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吉果聰所言,天黑之后,就有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贻p人往賀家院子里走了。
喬漢宇在黎焰耳邊小聲道:“賀家十多年前窮得叮當(dāng)響,后來賀巴力的大哥賀巴勇出去打工,賺了錢發(fā)了家,賀家就修起了這棟大院子,大概五年前,把游手好閑的賀巴力也帶出去,可能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染上了毒癮?!?/p>
吸毒五年之久了?
黎焰問吉果聰:“同一個村子,你們沒有聽到過風(fēng)聲?他們這樣聚眾吸毒,就沒有人舉報過嗎?”
吉果聰表情不自然:“賀家有錢有勢,賀巴力的二姐又是嫁給縣里一個大官兒的兒子,一般人,也不愛惹這麻煩??!”
黎焰的臉,沉如墨色。
見黎哥生氣的樣子挺嚇人,吉果聰繼續(xù)說:“其實,也不是沒人舉報過,只不過上面也不嚴(yán)查,就象征性的來走一圈兒,反而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給賀家知道了,還報復(fù)舉報者一家,給人一大家子整得挺慘,所以最后事不關(guān)己大家也就高高掛起了!”
朱宏全低聲呵斥:“這是縱容犯罪,正是因為縱容,犯罪分子的膽子才會越來越大,最后肆無忌憚?!?/p>
吉果聰?shù)皖^不說話,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大多數(shù)普通人,都跟他一樣的想法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個吸毒,又沒礙著他家啥事兒。
這個慫樣,喬漢宇想罵人,可罵他也是無濟(jì)于事了。
看著又有兩個頂著黃毛兒,瘦得一陣風(fēng)都能吹倒的男人進(jìn)了院子,他低聲問:“黎哥,我們的人會不會不夠???”
黎焰看了看時間:“不夠就再調(diào)幾個人來!”
本打算抓一個人的,現(xiàn)在要抓一群人,那還真得呼叫點支援才行。
不確定還有多少癮君子會過來,黎焰和數(shù)名民警一直在外面等著。
賀家院子里的狂歡,大家玩兒得很開心,過年期間嘛,人來得多,白粉兒一吸,大家一起飄飄欲仙……
在此期間,秦悅給黎焰發(fā)了兩次信息,問他進(jìn)展如何,是否一切順利。
一直到凌晨兩點,已經(jīng)許久沒人進(jìn)去,反倒是有人晃晃悠悠往外走了。
朱宏全低聲對對講機(jī)說:“各點注意,準(zhǔn)備行動?!?/p>
黎焰正好拿了手機(jī),飛快發(fā)了條語音:【準(zhǔn)備抓魚了】
接到命令的民警快速朝賀家院子聚攏,趙勇飛身而上將那第一個出來的人摁住。
后面一個從大門口出來的‘竹竿兒’見狀大驚,大喊:‘有警察,快跑!’
屋子里的人已經(jīng)是云里霧里飄飄欲仙了,但‘警察’二字,是他們刻在骨子里的忌諱。
一聽有警察找上門,那一個個是雙腿兒比大腦的反應(yīng)還快,作鳥獸散。
特別是心里有鬼的賀巴力,直接就往樓上跑。
他們家是挨著山體修的,三樓有個連廊,只要跑進(jìn)后山,憑著對大山的熟悉,他有把握讓警察找不到自己。
只不過黎焰從一進(jìn)來注意到的就是他,看清他的意圖,直接跟著就往樓上沖。
賀巴力進(jìn)屋之后就鎖門,自以為能逃出生天,沒想到特制的不銹鋼門,被追上來的人三兩下就撞開了。
然后剛剛一腳踏上去后山的連廊,就被人拖了回來,先是臉上挨了結(jié)結(jié)實實一拳。
接著肚子上一腳,踩得他屎都差點出來了。
腦袋和肚子正痛得暈頭轉(zhuǎn)向,雙腿又連續(xù)鈍痛感襲來,刺激得他藥勁兒都散了七八分。
嚴(yán)重懷疑這警察是想直接打死他,連連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跑了我再也不敢跑了,別打我,別打我了……”
看著地上抱著腦袋縮成一團(tuán),已經(jīng)毫無逃跑之力的王八蛋,黎焰停了手。
仰頭深呼吸調(diào)整情緒,壓制怒火,拿出手銬將人銬了。
拖下去丟給喬漢宇:“把人帶回去好好審審,有結(jié)果了給我說一聲。”
雖已是深夜,但這邊動靜實在太大了,好多周圍的鄰居都披了外套頂著嚴(yán)寒出來看熱鬧。
黎焰從賀家出來,無視任何人的指點和詢問,將車鑰匙丟給江湛:“回去!”
車速不慢,后座車窗大開,深夜的寒風(fēng)凜冽往里灌,冷得江湛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黎焰撥秦悅的電話,對方秒接:“焰焰?!?/p>
“嗯,老婆!”
好的戀人,從一個稱呼的語調(diào),也能分辨出對方此刻的心情。
秦悅知道,焰焰肯定是很憤怒,心底難受得有些不受控制了,急需她的安撫:“嗯,老公我在的,壞人都被你們抓了是嗎?”
“嗯,抓了。”黎焰閉眼,揉著緊繃的太陽穴:“不只一個,一群人,他們聚眾吸毒!”
秦悅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焰焰這么生氣,阿爸就是因緝毒而犧牲的,他對毒品恨之入骨。
“老公你現(xiàn)在在哪兒了?要跟喬漢宇他們回警局嗎?”
“不用,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黎焰睜眼,看了一下車窗外:“大概十分鐘到家?!?/p>
“那我給你放好洗澡水,回來泡個澡,緩解一下疲憊?!?/p>
開著水龍頭往浴缸放水的的同時,秦悅把兩個熟睡的寶寶抱去阿媽房間。
大半夜被吵醒,莫慧貞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反倒是關(guān)切的問:“小焰回來了是嗎?沒受傷吧?”
“還在回來的路上,外傷應(yīng)該是沒有的。那些弱雞似的癮君子,傷害不了他,只不過情緒很不好,說是抓了好些個吸毒人員。”
“吸毒的?。 蹦圬懥巳坏狞c了點頭:“肯定是又聯(lián)想到了他父親的事,心里難受,帆帆和航航放我這兒睡,一會兒你好好安慰安慰小焰,開導(dǎo)他一下,這孩子從小跟他父親關(guān)系好,父親的犧牲是他心深處最難釋懷的痛?!?/p>
“好!”秦悅應(yīng)下,抬起雙臂給了婆婆一個大大的擁抱:“阿媽,你也別太難過了,我們都要好好的?!?/p>
莫慧貞拍了拍兒媳婦的背,面帶輕笑:“只要不曾忘記,那個人就一直活在我們心中,所以啊,阿媽不難過。要是我也整天悶悶不樂,你們阿爸在天上,也會擔(dān)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