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長看到她,眼睛一亮,又看看陳宇,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喲,這位是……女朋友吧?真俊!小宇你有出息了啊!”
江芷云被說得臉上一熱,卻也沒有否認,只是禮貌地微笑著喊了一聲:“院長好。”
王院長的目光落到那滿滿一車廂的物資上,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我的天!孩子,你這是……你這是把超市搬來了?這得花多少錢啊!你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心意到了就行,怎么買這么多!”
陳宇笑著說:“沒事兒院長,我現在過得還不錯。快,搭把手,把東西卸下來。”
大一點的孩子們立刻圍了過來,七手八腳地幫忙往下搬東西。
當他們看到那些大袋的糖果和餅干時,眼睛里都冒出了光,但沒有一個人私自打開,都乖乖地把東西往庫房里搬。
卸完貨,王院長拉著陳宇和江芷云,非要帶他們參觀一下。
“走,去看看你們以前住的宿舍,都重新粉刷過了。”
王院長領著兩人,走在有些年頭的走廊里。
墻壁上貼著孩子們畫的畫,色彩斑斕。
“小宇啊,你還記不記得你剛來的時候,不愛說話,就喜歡一個人蹲在梧桐樹下看螞蟻搬家。”
王院長絮絮叨叨,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那時候你非說自己能跟螞蟻說話,把其他孩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陳宇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先不說他是不是原主,就算他是原主……
這些黑歷史,怎么還記得這么清楚。
江芷云卻聽得津津有味,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側過頭看他,眼神里閃爍著好奇的光。
她看到的,一直是在舞臺上光芒萬丈,或是在家里沉穩帶娃的陳宇。
而王院長口中的那個有點孤僻、有點傻氣,會把頭發剪成鍋蓋頭,還會因為爬上屋頂想修瓦片結果掉進儲水大缸里的少年,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一個鮮活而真實的陳宇。
原來他也有這么笨拙的時候。
這個念頭讓江芷云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柔軟。
她感覺,自己與這個男人之間的距離,在這些瑣碎又溫暖的回憶里,被悄無聲息地拉近了。
“還有一次,你跟大壯他們打賭,說能一口氣吃十個饅頭,結果吃到第五個就噎住了,臉漲得跟豬肝一樣,還是我給你灌了一大瓢水才順下去。”
“咳咳!”
陳宇趕緊打斷院長的回憶,“院長,都多少年前的糗事了,別說了。”
王院長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你,還害羞了。芷云啊,你別看他現在人模人樣的,小時候可淘氣了。”
“看得出來。”
江芷云忍著笑,點了點頭,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陳宇微紅的耳根。
原來,他也會害羞。
真可愛。
到了晚上,孤兒院的食堂里飄出飯菜的香氣。
一張大圓桌,坐滿了人。
除了王院長,還有幾個負責照顧孩子的阿姨,以及十幾個大一點的孩子。
飯菜很簡單,土豆燉雞塊,番茄炒蛋,還有一大盆青菜湯,但熱氣騰騰,充滿了家的味道。
孩子們都很懂事,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只是偶爾會偷偷抬眼,用好奇又崇拜的目光看著陳宇和漂亮的江芷云。
飯過三巡,江芷云放下筷子,看向王院長,神情認真。
“院長,關于孤兒院的后續支持,我和陳宇商量了一下。”
她的聲音不大,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院長也鄭重起來:“芷云,你講。”
“我們打算成立一個專項基金會。”
江芷云的語速不快,條理清晰,“每年,基金會會向青山孤兒院注資五十萬,用于改善孩子們的生活和學習條件,比如聘請更好的老師,翻新設施,設立獎學金等等。”
五十萬!
王院長和幾位阿姨的手都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筷子。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還是每年!
王院長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這……這怎么使得!太多了,孩子,太多了!”
江芷云微笑著搖了搖頭:“不多。但這筆資金,需要接受基金會的監管。”
“每年年末,基金會派人進行一次考核,只要資金使用得當,項目有切實的進展,那么下一年的注資就會準時到賬。”
她沒有說得太復雜,但王院長立刻就明白了。
這不是施舍,而是一份帶著尊重和期望的合作。
這種被信任的感覺,遠比直接拿到一筆巨款更讓他心安。
他站起身,眼眶泛紅,對著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代表孩子們,謝謝你們!謝謝!”
陳宇和江芷云連忙起身扶住他。
“院長,您這是做什么,我們也是從這里走出去的,這是應該的。”陳宇的聲音里帶著真誠。
江芷云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
她看著身邊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似乎缺少了這樣一份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利益的情感聯結。
而現在,陳宇把它帶給了自己。
因為天色已晚,山路不好走,兩人決定在山下的小鎮找個地方住一晚。
鎮上只有一家看起來還算干凈的賓館。
前臺是個睡眼惺忪的大姐,看到兩人出示的結婚證,頓時來了精神,熱情地推薦道:
“哎喲,是夫妻啊!正好我們今天新推出了情侶套房,帶大圓床的,給你們打個八折,可浪漫了!”
江芷云當時正在手機上處理公司事務,聞言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嗯,好,就這個吧。”
陳宇跟在后面,還沒來得及反應,房卡已經遞到了江芷云手里。
當他跟著走進房間,看到那張鋪著曖昧紅色床單的巨大圓床,以及天花板上那圈粉色的氛圍燈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這是什么情況?
他回頭看向江芷云,發現這位雷厲風行的女總裁也愣在了原地,白皙的臉頰上迅速染上了一層可疑的紅暈。
“我……我沒注意聽她說什么。”
江芷云的聲音有些發虛,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房間里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