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其實是我第一次去廟里燒香,向佛祖許愿。其實在我的思維模式里,這些都是人類自我欺騙的行為。但今天體會了以后,我會修正我的判斷。”
盡管司桓的言語里有很古怪的表述詞匯,不過鹿芝芝沒有在意,還是繼續聽了下去。
“當我一想到,因為這次許愿之后,你有可能會給我回應,那么即使你的反應和許愿本身毫無關系,我也會慶幸。幸虧我敬了香,許了愿。我每一種方式都試過了,果然上天還是庇佑我的,讓我有了和你在一起的機會。”
“因為是你,才能改變我的認知,讓我為了能和你在一起,甚至去向神佛祈求緣分這類虛幻的事情。”
說著,司桓嘆口氣,“也是因為你,我才明白,人類的語言有時候十分蒼白,我甚至都沒辦法向你表述我對你的感情的萬分之一。”
鹿芝芝靜靜聽著,焦躁的心緒慢慢平緩了下來。
不得不承認,這種被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意包圍的環境,讓她感覺到溫暖的同時,還感覺到安全。
安全到她甚至想有再次冒險的沖動,自己做決定,答應他。
假如瞞著爸媽和哥哥,只要不被發現,他們應該就不會擔心吧?
但這次的決定萬一又錯了呢?
萬一司桓只是嘴巴上說的好聽,其實是個感情騙子,她又該怎么辦?
潛意識里,似乎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聽大人的話,聽長輩的話,你永遠不能自己做決定,否則就會給別人帶來災難。
她錯了兩次了。
每次的結果似乎都應驗了這句話。
她甚至連突破這層屏障都不敢了……
最后,她只能干巴巴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我很困,你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
司桓坐在車里,這輛車始終停在別墅區的公共停車場上沒挪動過。
他單手執著電腦,關于心理學的很多文獻都躺在的他的資料庫里。
包括那位章秋華醫生的幾篇期刊研究報告。
主題是關于兒童的自控力研究,以及抑制【破壞性行為障礙】的催眠療法。
學術界對她的這些研究態度兩極分化。
支持的聲音且不去管,只看反對者的意見,幾乎都在質疑她的極端療法。
而章秋華的治療方式,是在催眠階段,反復給孩子建立邊界感。
她會將是非對錯植入到孩子的潛意識里,讓孩子在每次觸及到行為紅線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糾正自己的行為,不再犯錯。
反對者們共同的聲音是:從療效上看,很成功。可從兒童的性格塑造,以及未來成長的角度看,這種方式幾乎是毀滅式的。
司桓看完,又找到幾個她做為研究數據支撐的患者,調出了從醫院找到的資料。
從資料結果看,短期,甚至中期療效都非常好。
這些被治療過的孩子,連青春期都乖得難以置信。
可問題出在成人階段。
盡管實驗樣本的年齡都不算太大,最大的那個剛剛二十二歲,可已經有了自殘行為。
每每到必須要跨越心理紅線的時刻,都是他極端痛苦的時候。
司桓將這些重點資料整理出來,給鹿子鳴打電話,“在家嗎?出來一趟,停車場。我有個朋友幫我查了一下你說的那個醫生,有些東西你應該親眼來看看。”
鹿子鳴不明所以的過來,看完司桓給他的這些東西,十分震驚。
“可信度高嗎?”
“和給你家生意下絆子的家伙一樣,調查結果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司桓一句話,讓鹿子鳴明白了這份資料的價值。
之前全靠司桓給的情報,鹿家不光翻了身,還將那個惡意做空公司股價的家伙,和他背后的操縱者直接送上了商業法庭,追回了絕大部分損失。
所以司桓的那個朋友十分的厲害,查到的應該都是真的。
“那這么看來,我妹妹被她催眠治療過,很有可能也是這種療法的受害者。”鹿子鳴回憶著,“芝芝小時候確實很調皮,一丁點大就特別有主見,可自從七歲溺水之后,就變得很聽話。爸媽和我都以為她是嚇到了,學乖了。現在看,真相恐怕真是別的原因。”
“你有認識的權威的心理醫生嗎?如果繼續放任下去,會越來越嚴重,還是要找專業的醫生給她做做疏導,看有沒有作用。”這是司桓的建議。
“我找刑偵系的朋友問問。”
既然鹿子鳴會安排,司桓沒有再插手。
只不過這次的心理醫生,他會在暗處親自把關。
*
假期結束的倒數第三天,鹿芝芝被鹿子鳴帶到了一個心理咨詢中心。
見了一個在業界很有名的心理學教授。
教授得知是章秋華的患者,神色明顯有變化,“你們怎么想到過來找我?”
鹿子鳴回答,“這件事說來話長,麻煩您借一步說話。”
鹿芝芝壓根兒不知道誰是章秋華,不過既然是哥哥的安排,她照做就是。
于是她坐在診室里等了差不多十分鐘。
教授再回來,對鹿芝芝做了簡單的問診,然后提出要做個催眠治療。
“催眠?”鹿芝芝雖然不懂他們到底在做什么,可天生的敏感度告訴她,“我是不是哪里有問題?”
“不算是問題。”教授耐心的糾正她的意識,避免她在治療過程中產生抗拒,“只是要喚醒你一些陳舊的記憶,催眠的方式最有效。”
鹿芝芝看了一眼鹿子鳴,眼神里透出的意思是:沒問題吧?
沒有誰想讓自己的心被別人窺探。
更何況鹿芝芝不知道對方到底要找什么。
“沒事,我讓教授幫我看看你小時候溺水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細節被忽略了。別擔心。”鹿子鳴安慰她。“而且,我會在旁邊陪著你,放心。”
有哥哥陪著,鹿芝芝放了半顆心,她又悄悄對哥哥說,“那個要保密的游戲內容,你別讓他給我套出來了,記住了啊!”
鹿子鳴比了個OK的手勢。
催眠正式開始。
對鹿芝芝而言,就像睡了一覺,過程中有做夢的感覺,但是具體的夢境內容她全都忘了。
可醒來后,她看到鹿子鳴的表情明顯不太對。
“怎么了?我有什么問題嗎?”
鹿子鳴只是搖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