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平常不來專案組的副組長衛強（市局辦公室主任）突然出現在專案組，并且鬼鬼祟祟地在他辦公桌上翻著什么東西。

他馬上按下了錄制。

半個小時后，專案組會議室。

除了衛強已經回去了，其他人都到了。

王晨、周志勇、宋綱三個人一臉嚴肅地看著會場內的其他同志。

有兩三個同志低著頭，還有幾個同志臉稍紅。

周志勇組里的小劉，宋綱組里的小羅、小代，三人通風報信了。

正如王晨他們考慮的那樣：雖然森達綜合幾個人透露的消息，發現宋綱組的小羅和小代兩人的消息有互相沖突、互相矛盾的地方，出現了懷疑，覺得這可能是專案組設下的套。

但沒辦法，他們不敢賭，尤其是看到三位組長都把戲演得這么逼真了，森達也只好覺得這種信息的沖突和矛盾，也許只不過是為了讓行動更安全而已，或許專案組就是要用這種辦法，讓森達覺得是個局，從而不敢動手。

所以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森達還是派人去了。

“不用說了，大家或許都知道了！今天這場特殊的測試，大部分同志表現尚可，但有幾個同志出現了問題。”

“我從進入專案組到現在，就一直感覺到很奇怪，為什么專案組的一丁點事，別人總是能夠提前知道，并且先我們一步布局，這很奇怪！如果一直處于這種狀態下？那專案組怎么辦案？”

周志勇是省廳的辦公室副主任，所以他說這些就更有說服力。

“我從來沒想到，十幾個人的專案組，竟然有幾名內奸，我們在這邊開會，馬上外頭的人就知道會議內容了！這簡直太猖狂了，更何況這幾天，我發現整個專案組氣氛都不對，再這樣下去，專案組干脆解散算了。”

周志勇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給剛沉思的王晨嚇一跳。

這時，小劉突然說話了，“周組長，你一沒經驗，二沒魄力，雖然你和王組長都是省里派下來督導的，可是你們沒發現嗎？讓你們倆去當真正負責專案的常務副組長，而市局那些專家——比如聶局長、華主任，他們都不沾這些事，這是什么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現場一片寂靜。

“其實意思很明顯，大家都不想查這個案子，只不過要做做樣子，可你們呢？拿個雞毛當令箭，你們以為你們是誰？”

“知道嗎？你們包括我們都只不過是棋子罷了，相煎何太急？”

周志勇脖子上青筋暴起。

王晨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冷靜。

“小劉，你說的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想，或許是對的，或許是不對的，但這些都不是你違反工作紀律、泄露工作秘密的理由！”

“王組長，據我所知，你也不是什么好干部吧？你好像已經被你老婆起訴離婚了吧？你好像這段時間多次被舉報到省紀委或省紀委駐省政府辦公廳紀檢組吧？你好像和你以前單位文史處同志的關系也不好吧？”

“你一個一身問題、又沒經驗的干部，憑什么來當副組長？就憑你有關系？”

“看看你們倆二貨當了組長后，這一系列調查行為搞不搞笑？外行不外行？我覺得非常搞笑，非常外行？”

“天天開會，開個屁啊！一群人裝模作樣討論，討論出成果來了嗎？”

王晨臉色也不好看了，“正因為我不清楚辦案流程，所以我很謹慎發言、而且每次發言前，我都和周組長和宋綱組長討論半天！確定合適了，我才敢說！我最怕的也是外行領導內行，擔心影響專案進展。”

“再者，每次有成果，不都被你泄露了嗎？你臉皮該多厚？才能大言不慚地歪曲事實？”

現場這下更安靜了，其他人絲毫不敢多說一個字。

宋綱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他腦子在飛速運轉。

“我是泄露了！但我可以說，看你們的討論方向，大概率再開幾次會也沒啥效果！我這么做，并不會影響專案組的進展，因為我們這十幾個人組成的專案組，壓根就沒什么進展。”

王晨和周志勇此刻都想動手了，但理智一直提醒著兩人。

“怎么了？不說了？”小劉一副說中兩位領導心思一樣，開懷大笑。

“放肆。”

宋綱突然怒吼了一句。

“小劉，你把兩位組長都罵了一頓，接下來要罵我了吧？”

宋綱一臉怒意地笑著，看著小劉。

小劉趕緊解釋，“沒有沒有，我…我不針對您。”

縣官不如現管，宋綱是市局刑偵支隊的領導，借小劉十個膽子也不敢懟宋綱。

“小劉，你一直在轉移話題，你一直在歪曲事實，不得不說，你腦子很聰明，你的話的確很有煽動力！但是，現在討論的是你泄密的事。”

“至于我們這幾個人組成的專案組能不能查清案子？那需要交由時間來決定，不是你紅口白牙幾句話決定的，難道你有時光機，可以預測未來？”

聽到宋綱這話，王晨心底暗自叫好。

“再一個，你一直批評兩位組長外行領導內行，但我們每一次會議，都是大家民主表態，每一個同志都發表了意見。”

“你這個所謂的內行，有罵組長的膽子，難道就不能在會上談談你的內行高見？會上不說，會后詆毀，你有什么臉這么做？難道森達建設的老朱才是你的領導？”

“最后我必須強調一遍，對于任何案子來說，保密是第一要求，這在專案組成立之前就確定了，哪怕就是有再巧妙的辦案路線？有人泄密？那有啥用？”

王晨馬上接過這句話，“宋組長說得對，就如今天，如果今天這個情況屬實？那請問，我們趕過去能得到消息嗎？正如之前幾次，我們的方向一直是對的，可壞人一直提前布局，請問，這不是泄密造成的？難道還是外行領導內行造成的？”

“對了，我也不算外行，雖然我不懂具體的辦案流程，但我是清北大學的法學碩士，法律上，我是專業的。”

現場就這么安靜了好一會。

“我說兩句。”

冷靜下來的周志勇喝了口茶，他神情稍微柔和了一些。

“這個案子一直出問題，最根本的原因不是方向問題，而是內奸的問題，這應該是共識！”

“所以，這個會議沒必要糾結其他問題，應該討論怎么處理泄密者？”

“小劉、小羅、小代，你們三個確實違反了工作原則，泄露了工作秘密，怎么處理你們？這要交由萬市長、市局督察支隊和市局紀檢組共同決定！現在，請你們收拾好東西離開專案組。”

周志勇這話剛說完。

“砰。”

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接著就響起了王晨和宋綱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