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會說出這樣的話, 程景川并不意外, 他的嘴角扯了扯, 等著程父, 來幫忙打圓場。
“那個.......老二啊,傷得那么重, 要不然,還是搬回家里去住吧,好歹一家人在一起,可以有個幫襯,你看,像這種砍柴的事情,家里有你大哥在,也就不用你去干,這樣一來, 你不就可以多休息一下嗎, 你媽的話, 你可千萬不能放在心上, 她也是擔心你,就是,說出來的話,不太好聽,什么安置費這些, 我們是不會打那主意的,你放心吧。”
程父一邊說,一邊看老二的表情,他也不太確定,老二說的話, 是不是真的, 只不過,他總得留條后路, 不能真把老二給得罪了 ,要真把關系給弄僵,以后,再想指望老二,怕是不會再有機會。
瞪了一眼程母,真的是個沒用的東西, 有些話,不能直接說出來, 只能放在心里,想想就算了,非要放到臺面上來說 , 那不就是把路給堵死了嗎?這點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那么大個腦子,真的是個擺設。
“對,對,對, 媽.....就是嘴笨, 不會說話 , 這樣, 你們搬回去, 那屋子,媽給你們收拾,孩子,我也幫忙帶,再怎么說,那也是程家的長孫,我這當奶奶的,不可能會對他不好的。”
接收到程父的眼神, 程母趕緊為自己找補, 想到出門前,程父交待過,實在不行,就把孩子拿出來說事, 好歹也是程家第一個孫子, 他們作為爺奶, 到現在,都沒有好好看上一眼,也確實是說不過去,以前,是以為老二看不上舒悅母子,現在才知道,老二對他們母子倆, 這般看重, 那......肯定是要表現一下的,可不能再讓老二對他們二老多一個意見。
“ 算算日子,老二媳婦生孩子也快滿月了,不如, 我們給辦個滿月宴, 這樣一來, 咱們家里也能熱鬧一番, 如何?”
程父也趕緊接話, 他能記住孩子快滿月,全是因為,孩子是在老三擺婚宴那天生下來的,現在正好拿出來說, 也算是他這個當爺爺的,對孫子的看重。
“說來也是巧, 我家三丫頭,跟老二的孩子, 是同一天生下來的, 一起擺個滿月酒,也挺好的。”
黃芳抱著孩子也湊了過來, 其實,她是早就過來了的, 只不過一直是在院外聽著里面的動靜,沒有聽到什么重要的對話, 她也就沒有想進來的心思, 直到,聽程母說要幫老二帶孩子, 她哪里還坐得住,真是沒有天理, 她在程家生了三個孩子 , 程母沒給幫忙帶過任何一個,還天天罵她, 不中用,生不出兒子, 到了老二這里倒好, 上趕著,要幫忙帶孩子, 哪里有半點尊重過她這個長媳。
還說什么要辦滿月酒....... 她生了三個孩子,沒有一個孩子,有這待遇 ,怎么到了老二這里,就因為, 生了個兒子, 待遇完全不一樣, 簡直就要把她給 氣死,再也忍不住 ,趕緊出來接上話,哪怕只是蹭個酒席, 她也得爭取一下。
程家二老,總不可能 , 面對同一天出生的孫子和孫女,當著全村人的面, 一個捧著 , 一個踩著吧。
“還真是,哪都有你, 不在家里待著,來這里干什么?”
程母瞪了黃芳一眼, 真是個不省心的, 還跟到這里來,給孫子辦個滿月酒, 她還能咬著牙給辦下來,可, 給個丫頭片子辦滿月酒, 她也不怕, 承受不了這么大的福氣。
“我這不是過來看看老二媳婦嗎?說起來,老二媳婦跟我是同一天生的孩子, 怎么都是緣份,就是我沒有老二媳婦的福氣好,頭胎就生了兒子,奶水也充足 ,餓不著孩子, 老二回來以后,還親自伺候著媳婦坐月子, 都是程家的兒媳婦,我是真的羨慕老二媳婦, 有這么好的福氣。”
黃芳陰陽怪氣的開口, 當著程家人的面 , 把兩個兒媳婦的處境擺在一起, 讓這兩個老東西聽一聽, 兩個兒媳婦過出了兩種不一樣的生活,他們就不能重新思考一下,要怎么一碗水端平嗎?
“你來這里說這些干什么, 說到底,老大沒有老二有本事, 老大只會在地里刨食,老二是團長, 有本事,也有能力,難媳婦孩子好的生活,我們雖然是一家人,可也不能這樣眼紅他, 那是他自己掙來的,跟家里沒關系。”
程父這話接的極快, 他就是故意這么說的,再次把家里的困難擺了出來, 為的,就是想要讓老二像從前那樣, 為家里付出。
“爸,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我們兄弟幾個,再有本事,沒有父母把我們生下來,又能有什么出頭的時候, 父母的生養之恩, 比什么都重要,爸,不管兩個哥哥怎么想的,反正,在我這里, 父母最大,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順你們。”
程景安一番話說下來,把自己都給說激動了,拉著程父的手, 十足的孝順乖巧 。
只不過,他的話,再次引得王全貴發笑。
“唉,你這個人還真是搞笑, 孝順父母,別等以后啊,就現在,就能好好孝順啊,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褲子, 看著就是新做的吧, 再看看你父母身上穿的,補丁落補丁, 你這么孝順, 不能給他們一人做套新衣服?還有,你不是有工作嗎?工資上交多少? 程團每月都給匯養老錢,你這么孝順, 每月給多少?”
王全貴看著這一家人,心里默默為自家團長嘆息 ,都是些什么家人啊,一個個的,全都在想方設法的從團長身上吸血, 沒有任何的付出,卻只想得到回報, 這不是白日做夢嗎?
“你......多管閑事。”
程景安沒法反駁王全貴的話,他沒有給父母做新衣服,因為布票都要留給于敏做衣服,他也沒有給過父母養老錢,因為,他的工資全在于敏的手里握著,別說攢錢,偶爾還有不夠用的時候,還得指望著,父母幫襯一點。
他的孝順,僅限于口頭上面, 父母愛聽這些話, 他也愿意說,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被一個外人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