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頭圍著院子轉了兩圈,心中暗暗感慨:這么大院子,若沒分家,都是老曹家的該多好啊。
今日他在村里可是知道,現在這拆遷**不離十是真的了。
且拆遷也是以各家宅基地面積,包括院子來計算賠償款。
當時他聽到這消息后第一時間就想到老二家那巨大的院子。
要知道當時曹德明家加蓋院子時,村里很多人背后說閑話。
說他們家就三口人,竟蓋那么大院子,可真是浪費。
當時議論的人可不少。
現在那些人可是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都恨不得時光倒流他們家家戶戶也能蓋一個大院子,但現在可是為時已晚。
今日拆遷辦工作人員已將各家各戶的房屋情況拍照存檔,后面任何加蓋的拆遷人員一律不承認。
村里人暗暗懊悔,但也無法,只能羨慕那院子大、人口少的人家。
而曹德明家就是首先被拿來說的對象。
就他家院子最大,且人口少。
人口少意味著人均分的更多,這筆賬只要不傻都會算。
而如曹老頭家,雖看著房子挺多,面積不小,但因人口多,哪怕最終款項分的不少,但攤到各人頭上仍不多。
甚至不一定夠買得起縣里房子。
這也是最讓曹老頭著急上火的地方。
畢竟作為大家長,哪怕以后各過各的,也不忍心看到兒女無家可歸、顛沛流離。
此時他就想到了老二曹德明家的這個院子。
今日過來他并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林大花。
以她那性子上門不是咒罵,就是撒潑打滾,無理取鬧。
曹老頭是個聰明人,他已看出二兒子一家已經不吃老太婆那套。
此時過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還是想最后一博,跟老二好好談談。
能不能看在一家子骨肉的份上,適當讓出一部分。
幾分鐘后,幾人坐在堂屋。
曹老頭抽著旱煙,時不時的發出啪嗒啪嗒聲。
曹學雅坐在靠門口位置,她實在受不了那嗆鼻的煙味。
從煙霧繚繞中,她看到曹老頭皺著眉頭,半垂著腦袋,半晌才緩緩開口:
“老二,你也知道現在村里拆遷的事。”
曹德明面色平靜,聽到老爹的話微微點頭。
沒說什么,就是等著他老爹接下來要說什么。
他爹這么晚,一個人跑到他家,想做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出來。
曹老頭看二兒子沒接話茬,只能自己繼續開口:
“老宅你也知道,雖然房屋面積不小,包括院子,但畢竟人口太多,分到各房后就沒有多少。”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這座才建好沒多久的房子。
又向外望了望黑夜籠罩下,仍顯得寬敞無比的院子。
曹老頭知道他今天來說服二兒子不一定能成功,但總要努力一試。
這可是他們最后的機會了。
如果不成,他也不知道其他幾個住在老宅的兒子們將來生活會是什么樣。
想到這里他硬起心腸,繼續開口:
“老二,你看你這房子戶名能不能把我加上去。”
雖然曹老頭對自己這要求也覺得有些過分,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果然曹德明聽到他老爹要求后,有些不可思議,但也沒任何猶豫,態度強硬:
“不可能,爸,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這房子后來建造的錢還是我們自己付的。
當時分家時可是說好了的,費用你們出。”
曹老頭聽到二兒子的說法也有些難堪,但他還強制申辯著:
“老二,爹知道這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你想想你大哥、三弟、四弟,就我們現在房子的面積能分到各家各戶多少?
到時他們連房子都買不起,你就忍心嗎?”
曹老頭自己當然不忍心他的兒子、孫子過著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日子,這才瞞著家里人,自己在深夜獨自上門提出要求。
曹德明面色有些不好的道:
“我這么多年為家付出這么多,出事故躺在醫院時,他們有不忍心嗎,也對,你們對我是能忍心的。
其他也別說了,我不可能答應的。
他們都是成年人,好好上班,想來應該能夠養活一家老小。
爸,你年紀也小了,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
曹德明言盡于此,不再說話。
聽到他如此說,曹老頭又垂下頭去深深的嘆了口氣。
雖是如此說,但人心總是肉長的。
看到老二態度,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
站起身背過手,緩緩的往門外走去。
最后快走到門口又轉過頭來看著曹德明:
“老二,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你的親兄弟,以后如果能幫的還是盡量幫幫吧。”
曹老頭也不知道他這番話有沒有用,但他能為其他兒女做的也僅此而已。
畢竟雙方關系,這段時間以來已經是水火不容。
已是斷絕了往來。
從老二家出來,曹來頭莫名感覺,也許他們之前都錯了。
但此時悔恨,他也知道,于事無補,徒增煩惱罷了。
曹老頭走后,曹德明心情明顯不好。
他雖拒絕了老爹的要求,明白這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
但看到他老爹趁夜色上門請求,心里到底有些不好受。
他心中也清楚,若他們分家時女兒沒堅持將戶口及相關手續與老曹家分開,那這時候就不是曹老頭來懇求他了。
而是根本不會顧及他家的想法,將他們房子平分給幾個兒子。
想來這一定是老兩口能夠做出來的事。
畢竟這么多年出現了任何事情,他們首先想到的都是讓他妥協、遷就,從沒有為他們家考慮過。
曹德明甩了甩頭,不再去想這些。
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該提醒的他已經提醒了。
曹學雅看他爸自我調整,心情好些了,這才上前道:
“爸,我準備這幾日去趟省城,你有沒有要買的東西?”
曹德明知道女兒故意打岔,也就坡下驢,笑著開口詢問:
“這次去省城做什么?”
他知道女兒一向有主意,想來應是有自己的打算。
程丹琴在旁聽著,也是有些不放心,這次可是女兒獨自一人前往,不比上次全程坐醫院里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