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斌拍了拍額頭,笑道:“怪我老錢疏忽,差點忘了這事。
半年之后,內城的鄭氏武館將要招收弟子。
這鄭氏武館可不簡單,館主鄭渾鄭老爺子,乃是臨濟城武道界有數的頂尖強者。
你若是能拜入他的門下,將來成就不可限量?!?/p>
這算哪門子的機緣!陳誠沒好氣道:“我一個小小的獄卒,可沒錢拜入內城武館?!?/p>
錢斌擺了擺手,道:“陳小兄弟,你別急啊,我老錢既然說了是機緣,那便真是機緣,鄭老爺子此次收徒,不收拜師費。
只要年紀在二十歲以下,將一門中乘武道技藝修煉至大成,便可以成為他的記名弟子,得他親自傳授武道技藝?!?/p>
拜臨濟城頂尖強者為師,還不收拜師費,陳誠陡然間來了精神。
能不能習得高深武道傳承另說,成為頂尖強者高徒,抱住其大腿,得到庇護,陳誠便可在其羽翼下茍住,安心修煉武道。
這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大好事。
“此事當真?”
錢斌拍了拍胸脯。
“千真萬確!”
“這位鄭老爺子是何武道境界?”陳誠興致勃勃問。
錢斌傲然道:“鄭老爺子乃是鍛骨境強者!”
陳誠興致瞬間減少了大半,方才錢斌明明說過,臨濟府城有洗髓境武者,甚至煉臟境武者。
一個鍛骨境武者,算哪門子頂尖強者?
似是早就料到陳誠的反應,錢斌嘿嘿一笑,接著道:“領悟意境的鍛骨境強者,一戰擊敗三位洗髓境武者聯手,威震臨濟城,可算頂尖強者?”
“領悟意境的武者,竟然如此強橫?”陳誠又來了精神。
錢斌道:“那是自然,每一個領悟意境的武者,不僅在臨濟城,便是放眼整個大虞朝,都堪稱驚才絕艷,乃是人中翹楚。”
陳誠忽然盯著錢斌,他發現這廝怎么看都像是在畫大餅。
錢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略微躲閃道:“陳小兄弟,難不成你以為,我老錢在誆你么?”
“錢老哥自然不會誑我?!标愓\笑了笑。
......
出了洛氏商鋪,陳誠走在大街上,忽地心有所感,轉頭向商鋪二樓看去。
二樓一個臨街窗口前,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婦人居高臨下,正看向大街。
中年男子年約四旬,一襲錦袍,身材挺拔,氣質非凡,正是洛家家主洛明宇。
那名婦人年約三十許,身著青衣,長得頗為美艷,則是洛明宇胞妹,洛氏商鋪如意坊分鋪掌柜洛云芝。
見陳誠看來,洛明宇微微一笑,陳誠便也笑了笑,接著加快腳步,融入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很快消失不見。
“看樣子,這個少年郎是擔心我們洛氏商鋪打他那一百兩銀子的主意,此人滑得像條泥鰍,當真有趣!”
洛云芝以手掩嘴,輕笑出聲。
洛明宇一臉淡漠,道:“我洛氏商鋪又豈會覬覦他那點銀子!這小子衣著普通,想必出自寒門,難免小家子氣,如此謹小慎微倒也正常?!?/p>
“大哥,他出售的到底是何功法秘籍?你連我都不讓看?”
洛云芝看向洛明宇手里拿著的秘籍,一臉幽怨。
“唔...”洛明宇面色微紅,含糊其辭道,“只是本殘缺的內息法秘籍,并不稀奇。”
“哼!今日若非你正好來此,這本秘籍還不是得我親自過目!”洛云芝哼了一聲,“秘籍是我鋪子里收的,我遲早能看到。”
洛明宇苦笑道:“小妹,不是大哥不讓你看,此秘籍確實只能供男子修煉,女子不宜觀看。”
就在此時,錢斌抱著一疊秘籍,匆匆走進房間。
不等他開口,洛云芝便上前搶過一本秘籍,翻開只看了兩眼,頓時羞得面紅耳赤。
“竟是此等下流功法,看來那臭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恨恨道了聲,她徑直離去,只剩下洛明宇和錢斌面面相覷。
錢斌匯報道:“家主,出售秘籍的少年名叫陳誠,是南城區牢獄獄卒,依屬下看,這本秘籍應該是從牢獄囚犯處得來。
陳誠既然報出真名,想必沒有在別處出售過秘籍,這種秘籍雖不正經,卻為大戶人家老爺,貴公子們所喜,只要將消息散出去,秘籍必定暢銷。
屬下覺得,秘籍定價二十兩銀子一本比較合適,不知家主意下如何?”
“這些小事,你自行處理便是。”洛明宇擺了擺手,忽地又問道,“對了,他買下那本追風刀法秘籍了?”
“買了?!卞X斌如實道。
“哦?”洛明宇頗為意外,微一沉吟道,“一個小獄卒,賺得銀錢不進外城武館拜師,卻選擇花五十兩銀子買下一本刀法秘籍,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p>
做成這筆買賣,錢斌自然能得不少獎勵,這一切多虧了陳誠,再者他對陳誠亦頗有好感,當即道:“依屬下看,陳誠此人心性沉穩,胸中有丘壑,腹內藏乾坤,將來必非泛泛之輩。
要不要屬下將其招攬進商鋪?”
“胸中有丘壑,腹內藏乾坤,錢執事,你對陳誠的評價,未免太高了!”洛明宇不以為然道。
錢斌正色道:“屬下只是實話實說。”
“這個陳誠,謹小慎微,是有幾分機靈。”洛明宇搖了搖頭,話鋒一轉,“但這亂世之中,一切憑實力說話,他一個身份卑賤的小獄卒,縱使再如何機靈,又有何用?
我剛剛遠遠看過他,身形瘦削,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腳步虛浮,一看便是根骨平平無奇。他想修煉武道,不拜名師,卻妄圖以一本刀法秘籍修煉成武者,無異于癡人說夢。
我們洛氏商鋪,不僅我們洛家,便是你們這些執事家屬,亦不乏優秀后輩子弟。
又何須舍近求遠,去栽培一個毫無資質的小獄卒?”
“家主說的是。”錢斌恭聲應道。心中卻不免暗暗惋惜,在他看來,陳誠心性沉穩,行事果斷干脆,毫不拖泥帶水,有著梟雄之姿,若能成長起來,必定會一鳴驚人,是以他才刻意交好。
但潛意識里,他不得不贊同洛明宇所言,獄卒終究只是獄卒,出身微末,想要成長起來何其之難?
莫說是想成長起來,在這亂世之中,危機無處不在,能否茍全性命都是未知之數。
“不管如何,我已給陳小兄弟指了明路,能不能嶄露頭角,還得看他能否將追風刀法修煉至大成。”錢斌在心中如是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