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過半,各國使臣為太后獻上賀禮。
喝了魚湯的季成鶴只覺得渾身無力,甚至眼前還有些暈沉沉的。
不適地抬手撐住搖晃的腦袋。
一旁的太后見狀,眼底滿是擔憂,“皇帝,你是身體哪里不舒服嗎?”
季成鶴渾身一陣陣冷汗冒起,看著碗里的魚湯,驚覺不對。
這時一旁身著太監服的暗衛辰時湊過去,不動聲色地朝著皇帝的酒盞中投去一顆藥丸。
季成鶴看著酒盞中酒波蕩漾,毫不猶豫地將混有藥丸的酒喝了下去。
很快,那股無力感如同潮水一般慢慢褪去。
季成鶴心頭一凜,看向席下,果然不少大臣已經面色虛弱,甚至有的大臣已經難受得呻吟出聲。
看向自家表哥的方向,發現他依舊坐姿閑適,逗弄著懷里的貓,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魏容察覺到皇帝投過來的視線,面色不改,瞥了一眼便又繼續捏著自家阿福的爪子把玩著。
季成鶴瞬間明了,便將計就計,看看到底要玩什么把戲。
嘭!!!
白玉酒盞掉落,砸在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只見高臺上的帝王手扶額頭,臉色蒼白,半個身子都撲在了桌案上。
一旁的太監總管見狀,連忙扯開嗓子大喊。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快叫御醫!!!”
太后宋氏沒有喝魚湯,并沒有出現什么四肢無力的狀況,而席下不少大臣已經和皇帝一般,癱軟在座位上,神色一變,立馬傳喚近衛。
“來人!!!”
這時,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宋太后,別喊了,皇宮的近衛軍都已經被我的人控制住了。”
只見藩王的席間,一身暗紫色衣袍的成王站起,與此同時,一堆身著盔甲的禁衛軍涌進了鳴鶴園,將整個園子包圍的嚴嚴實實。
這一幕,讓大臣們一片嘩然。
不少女眷哪遇到過這種場面,早就嚇得花容失色,甚至有的已經哭出了聲。
祝家幾人除了祝臣曄喝了魚湯,其他幾人都沒有喝。
呂芳琳第一時間將女兒和外甥女拉到自己懷里,緊緊抱住。
云芙看著好戲開場了,整只貓略顯激動,伸長脖子往外看。
奈何坐的位置有點偏,前面還有一個人擋著,讓它看不清前方。
寧侍郎喝了一大碗魚湯,此時整個人虛弱無力,但依舊賣力的梗著脖子,將身后的兩個兒子護在身后。
魏容沒想到這個寧侍郎對自家孩子還算不錯,難怪養出寧軒逸這種混不吝的性子。
看著懷里的貓兒奮力伸長脖子的模樣,魏容拍了拍坐在他們前面的寧侍郎,“父親,你先趴下來休息一會兒。”
寧侍郎聽到自家庶子的這句話,脊背挺得更直了,“軒郎別怕,你和你哥挨近點,要是出什么事,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寧訶遠也喝了魚湯,此時臉色并不怎么好,聽到父親的話,眼眶漸紅,“父親!!!”
魏容:……
云芙:……不是,是你們擋到我看戲了。
怎么就開始上演父子情深的戲碼了?
季成鶴這邊也上演著逼宮的戲碼,整個人臉色蒼白,額頭還有冷汗冒出,可謂是惟妙惟俏。
“皇叔,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么嗎?!!!”
聲音滿是不可置信。
成王已經一步一步登上觀瀾臺,一邊走一邊大笑。
“知道,怎么不知道!!!我沒有一天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想要什么!!!”
登上觀瀾臺,從上俯視著下面的百官,成王臉上帶著幾近癡狂的笑。
“今夜在座人各位只有兩個選擇!”
站在高臺上的成王聲音洪亮,聲音響徹整個鳴鶴園。
坐在下方的百官們兩股顫顫。
“一是,讓皇帝主動寫下退位詔書,本王承諾不動在座各位的一根毫毛!”
這句話一出,百官喧嘩。
“休想!!!季家的江山怎可落在你這種無恥之徒之手!!!”
最先開口的是滿頭白發的孟閣老,他是三朝元老,深知成王為人多么昏庸無能,殺人成性,這樣的人登上皇位,百姓焉能有好日子!
成王聽到這句話,仰天大笑。
“本王無恥?本王只是拿回屬于我的東西!這個位置——”
成王滿臉癲狂,指著季成鶴身下的寶座,雙目充血。
“這個位置本就屬于我的!!!要不是靠著魏家,宋家!這個位置哪輪得到他季成鶴坐!”
“荒唐荒唐!!!成王殿下……您醒醒吧,您今日所做所為,傳出去如何服眾?這是要被天下人戳著脊梁骨的!”
另一位老臣不禁眼含熱淚,涕泗橫流。
成王繼續大笑,“城外本王已經召集了五萬大軍,宮中禁衛軍早就換成本王的人,今夜我如果坐不上這個位置,你們!以及你們的家眷,全都留在這里給本王陪葬!”
這句話一出,原本義憤填膺的官吏瞬間噤了聲。
如果只有他們自己,他們亦可拋頭顱灑熱血,無所畏懼。
奈何今夜,除了他們自己,他們的家眷一同在這宴會上,就如同將軟肋明明白白的擺了出來。
成王看著原本義憤填膺的大臣一個兩個噤了聲,臉上的笑越發狂妄。
轉身看向癱軟在紫檀龍椅上的皇帝。
“所以,本王的好侄兒,想好退位詔書怎么寫了嗎?只要你乖乖退位讓賢,皇叔給你留一個全尸,并風光將你葬入皇陵。”
季成鶴臉色煞白,“皇叔的第二個選擇,還沒說,朕想聽聽。”
成王冷笑,“第二個選擇,就是在座的各位都成為炸藥下的尸塊,給這鳴鶴園的花草增添點肥料……”
“炸……炸藥?!季珩你他娘瘋了!!!”這下,藩王里的季柏坐不住了。
季珩這腦癱玩意兒真瘋了?!
成王也就是季珩轉身,冷笑道,“瘋?不早就瘋了,都是被你們逼瘋的!”
云芙看得嘖嘖贊嘆,這成王真就是抱著要么坐上皇位,要么就大家一起死的念頭。
今日除了百官及他們的家眷,還有他國使臣。
要不是提前知道這廝的計劃,真就是把季家的江山都玩完。
云芙只覺得嘴巴里有點空,此時要是有一點瓜子就更好了。
魏容從懷里掏出一包炒好的瓜子,放在桌上。
云芙看著男人掏出的香瓜子,整只貓都驚了。
不是,這家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
魏容剝了兩粒瓜子,放在手心,在阿福眼前晃了晃。
云芙湊過去,將男人手心的瓜子吃了。
別說,還挺香。
就這樣,魏容剝瓜子,云芙吃瓜子看戲。
一人一貓配合得十分默契。
一旁繃成一條弦的寧訶遠一轉頭就看到了這一幕,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