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將危險掐滅在萌芽之中,首席大祭司納赫特,可以說是做了極為充足的準備。
強壯的戰士們,手持著青銅打造的劍與矛,他們會與敵人的戰士交戰,也會用盾牌保衛身后的祭司們。
而那些出征的祭司,也都佩戴著象征眾神的護符,手持權杖,他們會引動各種超凡脫俗的力量,來殲滅一切邪惡。
至于最后……則是納赫特自己。
雖然不至于沖到前線上送命,但坐鎮指揮,也已經稱得上是親征。
“獅子搏兔,亦需全力!”
回想著這句古老的諺語,納赫特第一時間重拳出擊。
信奉太陽神的戰士們,想要打到南邊去,這是極為容易的事情,畢竟他們在大河上游,那些信奉蛇神的人卻居住在大河下游——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甚至都不需要額外費什么力氣,只需要順流而下,就能打進那片地域。
如此大規模的調動,自然不可能做到隱秘,于是納赫特便也直接寄了封信去到大河下游,作為開戰的檄文。
“吾乃太陽神祭司納赫特!崇信蛇神之國度,以邪惡儀式褻瀆神明,挑戰太陽神之威。太陽神神賜吾守護使命,其光芒為劍、恩澤為甲。今為神之榮耀,揮師討伐!凡冒犯太陽神者,必遭覆滅!”
所謂檄文,大概就是這樣了,無非就是為動手找個理由。
只是,當這份檄文一路南下,被送到那四個祭司手中時,那四個祭司卻看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納赫特?怎么是他?”
四個祭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卻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納赫特的威名,他們還是知道的,赫利奧波利斯的首席大祭司,甚至可以稱之為眾神之下的第一人。
不過問題也就在這里了。
眾神之下的第一人,那終究也只是人,不是神明出手,只是大祭司過來……就算大祭司確實很強,但是他真的能解決掉那條邪惡的古蛇嗎?
“恐怕需要我們出手了。”
四個祭司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感覺到了自己肩頭的使命感。
是了,他們之所以忍辱負重,為那古蛇做事,等的不就是今天?
深耕黑暗的時間已經結束了,眼下是時候服務于光明了。
“不過……還是別著急暴露。”
在其余三個人就要當場舉義的時候,戴著蛇牙冠冕的祭司頭領還有著足夠的謹慎。
這也讓其余三個祭司冷靜下來。
那確實是不能著急暴露,雖然他們在古蛇這邊有了一定的地位,但也不代表他們真就有什么能抗衡古蛇的實力,如果在這個時候暴露了心中的想法,怕不是馬上就要被近在咫尺的古蛇拍死在地里。
直接明著反,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反倒是留在這古蛇的身邊,他們幾個才能有更好的發揮。
“畢竟以我們幾個現在的位置……想要把事情搞砸,那簡直再輕松不過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四個祭司連忙開始了他們的行動。
由于臨時組建的班底沒有什么戰將,他們四個也就只能親自領兵——不過這也正是他們想要的,畢竟只有把控了軍權,他們才能開始把事情搞砸。
就像現在這樣,領受了蛇血的那個,負責分管農業的祭司,居然也帶兵上陣,那些擅長射箭的弓兵都歸他指揮——但只看這稀稀拉拉的箭雨,怕是一個人都射不死。
“只需要沒事射兩箭,做出騷擾的樣子就夠了。”
分管農業的祭司這樣想著,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位。
但在對面大營的那位首席大祭司納赫特看來,就完全不是這么回事了。
“對面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這么惡心的打法?”
納赫特這幾天都快被折磨吐了,只因為那拋射過來的箭雨實在是過于不講道理——若是說這些箭支真能殺人,那他也就認了,可這種時不時射幾支箭過來算怎么回事?
行軍的時候有人射箭,吃飯的時候有人射箭,好不容易準備休息一下,還有人射箭。每次戰士們舉起盾牌,準備抵擋接下來的箭雨時,那些該死的弓箭手又突然沒聲了。
預想中的箭雨每次都沒來,但卻又像是什么時候都會從半空中落下。
一次還行,兩次也還頂得住,可這好幾天下來,戰士們吃不好睡不好,竟是個個都被折磨得疲憊不堪。
“這些拜蛇的人實在是太陰險了,看來太古的邪惡確實是真的……所以到底是誰的部將?”
帶著幾分懷疑,納赫特一路查了下去。
這種事倒也不會到查不著的地步,畢竟對面的人員調動也沒有多隱秘——也就是這個時候,納赫特才知道,眼下正跟他作戰的,竟然都是他之前派出去的,信奉著太陽神的祭司。
“這幾個叛徒……難道他們被太古的邪惡腐化了?”
這更加堅定了納赫特心中那份,將邪惡消滅在萌芽之中的決心。
于是,在鼓舞了戰士們之后,納赫特繼續帶隊,向著大河下游挺進。
這一次,納赫特降低了行軍的速度,而那些戰士和祭司們,也都在行軍途中戒備著周圍的一切——事實證明,當他認真起來的時候,這種邪惡的打法就沒效果了,起碼在繼續進發的路上,他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不止是沒有抵抗,甚至還有許多人投降過來。
那些都是本地百姓組織起來的民兵,他們原本是來抵抗的,按照這些民兵的說法,統領他們的是一個拿著秤桿的祭司——可就在太陽神的大軍抵達之前,那個拿著秤桿的祭司卻帶著親衛隊逃了,只把他們這些民兵留在原地。
“那位大人臨走的時候跟我們說了,只要投降,就能沐浴太陽神的光輝……我們愿意為太陽神清掃邪惡的古蛇!”
一番話說下來,納赫特不禁連連點頭。
仗還沒開始打,就得到了兵員補充,這無疑是一件好事,但除此之外,卻還有一件更好的事情——此時此刻,納赫特已經隱約聽出來了,那幾個敵營中的祭司,其實沒有跟他敵對的想法。
那幾個祭司雖然看起來像是叛變了,但實際上還是心向太陽神的,甚至還給他留下了諸多方便,好讓他的攻伐更加順利。
“現在想想,之前的箭雨,恐怕也是戰士們自己嚇自己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納赫特才意識到,之前那稀稀拉拉的箭雨,不過是敵營中的自己人不想傷害他們,只是這善意的舉動,倒是把戰士們給嚇了一跳,
“真是……”
想到這里,納赫特不禁連連搖頭。
不過這種事肯定是一件好事,在知道對面居然也是自己人之后,納赫特便覺得,這次戰斗一定會更加順利。
然而,隨著行軍一天一天過去,納赫特卻又感覺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軍糧的消耗,好像有些快過頭了。
“怎么回事?我們不是帶了足夠的補給嗎?”
納赫特頗為疑惑,畢竟這種事情完全不該出現——要知道他們本就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一路行軍又是靠著大河,補給線簡直穩如大山,無論如何都不該出問題才對。
起碼理論上是不該出問題的。
但那些新加入的民兵,實在是太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