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石!硫磺!木炭!都他媽給老娘搬過來!”
江書晚的聲音尖得像殺豬,她瘋了似的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著什么。那群平日里吊兒郎當的勛貴子弟,此刻被她這股瘋勁鎮住了,機械地搬著東西。
“監正,您這是要干啥?”一個胖子抱著一袋木炭,聲音顫抖得厲害。
“閉嘴!照做就行!”江書晚從油紙包里倒出黃色的硫磺粉末,雙手都在抖,“還有那些銅綠!鐵銹!都給我拿來!”
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大地震動得讓人站不穩。北狄的騎兵就像黑色的潮水,卷著死亡的氣息沖了過來。
江書晚的腦子此刻清醒得可怕。
硝石、硫磺、木炭,按照七比一點五比一點五的比例。她一邊配制,一邊在心里瘋狂計算。現代的化學知識,在這一刻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快!找竹筒!越多越好!”她抓起一把混合好的黑色粉末,塞進一根竹筒里,“還要布條!點火的布條!”
“監正,這是什么?”一個下屬顫聲問道。
“煙花!”江書晚頭也不抬,“老娘要給他們放煙花!”
煙花?眾人面面相覷。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放煙花?
江書晚顧不上解釋。她將不同顏色的金屬粉末分別混入黑火藥中。銅綠能產生綠色火焰,鐵銹能產生紅色,還有黃丹粉能產生黃色。
“把這些竹筒都插進土里!斜著插!對準天空!”她指揮著眾人,聲音急促得快喘不上氣,“快!他們馬上就到了!”
北狄的騎兵已經沖到了不足百步的距離。她甚至能看清他們臉上猙獰的表情,聽到他們野獸般的咆哮聲。
江書晚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火折子。
“完了完了,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炸?萬一炸了我自己怎么辦?”她內心瘋狂吐槽,“但是不炸的話,我現在就要被剁成肉醬了!”
火折子點燃了引線。
“嘶嘶嘶——”
第一根引線冒著火花,江書晚的心臟狂跳得要蹦出胸腔。
“所有人趴下!”她大喊一聲,自己也撲倒在地。
“咻——轟!”
第一發“沖天炮”呼嘯著沖向天空,在半空中爆開,綠色的火光和濃煙在灰暗的天幕下綻放。
緊接著是第二發、第三發!
“咻咻咻——轟轟轟!”
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火光接連在空中爆開,濃煙滾滾,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詭異的彩色。
沖在最前面的北狄戰馬被這前所未見的景象嚇得人立而起,嘶鳴著后退。騎兵隊形瞬間大亂。
“這是什么妖法?!”一個北狄頭目驚恐地大喊。
江書晚趴在地上,看著自己制造的“煙花秀”,內心五味雜陳。
“救命啊!我只是想嚇跑他們,這玩意兒怎么這么響?”她捂著耳朵,“萬一把自己人也嚇跑了怎么辦?”
但是沒時間多想了。她抓起幾個煙霧彈,用力扔向敵軍陣前。
“轟!轟!轟!”
巨大的煙霧瞬間籠罩了整個戰場前沿,嗆人的濃煙讓北狄的戰馬更加驚恐,不斷后退。
江書晚的“煙花大會”持續了足足一刻鐘。
當最后一發沖天炮在空中爆開時,整個戰場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北狄的騎兵停在了煙霧彌漫的陣前,不敢再進。他們的馬匹受到驚嚇,不斷嘶鳴著打轉。
江書晚從地上爬起來,灰頭土臉,頭發都被炸得立了起來。
“我還活著?我還活著!”她摸摸自己的臉,“這破玩意兒真的管用!”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這場“煙花秀”被三個不同的地方看到了。
數十里外的一線天。
蕭景琰正被困在山谷中,身邊的士兵已經倒下了一大半。箭雨還在不斷射下,他們的處境越來越絕望。
忽然,他看到了遠方天空中升起的彩色煙霧。
紅色、綠色、黃色,在灰暗的天幕下格外醒目。
“那是什么?”一個副將驚呼。
蕭景琰瞳孔猛地收縮。
“是信號!是江書晚的信號!”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了希望之光,“紅色代表敵情,綠色代表安全撤退路線,黃色代表集結!她在指揮我們突圍!”
“殿下,這…”
“準備突圍!”蕭景琰舉起長劍,聲音嘶啞而堅決,“江書晚已經為我們指明了方向!兄弟們,跟我沖!”
與此同時,數十里外的孤城。
謝凜站在城頭,目光死死盯著遠方。
當那些彩色的煙霧在天空中綻放時,他的瞳孔瞬間放大。
“將軍,那是什么?”副將也看到了那奇異的景象。
謝凜的呼吸急促起來。他想起了江書晚之前展示的旗語系統,想起了她那些匪夷所思的發明。
“是總攻信號!”他猛地轉身,聲音如雷,“她在告訴我們,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將軍?”
“開城門!全軍出擊!”謝凜一步步走下城樓,“江書晚已經在后方發動總攻,我們不能讓她一個人承擔!”
而在更遠的地方,北狄大軍的中軍大帳。
單于阿史那雄正在帳中商議軍務,忽然聽到帳外一陣騷動。
“單于!天空中出現了異象!”一個頭目慌張地闖了進來。
阿史那雄走出大帳,看到了那些在天空中爆開的彩色煙霧。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這是什么?”
“不知道,從未見過!”頭目戰戰兢兢,“會不會是宋軍的巫術?”
阿史那雄的眉頭緊皺。他征戰多年,什么奇怪的東西沒見過?但是這種能在空中爆開彩色煙霧的東西,確實聞所未聞。
“傳令下去,”他沉聲說道,“全軍戒備,小心宋軍的妖法!”
江書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場“煙花秀”已經引發了三方軍隊的連鎖反應。
她現在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監正!監正您太厲害了!”那群勛貴子弟圍著她,眼中滿是崇拜,“您這是什么神仙手段?把北狄的馬都嚇跑了!”
江書晚擦了擦臉上的灰,心有余悸。
“別高興得太早,”她看著遠處還在觀望的北狄騎兵,“他們只是暫時被嚇住了,等回過神來…”
話音未落,遠方忽然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
不是從北狄那邊傳來的,而是從另外兩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