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古城約著購片的人正是希杰娛樂，但這時候的希杰娛樂還遠不是后世那樣的半島巨無霸，資本觸手輻射整個亞洲，甚至伸進了好萊塢。

他們約定的地方依舊是一家咖啡廳，后世戲稱半島人血液里面流淌的都是咖啡，現在就已經初見苗頭。

與李古城接頭的是一名中年人，身材削瘦，典型的半島人長相，大餅臉，細長眼，戴著眼鏡，眼睛后面藏著精明與市儈。

在瞧見李古城跟李智雅一塊走進來后，他愣了一下，隨即主動伸出手感嘆道：“呀，我還以為是什么電影明星進來了。李導演真是年輕得可怕呀，帥氣方面也是一流呢。”

李古城與他握了握手，兩邊互相通報了姓名后，這位姓金的科長在寒暄了幾句，又恭維了李智雅幾句外貌后便主動說出了自己來意：“李導演的《咒怨》可否交給我們希杰來發行？我們肯定會給予最好的宣傳的。”

李古城笑著回答：“只要價格合適，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金科長笑瞇瞇的給出了一個價錢：“五萬美元。”

這個價格一報，李智雅都臉色微變，她下意識看向李古城，不知道該不該翻譯。

但李古城很明顯猜到了什么，他笑著說道：“沒事，你直接翻譯就行。”

李智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說五萬美元。”

仿佛這個價格是她自己報出來羞辱人似的。

“這個價格太低了。”李古城搖了搖頭。

金科長似乎早有預料，說道：“李導演，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請你知道，在這里你還沒有證明過自己，而且這部電影在你們國家也還沒有上映證明過自己的票房，我們這也是在賭。”

李古城強忍著嗤笑的表情，他禮貌的微笑反問道：“那我們談票房分賬如何？”

金科長臉色一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們只談買斷。”

你以為你是杰克陳呢？

李古城當然知道，你一個新人導演拿著賣相不錯但沒有被市場檢驗過的片子，還想走票房分賬？

除非你在當地市場上證明過自己，否則那些跟你玩票房對賭的，都是腦殘，現實生活中，這些來電影展參展的電影被買走絕大多數情況下只會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買斷。

想走分賬？

行啊，想挑戰一下地頭蛇做賬務的能力嗎？別以為這只是好萊塢的特長喲。

一塊宣傳立牌五萬美元，給我入賬！什么，五萬美元太貴了，怎么可能有這么貴的宣傳立牌？

不不不，我們這是請的國內頂級專家精心訂做，找了最好的宣傳地段，花費了海量資金，甚至材質都是從國外進口的。

什么？你想看看這塊宣傳立牌？

哦，不好意思，片子已經下映了，宣傳立牌早就被撤換銷毀了，哎呀，我們公司也沒有那么多存放垃圾的地方呀。

這樣的宣傳立牌為什么有一百塊？

哎呀，這不是希望您的片子有更多人看到嗎？

什么，為什么明明很火爆，但觀影人數還統計得那么少？

哎喲，這不顯得您片子拍得好嘛，人還沒來就都給嚇跑了！

李古城深知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他現在感覺很為難，這個價格很惡心，離羞辱他，差了一點點距離，但離公平的起步價，又差了五萬，至少十萬起步才合情合理。

但對方說得一點也沒錯，他現在賣這部片，那的確就賣不出什么價格，除非他能等到《咒怨》在國內上映并且大爆。

可問題來了，誰知道這部片啥時候上映？

他現在缺這五萬或者十萬美元嗎？

不缺！

他缺的是什么？

是能救命的驚恐值啊！

第一時間把片子能鋪多廣就鋪多廣，這才是最重要的！

李古城沉默了一會，他知道自己必須還價，否則下次人家就真的以為自己好欺負了：“這個價格實在太低了，我認為十萬美元是合理的。”

金科長微笑道：“這樣吧，六萬美元，您看如何？”

一旁的李智雅都有些著急了，她雖然從小吃穿不愁，可瞧著李古城這樣賤賣自己的作品，她都覺得虧大了。

李古城依舊搖頭：“那我讓一步，九萬吧，金科長，這是我最后的底線了。”

金科長推了推眼鏡框：“七萬，這是我們希杰最后的報價，我們也希望跟李導演這樣有才華的導演長期合作。”

李古城裝作咬了咬牙的樣子，說道：“我考慮一下。”

金科長微笑道：“那是自然沒問題的，但請盡快了，不用指望其他家會開高價的，在這里，沒有公司會比我們希杰公司開的價更高。”

李古城苦笑道：“行，我明天給你消息。”

兩人起身握手，李古城開玩笑道，如果片子賣給希杰，希杰賺了錢，可要補我紅包。

李智雅在一旁都不知道該怎么翻譯紅包這個詞，他們這邊只有白包呀，她無奈的只得翻譯成“如果賣得好，他需要獎勵。”

金科長哈哈一笑，隨口應了下來，反正不會有人將這種條款寫進合同的：“那是當然的。”

兩人達成了口頭協議，金科長離去后，李智雅在一旁喝著咖啡，不時的瞥著李古城，頻頻欲言又止。

李古城忍不住笑了起來：“是不是想不通我為什么賣這么便宜？”

“對呀，你的電影拍得很好呀，太嚇人了！這肯定會引起轟動的！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嚇人的電影！而且你的電影很對東亞人的胃口。”李智雅立刻噼里啪啦連珠炮似的說出了憋了好一陣的話。

“沒錯，但……”李古城苦笑了起來“沒有名氣就是這樣的呀。”

李古城舉起咖啡，跟對方杯子碰了碰：“希望我們都快點有名起來吧，有了名氣，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李智雅對于出名這件事其實很淡薄，她是真的不太在意，之所以會來進演藝圈當演員，是因為她想彌補自己失去的那七年，她想更多的體驗人生，體驗不同類型的人生，而演員就是最好的體驗不同人生的職業。

李智雅不再說什么，只是禮貌微笑的舉了舉手中的拿鐵：“希望你早點成名吧。”

李古城微笑道：“希望將來有機會合作。”

李智雅來了點興趣：“你下部片子有計劃了么？”

“已經在籌備了。”李古城笑了笑“可惜演員都已經找好了，否則還真挺適合其中一個角色的。”

這話自然是鬼扯，但導演想泡妞的時候，說的話那能相信嗎？

李智雅雖然07年才算正式在影視圈出道，但她前面這么多年可被男人給忽悠慘了，這會兒自然只是把李古城這話當做笑話來聽，她微微笑了笑，說道：“謝謝，有機會再合作。”

她晃了晃快要喝完的咖啡：“這杯就當作是你請的啦，謝謝你的招待，和你聊天很開心，咱們下次合作的時候再見啦。”

李智雅朝著李古城眨巴了下眼睛，那眼神目光似乎在說：小弟弟，你的手段姐我早就看穿了！

07年的李智雅已經29歲了，是女人最黃金的年紀，皮膚保養得極好，看起來像是二十歲剛出頭。

可這時候的她身上卻同時混雜著御姐與萌妹的氣質，既有著富貴氣場，又還有著沒有經歷風吹雨打的純真，這種混合氣質讓閱盡千帆的李古城都有些頂不住。

是我的菜啊！

李古城看著李智雅轉身離開，但這會兒他手機又響了起來，李古城接通了電話，說了幾句，他就笑了起來，里面說話的人操著比之前金科長還爛的英語嘰里呱啦，李古城則看向聽見動靜回身看向自己的李智雅，他笑著晃了晃手機。

“瞧，合作的機會又來了。”李古城笑得有些壞，但配上他的相貌和身材，絕大多數女人都無法抵擋。

李智雅抿著嘴，很快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身走了回來。

“這次一杯咖啡可不能打發我。”

李智雅笑吟吟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