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抬頭看向那巨大的花盆時，卡薩洛恩便已經意識到，事情開始變得麻煩起來了。

卡薩洛恩也曾想過，這大衛·戴到底會怎么惡心自己，是用來自毀滅之神的奇詭手段，還是繼續張嘴噴濺那些罪惡的毒汁——他想到了諸多可能，想到了一千個，甚至一萬個結果。

卻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形式。

“……你為什么不把那玩意直接種下去？”

深吸一口氣，卡薩洛恩回問著大衛·戴。

創生之種種下去會有什么后果，卡薩洛恩不是不知道，那對整個星球來說都是一場災難，甚至連卡薩洛恩自己都有可能死在這里——但無論如何，那也只是有可能死在這里，攻打世界樹這種事卡薩洛恩又不是沒干過，就算后果再怎么慘烈，也終究還在可以控制的范圍內。

可是現在的話……

“嘶……”

卡薩洛恩的牙，跟他胸口的傷口一起開始疼了。

種在地面上的創生之種，就算長得再大，也只是一顆抽干星球養分的世界樹，可是種在花盆里的創生之種，能長出什么來，他是真不敢想了。

尤其是，當他遠遠地看到，那遠方的巨蛇，正在嘗試割開鱗片，把蛇血往花盆里滴的時候。

“……聯合吧，我同意了。”

咬緊牙關，卡薩洛恩終究還是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

畢竟勇氣之神的神諭也說了，誰弱幫誰，眼下這大衛·戴失去了創生之種，確實是變成了更弱的那一方——那么他幫這大衛·戴，自然也不是什么問題，不算是違背勇氣之神的神諭。

畢竟眼下大衛·戴擾亂了這個星球附近的靈力場，他也聯系不上勇氣之神，只要沒有新的神諭發下來，那他就按照老的神諭執行就好。

“更何況，給這些本地土著來點試煉，也算是幫他們心生勇氣……”

卡薩洛恩努力嘗試將這件事情合理化。

“但是要注意尺度，最好把這個大衛·戴推到前面去，這樣等他倒下來的時候，我就可以出來當那個救世主……等會，好像還真能這么干？”

也就是這個時候，卡薩洛恩才突然發現，這個事好像意外的可行。

也就是這個時候，來自大衛·戴的意識，再一次傳來了消息。

“你是不是在想著害我的事情？我感覺到那份惡意了。”

“怎么會，我們現在可是戰友。”

卡薩洛恩哈哈大笑，心底暗自罵街。

這些該死的伊格尼瓦斯人，在意識層面簡直敏銳過頭了，要知道他這邊計劃都還沒勾出來呢，這該死的大衛·戴就已經察覺到了。

好在他這邊雖然不是伊格尼瓦斯人，在意識層面沒有那種堪稱天賦的水平，但身經百戰的他在感知層面卻是也不差的，哪怕是百里之外的人物，只要對他生出殺氣，他也一樣能……

“你是不是也在想著害我？”

感受著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意，卡薩洛恩的眉頭猛地擰了起來。

“這就是你求我合作的態度嗎？”

“也？你剛才說也了對吧？”

大衛·戴的意識再一次傳來了。

“我就是隨便詐一下，你還真想要害死我啊？”

……

伊格尼瓦斯人是真的該死，這是一個比毒蛇還要狡猾的族群。

不過心里罵街歸罵街，卡薩洛恩明面上還是擺出了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并且有了這一茬之后，他們至少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就算合作，也要多留個心眼了。

就好像現在這樣，當大衛·戴提出，要讓雙方匯合的時候，卡薩洛恩一口回絕了這個想法。

的確，雙方匯合起來會有更強的力量，但卡薩洛恩又怎么確定，自己手底下這些神選冠軍們，不會被大衛·戴帶來的戰爭要塞給腐化成別的東西。

而當卡薩洛恩提出，要給大衛·戴的手下提提戰力的時候，考慮到勇氣之神那恐怖的影響力，大衛·戴也是理所當然的一口回絕。

于是，這所謂的合作，暫時也只能停留在口頭上了，連最基本的彼此互信都沒辦法做到，他們還真沒辦法找出什么合作的方向來。

“但是這個合作，又總得有誰來挑頭……”

這一刻，大衛·戴和卡薩洛恩都陷入了沉思。

緊接著，他們竟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可能。

既然誰都不愿意挑頭，那干脆現拉一個愿意挑頭的出來不就行了？

雖然那有可能會有點破壞他們背后兩位神明的計劃，不過計劃這種事首先也得能做下去才行——眼下創生之種這種殺器都已經落入了那古蛇手里，已經不是在乎這點小事的時候了。

更何況，他們拉來的目標，也未必真就會破壞兩位神明的計劃。

畢竟那位神明想要的，跟他們背后的那兩位神明，完全不同。

于是，在卡薩洛恩的授意之下，那些神選冠軍們便趁著夜色拜開了熟悉的儀式，而在遠方的深山老林里，大衛·戴也開始了不可描述的行為——而在兩邊同時展開了召喚之后，終于有意識出現在了他們的心底。

那道意識僅僅只是出現，就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快樂，甚至讓他們想要忍不住沉溺其中。

好在卡薩洛恩和大衛·戴也都有著各自的身份，一聲戰吼，一口爛泥，他們兩個就已經回過神來。

而那道意識，也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不懂享樂之人……你們要干什么？”

“我們要拯救世界。”

卡薩洛恩義正嚴詞。

“偉大的欲……歡愉之神，我們的世界正在被邪惡荼毒，邪惡的巨蛇甚至竊取了可怕的戰爭兵器，準備毀滅我們的家鄉。”

“我們需要您的使者，誅滅那邪惡的巨蛇，讓快樂重新回到這片大地之上。”

也就是這個時候，大衛·戴也開口了。

“這是我們的家鄉，我們想要讓這個星球成為真正的樂土。”

……

片刻的沉默之后，那道意識再一次傳來了信息。

雖然這里的生靈曾經拒絕過祂的恩賜，但是既然他們如此堅持，祂也愿意派遣使者，再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