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瑟讓帕南將車子直接停到了診所門口——這是一條有些昏暗的小巷。
而巷子兩邊則都是有些年代感的建筑,墨瑟下車后,便不由有些感慨的左右扭頭看看。
巷子左邊,就是游戲中杰克的女朋友米絲蒂的通靈屋所在的建筑。
游戲里主角V和杰克一般都是從通靈屋那邊的街道上下車,穿過通靈屋,穿過小巷抵達(dá)老維的診所。
而墨瑟如今帶了一車狠貨,自然不方便抱著東西從那邊招搖過市的穿過來。
只能費勁的直接開車擠進(jìn)巷子里來,直接停在巷子門口。
而他右手邊,臺階通向的半地下的建筑,就是維克多的診所。
墨瑟先給老維發(fā)了個消息。
【墨瑟:老維,開開門,我?guī)У臇|西多,得搬個幾次。】
【維克多:好。】
維克多回復(fù)很快,應(yīng)該是早就等著他了,也沒說什么遲到的事兒。
帕南一邊賣力氣幫墨瑟搬著儲存著義體的冷藏箱,一邊左右打量嘀咕著:“就這兒啊?看起來也不怎么樣。”
“黑醫(yī)生嘛,都是藏在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不過,技術(shù)上絕對夠用。”
墨瑟也費勁的搬著一個大箱子,小心翼翼的踩著樓梯到了門前,自動門便被打開。
眼前出現(xiàn)的,是一個戴著墨鏡的壯實中年男子,正是墨瑟要見的人,維克多·維克托。
維克多低頭一看,一個個頭才到他肩膀的小男孩正費勁巴拉的抱著個大箱子。
這一幕讓那他下意識的伸出手:
“孩子,遞給我就行...
那個墨瑟呢?就讓一個孩子來搬東西?”
維克多皺著眉頭把箱子先放到診所一邊兒的地面上,扭頭看去,只看到一個女人也搬著東西走了進(jìn)來。
墨瑟有些無奈的笑著對著維克多說道:“我就是墨瑟。”
“...哈...”
維克多看著墨瑟,一時只能發(fā)出哈的一聲,像是嘆氣,又像是感嘆。
隨后他干脆主動出去搭了把手,一邊幫忙搬東西,一邊問道:“所以,這批東西是你姐姐要安的?”
“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今天幫忙的司機,阿德卡多的人,義體是我要安。”
墨瑟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維克多。
他和游戲里看起來差別不大。
維克多的長相并不出眾,但看起來卻很是干凈整潔。
一頭黑發(fā)披在腦后,兩條胳膊肌肉分明,看起來幾乎沒有改造過任何義體,只有墨鏡后的眼睛閃爍著微光。
是個看起來就很靠譜的男人。
“嗯...我就不問你是從哪來的了,反正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老維一邊搬運著,一邊打量著墨瑟。
這個看起來年紀(jì)最多十四五歲,身材瘦削的孩子,此刻無論是從表情還是談吐來看,都帶著一股子有些奇異的成熟感。
荒坂的義眼,單分子線,腦機接口,網(wǎng)絡(luò)接收器,腦后也有配套大型服務(wù)器用的接口...
清一色的荒坂義體。
除此之外,連如今正在搬運的裝著義體的冷藏箱上,也全都是畫著荒坂LOGO的高級冷藏箱...
“不過你這批貨也太純了...全是荒坂的東西。
偷來的?還是搶來的?
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我都不建議你自己安。”
維克多實話實說:“你年紀(jì)太小了,安裝過多的義體會影響發(fā)育,而且這些義體往往也都是配套成年人的體型。”
“沒關(guān)系,我們先看看,能裝多少就先裝多少。”墨瑟看起來對此毫不在意。
維克托心中嘆息,但交淺莫言深,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
東西全部搬完,帕南便雙手抱在身前,往診所的空處一坐——在夜之城的黑診所里,如果你要接受義體手術(shù),那就請一定要保證身邊兒有人。
否則,若你是獨自一人跑到黑診所去裝義體,裝到最后,手術(shù)就很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失敗。
而后你就變成了一具尸體,最后你身上的零件,會連同你要裝的義體一起被擺上貨架。
“你們聊,就當(dāng)我不存在。”
帕南十分專業(yè)的扮演著保鏢的角色,而墨瑟卻笑了笑:
“沒事,帕南,早上還沒吃東西吧,去后面的小唐人街吃點。
巷子對面就是米絲蒂的通靈屋,她是老維診所兼職的前臺,那個通靈屋算是她的主業(yè),占卜據(jù)說是挺準(zhǔn)的,你可以去試試。
我這兒搞不好要多久,你一直盯著也挺沒意思的。”
“你確定?”帕南警告似的盯著維克多:“一個人留在這里做手術(shù)?”
“哈,可別小看老維...”
墨瑟指了指一邊兒墻上擺滿的獎杯和證書:
“你要是早來幾年,維克多還在打職業(yè)拳擊呢,當(dāng)初他可是被人稱作‘無甲的維克多’,是整個夜之城當(dāng)年便最牛逼的拳擊手。
就你我這樣的,他一拳一個全都能送走。
別看他沒裝義體,退役戰(zhàn)的時候,他可是和那個全身都裝滿了大公司狠貨的家伙打了足足十二個回合!
雙方都有一次擊倒,但可惜,最后還是因為點數(shù)惜敗。
但這可是真正的拳擊手大戰(zhàn)義體超人打出來的戰(zhàn)績...現(xiàn)在你知道,維克多醫(yī)生的本事了吧?”
“這你也知道?”維克多忍不住露出笑容:“我還以為沒人記得了。”
他是真愛拳擊,卻因為如今拳擊比賽已經(jīng)成為了義體的展覽場,而不得不離開賽場。
但打心底里,比起別人夸贊自己的醫(yī)術(shù),還是別人夸贊他的拳擊功夫更讓他覺得開心。
只不過...這小子還真是給他查了個底朝天啊!這是哪來的小妖怪?
“我去...真的假的?”
帕南反而覺得維克多更不靠譜了——這拳擊手放下拳套,改拿醫(yī)書了?能學(xué)的明白嗎?
“放心吧,老維是夜之城少有的靠譜的好人,你先去忙,忙完了沒事干就回來坐著喝點啤酒看電視,等我這兒忙完了再請你去有趣的地方逛逛。”
墨瑟再說一遍,帕南就不堅持了,她嘆了口氣:
“你這家伙有時候覺得挺復(fù)雜,有時候怎么感覺這么單純呢...行吧,那我出去吃個早點,你呢?”
“老維吃了嗎?”墨瑟非常自來熟的看向維克多。
“呃,吃過了,你倒是可以吃點,我得先看看你的東西...這都是什么東西?”
老維隨手打開一個箱子,而后便整個臉都皺了起來,里頭堆著破爛的斯安威斯坦,帶著一點暗紅血跡的螳螂刀,還有些零碎的玩意...
“哦,那是我打算修了賣掉的,看看你這兒能不能搭把手...我要裝的是那些。”
墨瑟指了指其他的,老維皺著眉打開一看,眉頭一挑:“新型號?”
“實驗室級別的原型體,加拿大荒坂義體研發(fā)中心里的好寶貝。”
墨瑟笑瞇瞇的站在老維身邊兒,說著:
“我給你發(fā)了個文件,里面是我從荒坂服務(wù)器里掏出來的相關(guān)資料。
我已經(jīng)看過一遍了,感覺除了那個網(wǎng)絡(luò)接收器需要研究研究,其他的裝起來應(yīng)該不難。”
“不難是不難...”老維扭頭看了墨瑟一眼,而后便嚴(yán)肅的說著:“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些義體對人類大腦的神經(jīng)負(fù)荷有多大?
毫不夸張的說,別看東西沒多少,但就是漩渦幫那群滿身義體的瘋子,裝這些東西,也撐不過三個月就要發(fā)病!
連散熱都要接通腦神經(jīng),設(shè)計這套義體的人,壓根就沒想過佩戴這套義體的人要承擔(dān)多大的壓力!”
還沒走的帕南面露擔(dān)憂,認(rèn)真的拍了拍墨瑟的肩膀:“我知道你想做大事,但干什么都要量力而行,別忘了,你身邊兒還有人指望著你呢,想想露西...”
“得了,你去吃飯吧,姐姐。”
墨瑟翻了個白眼,而帕南則無語的盯了他一眼:“不識好人心。”
說完,她扭頭就走:“總之你心里要有數(shù),聽醫(yī)生的話...你要吃啥?”
“我想吃包子油條豆腐腦,肉夾餅,煎餅,餃子,煎餃也行...”
墨瑟話沒說完,帕南就無語的笑了一聲:“那你等著吧,我去中國給你找。”
她氣哄哄的走了。
而維克托則搖搖頭,讓墨瑟先坐到手術(shù)椅上:
“你說的這些有的我都沒見過...肉夾餅,和漢堡相似?用肉夾著餅?”
“不是,是餅夾著肉,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菜,我就愛吃純?nèi)獾模锩娴娜饪啥际躯u了幾個小時的肉,一捏就碎了,肉香醬香混雜著面餅...”
墨瑟說著說著,就有點流口水——他已經(jīng)好久沒吃過一頓好吃的飯了。
在這個世界,肉類都是用蟲子肉合成的,想吃真正的動物肉,那價格絕對讓你看一眼就心臟驟停。
“嗯,聽起來很不錯...你是中國的混血?”
老維讓墨瑟躺好后,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到邊上,右手使用著外接的,類似于手套一樣的特殊義體,在屏幕上敲擊著。
他一邊和查看著數(shù)據(jù),一邊溫聲的和墨瑟聊天:“孩子,我得先給你做個檢查,看看你的身體情況。”
“我懂,你來吧...混不混血的我不知道,從荒坂的資料上沒查著自己親爹親娘是誰,但我上輩子大概率是個中國人。”
墨瑟說著,配合老維插入腦機接線——順便還偷偷摸摸駭進(jìn)去看了看儀器的數(shù)據(jù)。
這玩意都快成他本能了,腦袋連入什么設(shè)備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把那儀器的程序代碼里里外外看一遍。
“別亂動...數(shù)據(jù)都不穩(wěn)了,感興趣一會你再琢磨。”
老維能敏銳的察覺到儀器的延遲,這代表著有程序在后臺偷用了儀器本身的算力。
“我的,習(xí)慣了,荒坂那邊就愛亂往人頭里插東西,不看明白心里發(fā)慌。”
墨瑟也沒掩飾,笑著說:“你就當(dāng)是職業(yè)病。”
“嗯...聽起來你的過去還挺痛苦的。”
維克托面露憐憫,嘆了口氣:“那群公司的家伙...你是幾歲被荒坂接過去的?”
“八歲?拉過去培訓(xùn)了幾年,然后就被當(dāng)成耗材用。”
墨瑟說著,而老維則拿起一堆儀器往他身上貼來貼去,看來看去,掃來掃去——幾分鐘后,基本的信息采集就完成了。
隨后,老維整個人就忽然呆在了原地,望著屏幕上的數(shù)字,發(fā)起了呆。
這數(shù)據(jù)對嗎?
不對吧?
真的對嗎?
不對不對不對...
機器壞了?沒有吧?
所以是對的?可這數(shù)字真的對嗎?
維克多就這樣陷入了長久的沉思——活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