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晶晶見高世德沖這邊笑，“哼”了一聲，“花花公子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不多時，趙佶的隊伍出了城，眾官員紛紛行禮，隨侍太監(jiān)確認(rèn)出行名單上的大臣都已到場后，趙佶下令出發(fā)，隊伍開始浩浩蕩蕩地前行。

這次出行除了捧日、天武、神衛(wèi)、龍衛(wèi)四軍的五千人馬外，還有御醫(yī)、宮樂、御廚等等的后勤隊伍。

以及上百名官員自己帶的一些隨行護衛(wèi)仆從，整支隊伍大約有八千多人。

中牟距離汴京并不遠(yuǎn)，即便如此，在趙佶中途幾次要求停下休息的情況下，天黑時才堪堪趕到。

從禁軍調(diào)撥的兩萬人作為外圍防護，他們早在前幾天就過來了。已經(jīng)將某一處樹林給圈禁了起來，執(zhí)行最外圍的防護工作。

隊伍晚上在縣城內(nèi)休整。

翌日又再次啟程前往獵場。

半路上，高俅坐在馬車?yán)铮ㄟ^窗口沒看到高世德，“李安！”

“老爺。”

“那臭小子人呢？”

“那個……衙內(nèi)說騎了一天馬，屁股疼，他就留在城里休息了！”

“這個混賬，派人把他叫過來。”

“這……”

“就說是我的命令！”

“是！”

不多時，不情不愿的高世德還是趕來了。

抵達(dá)獵場后，除了天武軍留下百十人貼身護衛(wèi)，其余的將士都分散開來了，形成一道內(nèi)圍防護。

春獵的第一箭肯定是要趙佶來射的，早有侍衛(wèi)圍著一頭小鹿往趙佶所在的地方驅(qū)趕。

高世德看那只小鹿走路搖搖晃晃，目光呆滯的樣子，就知道這只鹿肯定“嗑藥”了。

蔡攸取來弓箭，“還請官家為這次春獵射出第一箭！”

趙佶看著晃晃悠悠朝自己走來的小鹿，心中大定，他笑著接過弓箭，“好！那朕就先開這第一弓！”

趙佶有模有樣地張弓搭箭，周圍人都凝神靜氣，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

“嗖”的一聲箭矢射出，小鹿應(yīng)聲而倒。

一眾大臣拍手叫好，熱烈歡呼。

只是熱烈的氣氛剛開始就戛然而止了，一個個大臣都想被捏住脖子的鴨子。

高世德差點沒笑出聲來，還好他及時用一聲咳嗽強行打斷了施法。

鹿雖然倒地了，但趙佶這一箭并沒有射中。

應(yīng)該是那只鹿過量“嗑藥”支撐不住了，恰巧在趙佶射箭時跌倒了，乍一看，真的像趙佶射中導(dǎo)致的。

太師蔡京率先反應(yīng)過來，他臉上堆滿了笑容，上前一步。

蔡京躬身拱手道：“陛下神箭無敵，正如《詩經(jīng)》所云：‘矯矯虎臣，在位躍如。’此鹿正是感念官家神威，故自行伏倒，以示臣服。”

之后，蔡京整了整衣冠跪伏在地，表示不管是鹿還是人、在趙佶面前都得伏倒。

一眾大臣紛紛跪地，“陛下神威！”

高世德也不得不隨眾人跪下。他不想跟過來就是嫌事多。

大臣中武將都是單膝跪地，文臣則是雙膝跪地，高俅竟然也撅著屁股裝成文人的模樣，雙膝跪地。

高俅笑著附和，“陛下箭法高超，非同凡響，正所謂‘天子射日，日不敢出’。今日官家射鹿，鹿亦不敢不倒，此乃天意也。”

御史中丞王黼同樣極盡阿諛之能事：“陛下此舉，猶如黃帝射熊，堯射十日，非但射藝超群，更是德行感天動地，使得百獸臣服，足以傳為佳話。”

平章政事鄭居中、尚書左丞李邦彥、右丞白時中、翰林學(xué)士張邦昌，以及六部尚書紛紛出言恭維。

趙佶聽罷喜笑顏開，他擺了擺手，故作謙虛地說：“眾卿過譽了，朕不過偶試身手，豈敢與古之圣賢相比。你們都快起來，快起來。

來人，快去看看那只鹿有沒有事。”

如果趙佶射中這只鹿，那肯定是要烹飪分給大臣們食用的，所以士兵只是給它喂了一些類似蒙汗藥的藥劑，對它并沒有生命威脅。

如今眾大臣都說這只鹿是臣服他趙佶了，那再殺它就不合適了。

一幫子御醫(yī)忙活了半天，小鹿就生龍活虎了起來。

如果按王黼所說，把這個事件傳為佳話的話，那更得制造的轟動一些，要讓人盡皆知才行。

趙佶見了拍手大喜，封這只鹿為“孝感郡王”以后奉養(yǎng)在萬歲山。

趙佶以前曾給一匹小馬駒封了個“龍驤將軍”的職位，這次再給鹿封個郡王也不足為奇了。

大臣們見趙佶心情愉悅，場面再次恢復(fù)了熱鬧和歡聲笑語。

打獵是按身份地位高低進行的，首先是皇上射出開弓第一箭，之后是這次過來的四位皇子，太子趙桓、三皇子趙楷、五皇子趙樞、六皇子趙杞。

一些高級武將和高世德估計得等明天了，至于級別更低的只能等最后一天。或許他們都沒機會參加射獵。

皇帝狩獵有的規(guī)模很大，人數(shù)多達(dá)幾萬十幾萬，完全是大軍出征的態(tài)勢，將士們在邊境圍獵，縱馬狂奔，向敵國展示自己的軍事實力，威懾對方！

有的規(guī)模很小，一兩千人的隊伍，往返大多都在一兩日之內(nèi)，不過是為了滿足皇帝的個人興趣愛好罷了。

趙佶組織的這次春獵，怎么說呢？若是想借此展示軍事實力的話，效果可能并不大就是了，畢竟這才出皇城多遠(yuǎn)？

幾位皇子分別帶二十名護衛(wèi)進入樹林狩獵。

趙佶則和眾大臣在高談闊論，他的目光在高俅身邊的高世德身上停留片刻，“高卿，你身邊這位俊逸青年是？”

高俅等的就是這一刻，他笑著對趙佶道：“官家，這就是我那義子，高檻兒，又名世德！”

“哦？你就是高衙內(nèi)！”

高世德連忙上前一步，露出自己的身體以示尊敬，他彎腰拱手行禮。

“稟官家，世德卻有‘衙內(nèi)’之稱，此乃百姓戲言，但世德從未忘卻義父的諄諄教誨，終日以仁義為本，勤勉自持。‘衙內(nèi)’二字，對世德而言，是義父對我的關(guān)愛，既是警示，也是鞭策。”

“嗯！好，儀表堂堂風(fēng)流倜儻，不錯，高卿有如此義子朕心甚慰呀。”

高俅笑的有些尷尬，高世德的那些傳聞有好的嗎？

他沒想到連皇上都對“高衙內(nèi)”這個稱呼有所耳聞，看來是自己失策了。

高俅是趙佶身邊的紅人，又是殿帥府的太尉，他就這一個義子，在場哪個對“高衙內(nèi)”這個詞不是有所耳聞呢？

倘若是個和趙佶說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的人，那肯定難堪大任，童貫認(rèn)為高世德有如此相貌、如此心態(tài)、如此口才、后面還有高俅做靠山，未來肯定也是一位位高權(quán)重的人物。

高世德的名聲童貫自然也聽說一些，可天下烏鴉一般黑，大哥不笑二哥，再說高世德那些過往在他面前只能說是小兒科。

童貫看高世德確實儀表堂堂，和趙佶對話也不卑不亢，他心中有些欣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