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彥神色凝重,“其實關于第一條,我個人的觀點是游戲設計團隊那邊有些問題,給HOpe植入了太多乙游的程序模塊,再加上HOpe本身的超強自我進化能力,他要理解愛情這種東西并不復雜。可是第二條就……”
宋淮點點頭,“第一條我會讓游戲部門配合你,你說你擔心的部分。”
黃彥:“原本99號測試員在游戲中意外遭遇槍擊,模擬的痛感造成了她的真實生理反應,即將被強行退出游戲,卻被司桓用一瓶生理鹽水當止痛藥,將測試員留在了游戲中。后期我排查過數據,生理鹽水的數據模塊,確實被篡改成了止痛藥的數據。”
“所以呢?”宋淮要直接的結論。
“我擔心HOpe未來可以將人類的意識強行留在虛擬世界里。”黃彥越說,越憂心。
宋淮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你再做一次數據模擬,沙盒的后門一定守好,絕不允許再次發生HOpe逃逸的事情。”
“明白。”
從實驗室出來,宋淮直接上了自己的車。
助理等在前排,恭敬匯報,“老板,紀總已經等了您一會兒了。”
宋淮抬眸,“什么紀總?”
恍覺自己說錯話,助理忙改口,“對,是紀允熙。”
“去浮云閣。”宋淮冷聲吩咐。
司機開車,助理訕訕回正身體。
是他草率了,之前宋家為繼承人的位置斗得你死我活,老板宋淮原本沒有絲毫勝算。
但宋淮硬是借著紀允熙的手,將最有希望的宋謙按倒,最終成了宋家的繼承人。
這件事情不算秘辛,因此外界總有傳言,宋淮是靠紀允熙的幫助,才能有今天。
誰也不希望自己對外是這個形象。
他又借著后視鏡看了看后排座,宋淮正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助理趕緊將已到嘴邊的那句,“您吩咐準備的禮物在后備箱里”給吞了回去。
*
鹿芝芝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最近玩的瘋,作息時間有點混亂,偶爾睡久了會睡到中午。
迷迷糊糊的摸出手機,定睛一看,來電的人竟是司桓。
她愣了三秒反應不過來,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喂?”接電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我回來了。”電話那邊的司桓,語氣明顯比之前多了氣勢,“可以來你的別墅嗎?”
鹿芝芝此刻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司桓說什么就是什么。
她甚至都沒注意到司桓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位置。
“啊?可以。”
“那麻煩來開個門,我就在門口。”
“……”鹿芝芝徹底呆滯。
原以為的久別重逢,現在被司桓打了個措手不及。
掛掉電話,安排管家給司桓開門,鹿芝芝自己則趕緊梳洗打扮。
這次隔了近二十天沒見,卻和之前不同。
鹿芝芝下意識覺得應該收拾一下自己。
要是這么不修邊幅的跑出去,司桓那雙見過大場面的眼睛,搞不好會挑剔。
萬一嫌棄她,覺得她不好看怎么辦?
她刷牙洗臉梳頭,又在化妝間磨蹭了快20分鐘,好容易捯飭了個素顏妝,剛準備去衣帽間挑衣服,門就已經被敲響。
“公主殿下,好了嗎?”司桓的聲音顯得很溫柔。
鹿芝芝一呆,什么情況?他現在可以隨意出行了嗎?管家呢?傭人呢?沒有人攔住他嗎?
救命!
被意外反復捶打的鹿芝芝,哪里還有心情挑衣服?
草草披了一件罩衫,她打開了門。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先把欠了你許多天的抱抱還你。”司桓將鹿芝芝抱起,往房間內走。
鹿芝芝一陣恍惚,繼上次和司桓擁抱過以后,她在游戲世界中又生活了二十天。
在這二十天里,她身邊有一堆NPC陪著照顧著,乍一看,似乎沒什么問題。
可天知道,這二十天,都是她一個人扛過傷痛,連個能撒嬌的對象都沒有。
就連她留在這個世界的唯一目標司桓,也不在她身邊。
她第一次有了“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孤獨感,一旦沒了壓力,就會拼命放縱自己。
當時的她迷糊的說不出所以然,直到現在被司桓緊緊抱在懷里才意識到。
握緊拳頭,捶在他胸口,是她無聲的控訴:混蛋,我為你才來到這個世界受罪,你為什么就這樣扔下我走了!
埋在心底的委屈浮上來,鹿芝芝控制不住發酸的鼻子,眼眶里涌出了眼淚。
察覺到女孩兒在抽泣,司桓因為意想不到,而僵住。
他查找了他大腦里所知道的全部,似乎只有一個認知是和女人哭有關的。
可是場景和情緒都完全不匹配。
懷中女孩兒的顫抖不是因為興奮難耐,眼淚也不是因為無法承載的情不自禁。
現在的她明明是如同一朵楚楚可憐的嬌花,惹人憐惜。
司桓下意識地判斷,女孩兒需要的是安撫,而不是別的那些。
所以他抱緊了她,任由鹿芝芝哭濕了他的衣服。
胸前被眼淚潤濕的部分,緊貼在他的胸口。司桓閉上眼睛,將這種特殊的觸覺寫入記憶。
“司桓,你是壞蛋。”鹿芝芝邊哭邊罵。
“對,我是壞蛋。”司桓跟著她的話應和著。
“你是大壞蛋!”鹿芝芝更生氣。
“是,我是大壞蛋。”司桓依舊安撫地復述。
“你一點不喜歡我,沒良心。”鹿芝芝捶他。
這次司桓不復述了,而是握住她捏拳的手,輕輕吻了上去,“不,我喜歡你。”
這個吻,從鹿芝芝的指節開始,往上蔓延到手背,又往下移動到指尖。
鹿芝芝覺得他的吻有些過分炙熱了,下意識地抽回手。
司桓沒有在意,反而抱高了她,讓她的視線與他齊平,柔聲問,“公主殿下,我喜歡你,你愿意做我的戀人嗎?”
被他的眸子這樣深情地凝望著,鹿芝芝一個恍惚,好像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冰冷的游戲NPC。
而是一個真正的少年,他正在虔誠地向自己索愛。
鹿芝芝那句隨口的“我愿意”,怎么也說不出口。
因為眼前的司桓,真的讓她心虛,她怎么忍心對這樣的一雙誠摯到惑人的眼睛,說謊?
司桓就這樣看著她,將她的遲疑,退縮盡收眼底。
想到那個叫做宋的鄰居,他心底的澀意翻涌。
她果然不愿意了。
是因為出現了轉開她視線的家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