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齊刷刷視線落下,劉科非但沒有驚慌,突然呵呵笑了起來,嘴角咧到耳后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村民們臉色大變。
“真的是你!你為什么這么做?你要害死我們啊!”
“你就不怕遭報應?”
“你個殺人犯,警察同志,你們聽見了嗎?他是主謀,快把他抓起來,千刀萬剮,槍斃!”村長氣得渾身發抖。
“槍斃?報應?”劉科面容扭曲,“當初,你們害死我妹妹,害死那些女孩的時候,怎么不說自己該千刀萬剮!”
“該下地獄的是你們這些吃人的畜生!”
他猩紅的雙眼掃過在場每一個村民,被看到的人都頓時面色煞白,后背陣陣哆嗦。
人群中,有人壓低嗓子驚呼一聲。
林玉芝瞳孔收縮,滿臉驚訝地看著村民。
除了那些嬰兒,還有女孩?
這群惡魔,竟然比她想象得還要可怕!
“不,你不要胡說,我們什么都沒做,你的姐姐,是生病,得病死的!”村長顫抖著聲音解釋。
“那一年的疫病,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還在撒謊,那你們看到那一張張臉的時候,在怕什么?”劉科恨得牙齒咯咯作響。
“是因為自己造的孽吧?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可以獻祭的畜生們!”
劉科很小的時候,村子里連著好幾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大家只能去挖紅薯、挖野菜,等這些東西都吃光了,就什么都沒有吃的了,開始有人餓死。
他和妹妹相依為命的奶奶,為了讓他們活命,把最后一點吃的都留給了他們,自己活活餓死了。
整個村子都籠罩在巨大的饑餓恐懼中。
忽然有一天,村子里的男人興高采烈地說在山上打到獵物,找到東西吃了。
當天晚上,老村長家的廚房里飄來陣陣肉香,做了好大一盤肉。
村民們兩眼放光,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但那肉的味道讓他覺得惡心,他沒敢吃。
不過從此之后,村民們似乎找到了打獵的方法,隔三岔五就能吃上一頓肉,不再挨餓。
但好景不長,村子里又突然爆發了疫病。
那些染病的人,身上會長出大片大片的疹子,然后開始急速地紅腫、潰爛,滲出紅色的膿液,臭味熏天。
大家常常在半夜驚醒,抓撓著潰爛的皮膚,直到血肉模糊,死的時候,皮膚都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
去醫院,醫生也給不出任何解決辦法。
村子里人人自危。
就連劉科的妹妹也染上了傳染病。
“劉科啊,你爺爺以前是個小中醫,你翻翻你爺爺留下的醫書,看能不能去山上采些藥材回來給我們治病?”村民提議道。
劉科遲疑。
他也只是在爺爺身邊打過幾天下手,并沒有正兒八經地學過中醫。
“沒事兒,反正現在這情況,咱們就什么法子都試試吧,萬一有用呢?”大家勸說。
第二天,劉科就上山去了。
只是,除了發現一些明顯被人動過的墳墓,他并沒有什么收獲。
回來,卻沒有看到妹妹的身影。
他瘋了一樣在村子里狂奔,嘶吼著:“我妹妹呢?她去哪了?!”
“阿科,你妹妹……得病死了。”有人低著頭告訴他,“你回來晚了。”
劉科如遭雷劈。
村民們帶他去看了一座新墳,說是妹妹的。他跪在墳前痛哭,卻無能為力,只能認命。
后來,他發現村子里還有三個小女孩不見了,可那時,疫病死了那么多人,他也沒放在心上。
不久后,村子里的疫病開始好轉。
再后來,社會高速發展,很多人都搬了出去,這件事也就慢慢地被遺忘在記憶的角落里。
直到最近,他才得知這背后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實在是惡毒至極!”劉科咬著牙“當年,我妹妹,還有那些女孩,全是你們活生生害死的!”
“你們受不了饑餓,竟然跑去挖墳,吃那些……”他說不下去了。
“會長瘡就是因為遭受了詛咒,而你們為了自己活命,想出了一個更惡毒的法子,拿村子里的女孩兒去獻祭!”
“第一個下手的就是我妹妹,故意把我支出去,就是為了能夠把她給獻祭!”
他從來沒想過,人竟然可以惡毒到這種地步。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是你們自己的女兒、孫女!她們做錯了什么?你們這些畜生……怎么下得去手!”
他字字沁血,村民們滿臉冷汗淋漓。
“不,不是我們,我們也不想的啊!”
“要不是這樣做,全村人都得死!那些瘡……那些瘡會要了所有人的命啊!”
劉科表情扭曲,突然看向一旁沉默的江絮,“江大師,你說,我做錯了嗎?”
“我不過是讓我妹妹,讓那些該活的人活過來,讓這些該死的人都去死,我做錯了什么!”
“都去死吧!”他拿出張符紙,噴出口鮮血,聲音滿是歇斯底里的癲狂。
話音落下,所有村民同時發出凄厲的慘叫。
他們身上的人面瘡突然開始蠕動,原本模糊的五官漸漸變得清晰。
“嘻嘻。”
那些人臉同時發出陰森的笑聲,聲音重疊在一起,嘴角詭異地咧到耳根。
“有什么錯呢?我們又有什么錯呢?”
“棺材里好黑,好渴,好餓啊。”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
“該死,都該死!”
人臉突然變得猙獰,牙齒“咯吱咯吱”地咬起來。
“啊啊啊!”村民們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抱著腦袋在地上瘋狂打滾。
整個人仿佛靈魂像是被人狠狠地抽出來,無數個牙齒撕咬凌遲。
謝雪依臉色驟變:“不好,這些人面瘡真的活過來了!”
她連忙掐訣,一旁的江絮忽然伸手按住她。
“她們給自己報仇,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謝雪依甩開她的手,急道:“可那些無辜的嬰兒又做錯了什么?”
“這些怨靈本來就沾了血孽,再放任她們肆意妄為,若是失控,這方圓百里都會……”
江絮打斷她的話:“放心吧,不會的。”
江絮揮手。
一股漆黑濃厚的怨氣徑直沖出來。
嬰兒凄厲的哭聲響起。
江絮:“去吧。”
村民們癱在地上,血流不止,皮膚表面的人面瘡還在不斷地蠕動、撕咬,仿佛要咬穿他們每一塊神經、每一塊內臟。
這還不算完。
空中又飄來一個個嬰靈,一雙眼睛怨毒地盯著他們,尖利的獠牙閃著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