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宗,藏書閣內。
吳光榮先是看了看近幾代弟子的宗譜,不管是授箓的內門弟子,還是未授箓的俗家弟子,他都沒有找到姜宸這一號人。
“奇怪,為什么我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呢,似乎在哪里聽過一樣?”
“難道是我記錯了?”
吳光榮遲疑,但隨即搖搖頭,他相信自己的記憶力,一個月前僥幸踏入玄光,點亮神魂中那一點靈光。
他不相信自己會出現認知錯誤。
而且現在想不起來這件事,也著實詭異。
玄光境修行者連兩歲時候穿開叉褲的記憶都能清晰浮現在腦海中。
又怎么會記不起一個名字是在哪里聽過呢?
吳光榮找了一會兒,依舊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還是先找找看有沒有關于鏨龍陣的記載吧。”
吳光榮翻起茅山歷代志記,很快就翻到了唐朝時期。
甚至他還找到了和之前葉輕眉看到過的一模一樣的記載。
但是關于鏨龍陣的記述,卻是沒有一絲一毫。
“不然問問掌門,他說不定知曉此事。”
茅山掌教葉云陽,雖然也是姓葉,但卻和葉守正這一脈沒有什么關聯。
乃是上一代茅山掌教晚年收的弟子,德行修為為那一代之最,所以繼承了掌教之位。
雖然掌教葉云陽和葉守正,吳光榮這幾人是同輩。
但是年齡卻要比他們小兩輪。
吳光榮行至虎頭山,來到了一座四四方方的七階高臺之下。
這是飛仙臺,一般茅山掌教于此修行,在唐代是沒有這座建筑的。
此刻,在飛仙臺上就盤坐著一位身穿紫極道袍,頭戴蓮花冠的中年男子,雙目緊閉,正在嘗試接引著稀薄的天地靈機。
“掌教真人。”
吳光榮恭敬地站在臺下,向臺上之人稽首。
“師兄,來這里,所為何事?”
“掌教,昨日濱海的唐代大墓出了問題,疑似與我茅山宗有關。”
葉云陽睜開雙目,一道精光從眼眸中射出,離空三尺。
吳光榮心底暗暗感嘆,掌教的修為又提高了,恐怕接近玄光后期了吧。
“唐代大墓,怎會與我茅山宗有關,莫非里面葬著的是我茅山宗某代祖師?”
葉云陽施施然起身,從飛仙臺下踱步下來。
“這,葬著的可能不是祖師,是仇人......”
“嗯?這話什么意思?”
“有個來歷不明,但自稱茅山修士的人說,這座大墓里是一只用鏨龍陣封禁起來的唐代妖邪,而考古隊也確實在里面發現了法器,大墓也發生了異動......”
吳光榮將葉輕眉所說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轉述給葉云陽。
葉云陽原本淡定的神情,越聽越變得疑惑凝重。
“等等,你所說的那個來歷不明,但打著我茅山名號的修行者,叫什么名字?”
“他叫姜宸,之前是濱海749局的編外人員,履歷背景和成長經歷都有跡可循,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覺得奇怪。”
葉云陽眉頭皺的更緊了,聽到這里,有些疑惑道:“師兄,你確定那人叫姜宸,有沒有可能是個冒名頂替的?”
吳光榮愕然:“掌教何出此言啊?”
“姜宸這個名字,分明是我茅山宗祖師爺的名字,祖師爺俗名姜宸,道號......”
說到這里,葉云陽停頓了下來,眼神之中有迷惑之色一閃而過。
吳光榮卻不樂意了,他不悅道:“掌教莫看我人老了,就已經記性也不行了,茅山宗從陶祖始,至掌教真人這一代,前輩祖師爺的名諱我全記得清楚,哪里有一個叫姜宸的祖師爺?”
葉云陽想了半天,神色越發迷茫,聽到吳光榮的話,他也有些不明白其中原因了。
但是他知道一件事。
“這其中不對,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掌教真人,什么問題?”
葉云陽沒有回答,而是道:“走,師兄隨我去祖師大殿!”
吳光榮不明原因,但還是跟在葉云陽身后往祖師大殿走去。
祖師大殿內,三清神像依舊立于最上首,其下是四御和各個法系神靈。
再往下,便是茅山宗歷代祖師的牌位。
“掌教,你在找什么?”
葉云陽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從歷代祖師牌位上一一掃過。
“茅山開山祖師,陶祖。”
“......”
“茅山第十二代宗師,司馬承禎。”
“茅山第十三代宗師,李含光。”
“茅山興教大真君,玄一”
“沒錯,姜宸這個名字,就是茅山宗第十三代祖師師弟,一代真君,玄一祖師!”
“師兄,你在說什么呢?茅山哪里有個玄一大真君?”
葉云陽驟然轉頭,緊盯著吳光榮,神情從興奮到愕然,再至疑惑,似乎遇見了什么難以理解的問題。
“掌教,掌教?師弟!”吳光榮看著葉云陽有些癲狂的模樣,大聲喝道,伴隨道法施展,想要將葉云陽的魂給拉回來。
只是被葉云陽輕輕一揮便拍散了。
“師兄,我沒事,你看這牌位,上面是不是......”
他的話戛然而止,只見原本存放玄一大真君牌位的地方,此刻已然空空蕩蕩。
在原本的位置,只有一層淡淡的灰塵,顯然這位置上已經很久沒有放置過東西了。
葉云陽很清楚自己剛才看到的絕對不是錯覺!
所以究竟是什么玄異,竟然能在三清像面前,將玄一祖師牌位給抹去?
甚至連所有人的記憶,似乎都被這股力量給修正了!
“掌教,你,莫不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葉云陽定定回頭看著吳光榮,確定他確實想不起來茅山宗歷史上有這么一位大真君。
這才有些惘然,他雖然修為臻至玄光后期,但也并沒有高出吳光榮多少。
茅山尊師重道,即便是尋常弟子,也斷然不可能出現不記得某代祖師爺的說法。
所以,為什么他印象中有的事情,吳光榮卻沒有這部分記憶?
如果真是有某種力量,在刻意抹去世人這部分記憶,那為什么他沒事?
不,也不能說沒事,若不是在牌位消失前看到玄一祖師的名諱,他也想不起來這一名字了。
“那為什么我能記得呢?”
“莫非是和法箓有關?”
他受正一品法箓,理論上,天然受因果規則的鉗制要更小一些。
“師兄,有時間,你一定要帶我去見見這位......姜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