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趙李兩家都不知道,趙仙羆曾經當著房玄齡程咬金兩位肱骨大臣的面,質問過李世民這個皇帝。
趙仙羆也不打算把那天的事說出來,免得嚇到王氏還有李厚德這個老丈人。
看出四人的疑問,趙仙羆說道:“剛才我只說了‘曲轅犁’,也只拿出了曲轅犁的圖紙,但是另外一樣東西我沒說。
那樣東西比起曲轅犁更具價值。
正因如此,盧國公程咬金才會接見我,才愿意跟我做交易。”
趙仙羆沒有說他和程咬金的關系并不僅是如此。
同時也沒說他當初之所以選擇了程咬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報恩。
聽趙仙羆這么一說,李厚德看了眼王若嫻手里的圖紙,覺得能理解了。
他率先開口:“我相信簡之說的是真的,有機會我會去拜訪盧國公,從他口中證實一下。”
有李厚德為趙仙羆說話,王若嫻三人頓時不再懷疑趙仙羆所說的真實性。
不過,王若嫻依舊目光緊緊盯著趙仙羆。
直到趙仙羆將升平坊新宅的房屋地契拿了出來。
王若嫻錯愕,怔怔看著這張地契。
趙繼遷張氏也湊上前來,看了眼地契,心里滿滿的震驚。
最終,王若嫻臉上的緊張之色全部散去,她目光復雜看著趙仙羆。
她沒有想到短短半個月,這個兒子已經成長的有些讓她認不出來了。
發明創造么?
也好…
王若嫻對于趙仙羆的期盼并不高,以前不高,趙家出事后,她對趙仙羆的期盼標準就降的更低了。
她只希望這個兒子能有養家糊口的本事就行。
但是現在,這個兒子有些讓她意外,竟然不走尋常路,思維新奇,通過改進農具,發了一筆不小的財。
夠了,真的夠了。
長安城升平坊一座占地四畝的宅子,價值足夠趙家人生活下半輩子了。
王若嫻走過來,神色溫柔的摸了摸趙仙羆的頭,在她眼里,趙仙羆不管多大,都是她的孩子。
同時,王若嫻也感覺能將脊背挺直了一些。
之前李厚德提議說要送趙仙羆宅子,以及說想讓趙仙羆和李毓婉婚后住進那座宅子時,沒有人知道王若嫻心里有多難受。
她知道李厚德是好意,可背后顯示的意義是她趙家沒落了,趙家以及她的兒子,要靠李家去扶持。
這種事擱誰心里都不好受,何況王若嫻是個極為要強的女人。
王若嫻之前最終決定不回相州,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讓老家的人看到她現在落魄的樣子。
李厚德也很欣慰,這樣的結果最好,雙方都滿意,他也不用擔心傷害到王若嫻的自尊心。
同時他現在無比滿意趙仙羆這個女婿,很想去趙仙羆的那座新宅去看看。
那可是他未來女婿的宅子!
人人都以為他的女兒如今只能嫁給一個一無是處,家道中落,且因病骨瘦如柴的人,往后就只能跟著這個丈夫吃糠咽菜,過清貧的日子。
可他不這么覺得。
通過這兩天的相處,他發現趙仙羆這個女婿和以前大不相同,從容自信,做任何事有張有度,且深藏不露。
今天要不是趙仙羆主動把外面有大宅第的事情說出來,他這個老丈人以及趙家的人都不知道。
要說這個女婿現在唯一的缺點,那就是人還是太瘦,可能是因為前不久那場大病太傷元氣,短時間還不能將身體調養恢復起來。
不過精氣神還是蠻好。
李厚德微笑看著趙仙羆。
王若嫻以及趙繼遷張氏三個人,也都神色略帶期待以及振奮看著趙仙羆。
看出四人都想去見識一下自己的大宅子,趙仙羆決定不急著去,他想先趁著這個時候,再給家里人一個驚喜。
但就在他準備把這個驚喜說出來時,管家林伯來報,家里來了客人。
是趙家姑爺劉文水帶著自己父親劉根生來了。
兩人說是來幫趙家搭把手,籌備一下婚禮相關事宜。
雖然劉家這些天來的次數很少,尤其是劉文水的父母,每次來趙家都是待了不到一柱香,就匆匆離開。
但王若嫻想到自己女兒,還是毫不猶豫的去前院迎接了一下。
“簡之,恭喜啊。”
劉文水臉上擠出笑容對趙仙羆道了聲喜。
他看得出趙家人多多少少對他,以及對他父母有些意見。
想起出門時自己母親的囑托,劉文水二話不說跟著林伯去幫忙去了。
劉文水父親劉根生也在恭喜了趙仙羆一聲,以及有些惶恐的對李厚德行了個禮后,跟上了劉文水的腳步。
張氏直性子,等看到劉根生父子走遠,不由小聲抱怨:“之前像躲避瘟疫一樣,來咱們這待半柱香都燙腳,現在見簡之的婚事沒黃,又一個個湊上來。”
王若嫻眼睛看了眼張氏,張氏當即把嘴閉上,走過來摟住這個大嫂胳膊。
趙仙羆為了自己姐姐趙樂淑考慮,當然不會讓劉根生父子難堪。
見迎接了劉根生父子,他回到之前的話題道:“母親,世伯,雖然我在外面有了座大宅子,但我還是覺得成親的話就在現在這個宅子里舉行,因為這是我父親為官多年緊衣縮食買下的宅子。
還有,我在喪期舉辦婚事已是不孝,所以和婉兒成婚后,不打算馬上搬到新宅子里去,至少等一個月以后再說,你們覺得怎么樣?”
因為很快就要和李毓婉成親,趙仙羆不再像以前一樣稱呼李毓婉阿姊或者姐姐。
王若嫻點了點頭,倍感欣慰。
李厚德也表示同意。
想著劉根生父子來了趙府,此時自己并不方便帶著自己母親、老丈人、以及叔父嬸嬸去新宅子里看一看,于是趙仙羆和四人約定,明天上午吃完早飯再去新宅。
接下來,趙仙羆開始說出自己為趙繼遷張氏兩人準備的驚喜。
這是他經過一番思考,為趙繼遷張氏兩人量身制定的謀生計。
趙繼遷原本的工作是用算籌幫人算賬。
但小賬目還行,一些復雜的大賬目算起來又累又容易出錯。
張氏平日里主要做些繡針和紡織的活,一個字,累。
所以趙仙羆為趙繼遷這個叔父準備了‘阿拉伯數字計算法’。
為張氏這個嬸嬸準備了縫紉機和改進的紡車。
其實對于縫紉機和紡車,換作剛穿越過來的趙仙羆,雖然能摸索出制造和改進的門道,但要完成,也需費上不少功夫。
但自從他經孫思邈點醒,明白自己身體的特殊并不是病,并且意識到自己有超強的記憶能力,以及理解能力后,他沒用多久就完成了縫紉機設計圖紙,以及紡車、織機改良設計圖紙。
當趙仙羆把縫紉機設計圖紙,以及紡車、織機改良圖紙拿出來后,王若嫻和張氏還沒有看幾眼,就被李厚德一臉激動的奪了過去。
李厚德從武德年間就開始任相州刺史,做了那么多年一州父母官,又怎么可能對紡車織機這種東西陌生。
要知道百姓納稅項目中除糧食外,最重要的一項就是生絲布匹。
“你?”
“這…”
“這怎么可能…”
當看清三張圖紙上機械的詳細構造,以及旁邊的文字注釋,李厚德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雙手顫抖拿著圖紙,眼睛火熱的盯著趙仙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