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自殺了。
姚蘭枝聽到這消息也駭了一跳,問:“好好兒的,怎么會自殺?”
她一面問,一面拿了披風(fēng)來,又問:“可請了大夫過去了?”
朱瑾連忙道:“小姐別著急,已經(jīng)請大夫了,朱蕉去請的羅太醫(yī),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
有羅太醫(yī)在,姚蘭枝才松了口氣,一面帶著人過去,路上聽朱瑾跟她講了經(jīng)過。
“說是下午那會兒,二少爺喊了二夫人過去,在里面待了半日。”
許氏去伺候趙林恒,就知道不好熬著,但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趙林恒竟然會吃那種虎狼藥!
他身上的傷勢嚴(yán)重,藥物作用下,當(dāng)真有點(diǎn)起色,但那點(diǎn)起色并不多。
許氏進(jìn)了門,沒等到趙林恒面前,就被他一把扯下了衣服。
“脫!”
許氏意識到他吃了藥,嚇得臉色蒼白,顧不得別的,勸慰:“夫君,你現(xiàn)在身體不適,吃了藥會要命的!妾身這就為你找大夫來——”
然而她的好意,讓趙林恒勃然大怒。
“你這個賤人,看不得爺好是不是?”
他抬手掐著許氏的脖子,壓低聲音罵她,男子到底力氣大,何況許氏不敢真的反抗,怕傷到了他。
結(jié)果就被趙林恒綁了起來。
他本來是看不上許氏的,誰讓他娘嚴(yán)防死守,現(xiàn)在身邊只有一個來喜,連半個女子都沒有。
趙林恒本人又不行了,只能拿許氏泄火。
但他沒想到,這樣的虎狼藥,都只夠他有一點(diǎn)點(diǎn)反應(yīng)的。
意識到自己還是不行的趙林恒,徹底憤怒了。
“都是你這個賤人,連夫君都伺候不好,老子要你有什么用!”
他極盡污言穢語的咒罵,說許氏勾不住夫君,說她連青樓妓子都不如。
趙林恒雙眼赤紅,自己不行,便用別的東西折辱她。
許氏起初還隱忍著,直到她見了血。
許氏的鮮血,讓趙林恒反而興奮了。
他迫使許氏痛呼出聲,面目猙獰:“賤人,你繼續(xù)叫啊!”
竹葉聽出不對勁兒,在門外喊許氏,趙林恒則是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回應(yīng)。
“讓你的小丫鬟聽聽,你的聲音!”
許氏一聲哀嚎,門外的竹葉再也顧不得其他,猛然撞開了房門。
然后,就瞧見了目眥欲裂的一幕!
許氏被綁著,衣服破碎,身上全都是傷痕。
趙林恒猙獰如厲鬼。
竹葉急急忙忙過去給許氏解綁,就被趙林恒一把扯了過去。
“來的正好,爺早看你這小丫鬟長得水嫩,今日算是你的福氣,一同伺候我!”
但他話沒說完,就被竹葉一把推到了地上。
“二爺現(xiàn)在還沒死呢,已經(jīng)先墮到畜生道了?干的都是些畜生不如的事兒!”
她恨恨的罵了一句,再看半昏迷的許氏,忍不住紅了眼:“小姐,奴婢帶您回房。”
幸好院子之間相隔不遠(yuǎn),竹葉拿披風(fēng)裹住了許氏,將人帶回了屋。
“小姐,您先躺一會兒,奴婢去給您打水上藥。”
許氏當(dāng)時什么都沒說,只是雙眼呆滯,什么光都沒了。
竹葉細(xì)心給她蓋好被子,又急匆匆的出去打水拿藥。
但她走到半路,總覺得自己小姐狀態(tài)害怕,她一顆心跳得快要蹦出來,猛地轉(zhuǎn)身折返。
也幸好竹葉機(jī)靈。
她推開房門時,就見房梁懸著一道白綾。
許氏已經(jīng)踢到了凳子,身軀被白綾吊著,晃晃悠悠!
竹葉當(dāng)時三魂七魄都要嚇掉了,尖叫一聲小姐,抱住了她的身軀,艱難的把她抱了下來。
卻因?yàn)榱撸瑑蓚€人都摔在了地上。
朱瑾說到最后也有些不忍,壓著聲音跟姚蘭枝講:“那竹葉安撫了二夫人的情緒,急急忙忙出來尋大夫,半路撞上了我,我看著她眼角帶淚身上有傷,問了之后才知道,竟然出了這樣大的事情。”
朱瑾嚇了一跳,又從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趕緊回來跟自家小姐回稟了。
也幸好竹葉是個機(jī)靈的,若不是她半路覺得不對勁兒折返回去,怕是這會兒二夫人魂歸陰司了!
但是即便她救下來的快,許氏也半昏迷,脖頸一道紫紅的淤痕,格外嚇人。
朱瑾說完,她們也到了二房院門外。
隔著院門,也能隱約聽到哭聲。
姚蘭枝挑簾進(jìn)去,正聽到竹葉在哭著勸人。
“小姐,便是您不顧別的,難道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么?天大的事情,也沒有性命重要啊!”
許氏躺在床上,看著竹葉哭,只覺得心臟抽疼。
這是除了母親之外,唯一心疼她的人。
她別開頭,落下一串淚來。
“竹葉……你何必救我呢。”
被夫君當(dāng)成妓子一般折辱,她沒了臉面、尊嚴(yán),渾身上下無處不疼,像是被碾碎了一樣。
許家十六年的教養(yǎng),讓她將名聲看得比天還大。
如今一切零落成泥,未來的日子盡是黑暗。
她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
“所以,你就選擇自殺?”
一道聲音響起,許氏如同驚弓之鳥,往外面看,就看到了姚蘭枝。
她蹙眉,先問:“羅太醫(yī)可診斷過了?”
竹葉看到姚蘭枝來,莫名覺得一顆心安定了些,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給她行禮。
“奴婢給大夫人請安,回您的話,羅院首說我家夫人身體有損,需得好好養(yǎng)著。他開了藥方,因有幾味藥需得慎重,故而親自帶著藥童去取了。”
她感激得很,哪怕羅院首暫時在安平侯府,可如果不是大夫人的面子,她也沒本事請來給自家小姐看診的。
姚蘭枝嗯了聲,知道許氏沒有性命之憂,這才松了口氣,又見她脖頸淤痕,復(fù)又蹙眉。
“疼不疼?”
這聲音關(guān)切又輕柔,許氏剛?cè)套〉难蹨I,又猝不及防的掉了下來。
“大嫂。”
她輕聲喚了一句,卻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姚蘭枝看著她,真算起來,許氏今年也才17歲,正是花兒一樣的年歲,卻被折辱成這幅模樣。
怒其不爭的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即便是她,前世里,難道不也是為了兒子萬般退讓,只求能得一個好結(jié)果么?
可是到最后,她也是付出了一條性命的代價,才知道跟惡人相處,只有比他更狠,比他更瘋。
抱著同歸于盡的想法,將惡人給徹底摁死。
那才有她的活路。
姚蘭枝慢慢的走到她面前,溫和了聲音,道:“我不問你遭遇了什么,只問你一句,難道你死了,一切就會好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