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之神,即便放在星海中,也是一個頗為臭名昭著的神明。
至于臭名昭著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其施展毀滅的方式,和其他那些以力量稱雄的神明不同,這位毀滅之神一向都是通過瘟疫來施展其手段。
當然,毀滅之神的信徒不這么稱呼祂,他們一般都稱呼其為生命之神,而在這些信徒之間流傳著的那些傳說中,這位生命之神,一直都在燉煮著一鍋濃湯——據說這一鍋濃湯是集合了所有生命的精華,其中蘊含了無窮的奧妙。
但是在那些不崇信這位生命之神,甚至將其當作疫病甚至毀滅之神的人來看,那一鍋濃湯里,熬煮的可是無盡的疫病,和毀滅一切的根源。
所以這也就導致了一個流行于星海諸多種族之間的,堪稱怪談的說法——那就是看到正在用大鍋熬煮濃湯的地方,一定要馬上離開,千萬不要停留。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為,這種熬煮濃湯的行為,暗合了那位毀滅之神的傳說,很有可能會引起那位毀滅之神的注視。
雖然這種概率極其微小,但哪怕只是隨便一撇,都足以讓一片地域的人死于非命了。
至于現在……
“嘶……”
看著遠處那大鍋煮活人的景象,伊利奧斯的額頭開始冒汗。
這已經不是什么概率的問題了,這分明就是對那位毀滅之神的行為進行完整的復刻,這用大鍋熬煮生命的行為,簡直和那傳說一模一樣。
甚至已經能稱之為,某種儀式。
就像是那些毀滅之神的信徒,一邊喊著“為了生命和未來”一邊開始熬煮病毒一樣,這種行為絕對會招來毀滅之神的視線,甚至招來毀滅之神的意識。
“我,這,你,不是……”
伊利亞斯已然滿頭大汗,他不是沒想過那古蛇會用什么辦法應對,可他唯獨沒想到,那古蛇居然會搞出這么大陣仗——至于現在,已經不用他這邊想著什么毀滅之類的了,那古蛇自己就已經把整個星球帶向了滅亡。
直接招來毀滅之神的意識,這種事情簡直……
“等等!那是什么!”
也就是這個時候,伊利亞斯的瞳孔驟然收縮。
“不止是意識,甚至還派來了分身嗎!”
……
就在杜易這邊還在控火燉湯,好讓這一鍋濃湯既能保持溫度,又不至于把這些人燙死的時候。
那湯鍋的邊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說是熟悉,其實有點牽強,杜易只能隱約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在哪見過這么一號人物——畢竟對方那寬大的身軀,還有厚實的肚皮,實在是太過具有標志性。
可真讓他細想的話……
還真想不起來,杜易不記得自己認識過這么一號人。
“你是誰?”
杜易看向了這個新冒出來的人物,他起碼可以確信,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本地人。
畢竟本地人眼下都已經被燉進了鍋里,他們都不怎么想爬上來。
可誰能想到,只是簡單的一句問候,卻讓這個身形寬大的巨漢憤怒起來,不止眼神里充滿了不善,甚至連渾身上下都已經爆發出了兇煞的氣勢!
“了不起,真了不起……高高在上的神明啊,你居然會忘了我是誰?”
“真忘了。”
杜易實話實說。
他是真記不得了,起碼眼下是想不出來了,畢竟他見過的人實在是有點多。
但這份誠實的反應,卻讓那胖大的身影愈發憤怒了,而在這份怒火之下,那本就寬大的身形,居然再一次膨脹起來,直到變成一副巨人模樣。
只不過,這個巨人的身上卻散發著腐臭難聞的氣息,渾身上下長滿了潰爛的瘡疤,甚至連面目都已經被扭曲的腫瘤所覆蓋,眼睛都已經看不見了。
“現在,你還看不清我是誰嗎!”
“看不出。”
杜易誠實地搖了搖頭。
“你要不自己說吧,我可能會想起來。”
“我是伊格尼瓦斯一族第三十六代首領!我是初生之曦!”
腐爛的巨人,對著小山一樣的古蛇怒吼著。
“吾名大衛·戴!”
……
短暫的沉默之后,杜易皺了皺眉頭。
“沒聽說過,我們認識?”
“你……”
名為大衛·戴的腐爛巨人,登時就要揚起雙臂,那熟悉的動作,好像確實是伊格尼瓦斯人常做的——也就是這個時候,杜易才突然反應過來,起來,這個名為大衛·戴的人,說的好像不是眼下的塔吞布托語。
而是更為古老的,但杜易卻能聽得懂的,伊格尼瓦斯語。
“你居然還真是……”
杜易突然有些恍惚,他居然這么快就看到了活的伊格尼瓦斯人?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就像是有什么無形的命令一樣,大衛·戴那揚起雙臂的動作,直接僵在了半空。
“也算你運氣好。”
片刻的僵硬之后,大衛·戴冷哼一聲,竟直接放下了手臂。
“生命之神很器重你,祂覺得你很對祂的胃口,所以決定讓我來接引你,讓你成為祂的神選之民……這可不是你這種無所謂的土著神,那位生命之神可是橫跨星海,享受無上榮光的真正神明。”
“這又是誰?”
杜易聽得一頭霧水。
一個不認識的大衛戴,看起來像是伊格尼瓦斯人,眼下又冒出來一個不認識的生命之神,張嘴就要他去當選民……是,他是大概能看出來,這個所謂的生命之神,是星海里的某個神,應該是跟勇氣之神或者智慧之神差不多的存在。
不過這找選民,怎么找到他頭上來了?
“因為你的行為令祂歡喜。”
說到這里,大衛·戴為了表示尊敬,甚至還對著天上拱了拱手。
“祂一直都在注視著你,你通過了祂的考驗,你的行為令祂感到欣喜,所以祂才會給你這個資格,讓你成為祂的附屬……感念生命之神的恩典吧。”
“所以說……到底是誰?”
杜易越聽越是迷茫,怎么突然就恩典上了,還資格,甚至還一直注視……一想到這個一直注視,杜易就有一種渾身上下的不適感,畢竟這所謂的注視,跟偷窺也沒兩樣了。
“我不管你到底是誰,也不管那什么生命之神到底是誰,真有話要說,就讓他當面來跟我談。”
“祂就是要當面跟你談。”
這樣說著,那大衛·戴突然挺起了肚子。
“我,也是為此而來的。”
伴隨著肚皮挺起的動作,那寬大的肚皮竟直接橫著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就像是一張升滿利齒的血盆大口,擇人而噬。
緊接著,那血盆大口之中,竟吐出了杜易完全能聽懂的本地話。
“初次見面,陌生的后輩。”
“我和其他幾個神明不同,我是帶著善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