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鳳嫋嫋今日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
她瞬間涌上一股酸澀,眼淚唰得流了出來。
她抱緊鳳離。
“阿離是我的驕傲,從來不是累贅。答應(yīng)阿姐,不管發(fā)生什么,你永遠都要先保自己的命。哪怕讓你背叛阿姐,你都要照做,阿姐絕不會怪你。”
鳳離小手拍了拍鳳嫋嫋的后背。
他沒說話,就是沒答應(yīng)。
他永遠不會背叛阿姐的。
宮里內(nèi)。
八皇子時隔多日,再次出現(xiàn)在御書房。
“父皇讓太子離京,就不怕再出一個占山為王的譽王嗎?”
想起太子,皇上露出不悅的神情。
“太子與譽王不同。他最近動作太頻繁了,自從打敗了蘇無良,在軍中威望更甚從前。現(xiàn)在又提出裁汰冗官庸吏、精簡州府機構(gòu)的方案,雖招惹地方官員強烈不滿,但朝中不少重臣卻是支持他的。再讓他留在京城,朕的皇位都要不保了。等到了邊境,那邊寧國騷擾不斷,虞國駐邊將士又是他的仇敵,他自保都難,自然就不會把心思再放在朝堂上。”
通過此事,八皇子已經(jīng)徹底看穿了皇上的絕情。
八皇子起身,踉蹌的往前走幾步,跪地。
“父皇答應(yīng)過兒臣,等譽王一死,要將閩南封地賜予兒臣,不知此言,是否還作數(shù)?”
皇上垂眸看著他。
“你策劃這么一出,就是為了此刻吧?”
八皇子:“父皇英明。”
皇上瞇了瞇眼睛,以前竟然不知道,這個兒子竟然還有這等手段。
此計不管結(jié)果如何,太子和譽王總能拉一個下水。
“你為何非要去閩南?你在京城安分守己,朕自然會保你衣食無憂。”
八皇子道:“兒臣愧對父皇養(yǎng)育之恩,想為父皇分憂。譽王早就在閩南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譽王一死,閩南那些官員更加不配合父皇派去人的管理。譽王離開閩南之前,曾經(jīng)跟自己留在那里的心腹說過兒臣是他的兒子,讓他們助兒臣登上儲君之位。唯有兒臣過去,方可替父皇不費一兵一卒收復(fù)閩南民心。”
皇上目光緊盯著八皇子。
好似想看透這個一貫廢物的兒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八皇子一臉坦蕩的直視皇上。
“父皇放心,兒臣對父皇絕無二心。兒臣如今已經(jīng)是一個廢人,不能碰女人不能生孩子,也廢了一條腿。兒臣沒有后代,就算搶了閩南,后繼無人又能維持多久?自從母妃去世后,父皇就是兒臣唯一的家人。兒臣真的只是想幫父皇分憂,讓父皇看到兒臣還有一點用。”
八皇子字字真情流露,越說越難過,皇上收起懷疑的心思。
“你既有心,就回去準備一下。朕封你襄王,三日后,也啟程離京吧。”
八皇子重重磕頭。
“多謝父皇,給兒臣一次盡忠的機會。”
八皇子跛著腳的走出御書房,慢慢收起了臉上悲戚的表情。
他就那樣一瘸一拐,慢慢的回了八皇子府。
每踉蹌一下,都能想起自己曾經(jīng)受過的屈辱。
只是他剛靠近門口,便見一獨眼龍哭天喊地的撲跪在他腳邊。
“八皇子,我是按照你的吩咐說的那些羞辱太子妃的話,現(xiàn)在我被人打了,親事也被人攪黃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八皇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打你哪了?”
獨眼龍一頓,臉色閃過尷尬,猶豫著不想開口。
八皇子道:“你不說打哪了,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被打了?還是故意賣慘來訛我的錢。”
獨眼龍一聽,當(dāng)即掀開自己一條腿。
那腿上還包著厚厚的繃帶。
八皇子這才看到,他的身后,丟著一根樹枝當(dāng)拐杖。
“我被打瘸了。我還,還,還做不成男人了。那人不知道對我做了什么,我就是不能用了。八皇子,是你毀了我一輩子,你得找大夫救我啊。”
八皇子聽著,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被廢了,一條腿瘸了,挺好。”
獨眼龍一聽,當(dāng)即愣住。
“八皇子,你什么意思?”
八皇子的聲音十分平靜。
“這世上,終于有人跟我一模一樣了。挺好!”
八皇子說完,提步,一瘸一拐的往府內(nèi)走去。
獨眼龍不干了,爬起來就要追過去。
“你不能不管我,我是你的人,是為你做事的……”
啪得一聲。
八皇子府上的侍衛(wèi),一巴掌將獨眼龍打倒在地。
緊接著一把冰冷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說是八皇子的人。”
大刀突然用力,一道鮮血猛地噴出來。
那獨眼龍瞪著大大的眼睛,仰面倒在地上。
他連掙扎都沒有,就再也動不了了。
侍衛(wèi)淡定收起大刀,轉(zhuǎn)身。
“把人扔去亂墳崗。”
三天很快過去了。
君九淵帶走了府上大部分的下人,和大部分的物資。
有一些不便跟過去的,也給了一些銀子遣散。
最后,只留下一座空曠的院子。
他心里清楚,這座宅子,怕是回不來了。
這些人都是他培養(yǎng)的自己人,到了邊境,用起來也放心。
薛戩一聽讓他自己選擇,他毫不猶豫,揚言不管君九淵去哪,他要繼續(xù)跟著君九淵吃香喝辣、見世面。
他覺得,自從跟了君九淵,每天都過得格外刺激。
以前見過的那些都不值一提。
鳳嫋嫋問了君蓁蓁的意思,也將她從太醫(yī)院調(diào)出來,加入了去往邊境的名單。
除了府上的人,跟著他們一起走的,還有金石。
皇上想著,只要金家在這里,一個不成器的廢物,也不是什么隱患。
金石總算是實現(xiàn)了跟著君九淵上戰(zhàn)場的夢想。
離京那天,鳳嫋嫋天不亮就去了國公府,和鳳離告別。
“一會人多眼雜,你就不要去了。”
鳳離乖巧的點頭。
阿姐說什么他都聽,臨別前時間短暫,他不想忤逆阿姐的意思。
他摟起桌上的一個挺重的箱子。
“我讓人將庫房里用不上的東西,全部賣了換成銀票。阿姐你帶上,到了那邊,你和姐夫肯定用得上。”
鳳嫋嫋打開來看。
箱子里面厚厚的一摞銀票,少說也有幾十萬兩。
“你這是把家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