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的義務也很簡單,每季度拍攝一組宣傳海報和視頻,平時出席公開場合,盡量穿著鴻星的服裝和鞋子。
對于支持國貨,陳宇自然沒什么意見,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
等他回到酒店時,天色已經擦黑。
推開套房的門,卻發現客廳的燈光有些昏暗。
江芷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面前的咖啡已經涼透了。
她看著窗外的夜景,側臉線條緊繃,渾身散發著一股低沉的郁氣。
“怎么了?”陳宇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談判不順利?”
江芷云回過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商業談判嘛,總有拉鋸的時候。”
“跟我還說這種場面話?”陳宇伸手,將她微涼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到底怎么回事,說出來,我雖然不懂生意,但可以當個垃圾桶。”
他掌心的溫度,和他沉穩的語氣,讓江芷云緊繃的神經松懈了幾分。
她靠在陳宇的肩膀上,輕聲嘆了口氣。
“是天合集團,這次的合作方。”
“他們本來已經和我們談好了初步的合作框架,但今天,他們新上任的執行總裁,卻突然推翻了之前的條款,要求我們江氏讓利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十五?”陳宇皺起眉,“這幾乎是把你們的利潤空間
幾乎被全部吞掉了。”
江芷云點了點頭,聲音里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天合集團的股權結構很復雜,這位新上任的執行總裁叫周明,是董事會某些股東推上來的,野心很大,急于做出成績。”
“他這是拿我們江氏集團當他立威的墊腳石。”
她靠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
“我今天和他說,這個條件我們無法接受,需要回去重新評估。他說只給我們一天時間考慮,明天上午,要么簽新合同,要么合作作廢。”
“后續我大概會嘗試繼續談判,爭取把讓利空間壓縮到百分之五以內,這是我能接受的底線。”
她說完,自嘲地笑了一下:“說到底,還是我們太依賴天合集團的渠道了,被人拿捏住了命脈。”
陳宇看著她強撐的模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這個在外人面前永遠強勢冷靜的女人,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卸下所有的偽裝。
“別想那么多了,”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辦法總比困難多。你先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天大的事明天再說。”
“我也幫你琢磨琢磨,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
江芷云“嗯”了一聲,順從地起身走進了臥室。
陳宇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后,臉上的溫和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冷意。
欺負誰不好,欺負到我老婆頭上了?
他正思索著,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陳宇接起電話:“喂,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氣十足、帶著笑意的蒼老聲音:“是陳宇,宇神醫嗎?我是錢立本啊!”
陳宇立刻想起來了,就是飛機上那位突發疾病的老者。
“錢老先生?您身體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
錢立本的聲音聽起來精神矍鑠,“醫生說,幸虧你當時處理得及時果斷,為我爭取了黃金搶救時間,否則我這條老命今天就交代在飛機上了!宇神醫,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您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
“哎!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可是再生之恩!”
錢立本的語氣無比誠懇,“老頭子我在云州還有幾分薄面,以后你但凡有任何需要,只要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陳宇心中一動,客氣地問道:“錢老先生,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哈哈哈,小打小鬧,開了個公司,叫天合集團。”
陳宇的眼睛瞬間瞇了起來。
好家伙,這世界也太小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沉吟片刻,狀似無意地開口:“天合集團?我好像聽我愛人提起過。”
“她叫江芷云,是江氏集團的總裁,最近是不是正和貴集團談合作?”
電話那頭的錢立本明顯愣了一下:“江芷云?江氏集團?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個合作案,一直是我手下一個副總在跟。怎么,合作上出什么問題了嗎?”
陳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語氣卻顯得很平淡:“沒什么大事,就是聽說貴集團新上任了一位執行總裁,叫周明,對吧?他今天提出,要我們江氏在原有合同基礎上,再讓利百分之十五。”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十幾秒。
緊接著,錢立本的咆哮聲差點把陳宇的耳膜震穿:“什么?百分之十五?!這個混賬東西!他想干什么?瘋了嗎!”
陳宇能清晰地聽到電話里傳來桌子被拍響的巨響,以及錢立本氣急敗壞的喘息聲。
“王八蛋!趁我住院就想翻天了是吧!他把我們天合的信譽當什么了?把我們錢家的臉往哪兒擱?!”
錢立本顯然是氣得不輕。
陳宇沒說話,安靜地等著。
果然,錢立本咆哮過后,立刻對電話那頭另一個人吼道:“把負責江氏合作案的那個副總給我叫過來!現在!立刻!”
“讓他帶著原來那份合同滾過來見我!還有,通知董事會,明天一早開會,我倒要看看,這個周明是誰給他的膽子!”
掛斷了下屬的電話,錢立本的語氣瞬間又變得充滿歉意:“宇神醫,實在是對不住!讓你見笑了。”
“家門不幸,出了這么個拎不清的蠢貨。你放心,這件事我親自來辦!明天,我親自帶著合同,登門給你和你夫人賠罪!”
“錢老先生,這倒不必。”
陳宇笑了笑,“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我只是不希望我愛人因為這種事煩心。合同的事,您按規矩辦就行。”
“我懂,我懂!”錢立本立刻會意,“宇神醫,你這個朋友,我錢立本交定了!以后在云州,不,在全國,有事隨時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