喝酒很晚才回來。”姜歲說了一嘴。

黃偉立刻道，“哎，這都是常態，只是昨天那個朋友我好像沒怎么見過。”

“長什么樣？”姜歲問道。

“帶著大帽子，然后還有口罩。”說到這黃偉更疑惑了，“這都大晚上，而且還是這么**的地方，誰還一天把臉給遮著啊。”

姜歲皺著眉，“能看看監控嗎？”

“看監控？”黃偉有些差詫異，“是有什么東西丟了嗎？”

“那倒沒有，就是怕送宋先生回來的人別有所圖。”姜歲說道。

黃偉搖搖頭：“應該不會吧。但你要看，我手機上也有。昨天覺得蹊蹺，就偷偷拍下來了。”

說著，他掏出手機，點開相冊遞給姜歲。

畫面里，一個身穿黑衣、戴著大墨鏡的人，開車載著宋渝西，從保安亭前一閃而過。

“就是這個。”黃偉篤定地說道。

姜歲目光微凝，淡聲道：“這個人我不認識。估計得和美雪姐說一聲，你能把照片傳我手機上嗎？”

“行！”黃偉痛快答應。

姜歲隨口報了個自己的私人號碼。

黃偉邊操作邊道：“不過我猜問題不大，宋先生朋友挺多的。”

“挺多？”姜歲抬眸，冷冷反問。

黃偉點頭：“是啊。你別看宋先生不好相處，其實挺講義氣的。聽我們隊長說，宋先生喝爛酒，多半是因為心里一直掛念一個人。”

姜歲腦海里忽地閃過那張照片：“誰？”

黃偉撓撓頭：“不清楚，好像是五年前就去世了。”

姜歲聽到這話，心口猛地一緊，臉色漸漸陰沉。

掛念？

呵，這五年，她可從沒見過誰來祭拜過自己的哥哥。

在別人面前演什么情深意重？

真他媽惡心。

姜歲壓下自己心里的反胃，看向了外邊，正好。

車子駛了過來，開車的是個中年人，徐輝。

“新來的？”徐輝問道。

“對。”姜歲點頭，“麻煩打開后備箱，我要檢查一下。”

徐輝皺起眉，不耐煩地說：“我都送了這么多年了，還查什么？”

“趙姐交代過的。”姜歲語氣溫和，仍舊帶著笑意，“開一下門，確認一下就好。”

徐輝冷哼一聲，明顯不配合。

姜歲依舊耐心，“徐師傅，我是今天負責驗貨的，開一下門，才能確認里邊沒拉其他東西，這是規定。”

徐輝冷笑，根本沒有搭理姜歲，直接將車就開了進去。

姜歲目送著車尾消失，唇角卻慢慢勾了起來。

時隔五年，對方還是那樣，讓人討厭到惡心。

下午兩點，烈日炙烤，比正午還要毒辣。

姜歲卻一點也不著急，等回去的時候額頭和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濕。

等她趕到后廚時，看到徐輝已經把車上的貨全卸完，正準備離開。

姜歲勾勾嘴角，跑了過去，語氣著急，“我還沒稱重，你怎么就走了？”

徐輝斜她一眼，不耐煩道：“誰等你啊，真把自己當回事兒，我還有下一單要送。”

姜歲攔住他，“可我還沒簽字蓋章，這一單就不能算我驗收。”

她掃了一眼地上的菜，又皺眉開口：“而且，今天食品清單上有進口海產品，可我這里根本沒看到。”

徐輝眉頭一擰，語氣里帶著火氣：“你不會自己好好找找嗎？再翻翻！”

“我已經找過了，根本沒有。”姜歲好聲好氣地道。

徐輝臉色沉了下來，猛地拉開車門，伸手就要去抓驗收單。

誰知，姜歲動作更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放手！”徐輝掙扎，卻沒甩開。

姜歲死死拽著他，另一只手猛地一推，把人掀到一邊，自己直接鉆進駕駛室。

副駕駛座上，一張驗收單赫然擺著，上面早已蓋上了章。

姜歲笑了笑，坐在車上，手里捏著那份驗收單，盯著徐輝，發現上邊已經蓋了章。

徐輝猛地伸手，怒吼：“把東西給我！”

姜歲笑了笑，“我忘了告訴你，我們這些人都有工作手機。來回別墅但路程就得二十分鐘，定位和記錄都在。很清楚地能證明，我根本不在現場。”

“真是奇了怪了，我都不在，這上面的章到底是誰在幫你的蓋啊。”

姜歲半倚在駕駛座上，手撐著車門，“是趙姐蓋的？”

“不，不對。”姜歲眸光一轉，語氣輕快：“肯定不是趙姐。趙姐人向來認真負責，不會犯這種錯。”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是你自己造假。”

“徐師傅？”姜歲喊了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怎么半天不吭聲？是因為心虛吧。”

徐輝被她盯得低下了頭，臉色越來越僵。

“沈朝！”忽然，一道聲音從卡車后面傳來。

姜歲抬頭，看見是趙麗芳。

趙麗芳淡淡道，“怎么回事？”

姜歲在解釋道：“趙姐，他還少送了海產品，進口的那批，單子上有，可貨卻沒到。”

徐輝剛張口，便被趙麗芳厲聲打斷。“東西呢？”

徐輝皺了皺眉，指了指車廂：“在車上，我……我忘了，馬上搬下來。”

“我看你也是忙忘了。”趙麗芳說道，“沈朝，你去后廚柜子上把章拿來。”

姜歲淡淡地看了一眼徐輝，就轉身離開。

當她回來的時候，徐輝已經發動車想要離開。

姜歲敲了敲副駕駛的車門：“徐師傅，我手機落你車上了，麻煩開一下門。”

徐輝皺眉，一臉輕蔑：“丟三落四，這份工作怕是你也做不長嘍，讓我想想，也許明天就見不著你了吧。”

姜歲像沒聽見似的，直接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你……干什么？”徐輝警惕地盯著她。

姜歲淡淡看著他：“開車。”

徐輝愣住，遲遲沒有動。

姜歲轉過頭去，微微一笑，“你偷偷中途換菜，趙姐知道嗎？”

“進口的換成國內便宜貨，這差價可不少。”

徐輝臉色微變，咬緊牙關。

姜歲伸手系好安全帶，柔聲問道：“現在，開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