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夷光走向陽臺，向電話那邊確認。

“小金總？”

“嗯哼，是我。”

“便宜我的意思是，全版權，不要錢？”

“你做夢！”

盛夷光聲音很平淡，“那有什么好高興的。”

金枝炸毛，“你，你搞得好像你很不愿意一樣！”

“你搞得好像我占了多大的便宜。”

“……”

“您現在提出此事，已經定下來的項目計劃書需要進行相應修改，送到力勝廣告的廣告策劃案也需要隨之更動，而且，您現在只有一張草圖，除了人物形象外，營銷方式，人物性格統統沒有。”

金枝聽得One愣One愣的。

盛夷光：“現在加入這些人物形象，意味著整個項目組都要為你的決定買單，加班加點。”

金枝磨牙，“你他媽的，我答應了你就和我扯東扯西，你是不是在耍我？”

“我只是和你說清楚。難道你在給我打這通電話前，這些問題都沒有考慮過？”

“……當然考慮過！啊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沒有考慮過！”

盛夷光表示懷疑，并對自己的懷疑深信不疑。

“那我說簡單點，要加錢。”

“……要加多少啊？”

“要算，周一面談。”

“哦……對了，你不要自戀，我不是因為你才答應的！”

“知道。”

能勸動你的只有溫衡。

彈幕說過。

盛夷光掛斷電話，轉頭看到剛起床的盛童站在客廳里，和端著盤子的裴度大眼瞪小眼。

兩個人的相遇如此猝不及防，讓盛夷光慌了一下。

“那個……”

盛童轉過頭，懵懵地往臥室里回，喃喃。

“我做噩夢了，這是我家。”

“……”

裴度沒理他，走到盛夷光面前，“剛煎好的培根，趁熱。”

盛童還沒回房，聽到這一句，又看了過來。

盛夷光哪好意思大清早的在盛童面前，讓裴度喂他吃培根，推辭，“我先帶童童去洗漱。”

裴度：“他做夢呢，讓他做。”

童童癟嘴。

裴度抬了抬眉，偏頭在盛夷光臉上親了一下。

沒等盛夷光有什么反應，盛童立刻瞪大眼睛。

天塌了。

“你你你！你為什么在這兒？！”

“你夢到我的你問我？”

“我醒了，我不是在做夢！”

“那你快點兒認清現實。”

盛童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盛夷光瞪了裴度一眼，上前抱著盛童進了房間，一邊幫他換衣服，一邊好言好語地哄著他。

吃早飯的時候，盛童還在餐桌上瞪著裴度。

盛夷光有點愁，這兩個人的關系要是一直都這么緊張，他要怎么辦？

不到中午，盛夷光回屋看個文件的功夫，兩個人就趴在一張桌子上，盛童畫畫，裴度在邊上指指點點。

一大一小，你一言我一語，聽著針鋒相對，但畫面莫名地和諧。

盛童畫完畫，朝盛夷光招手。

盛夷光湊過去。

畫紙上有三個人（疑似）。

盛夷光指著畫紙角落里的火柴人。

“這個是裴度？”

盛童狠狠點頭，“我畫得棒不棒？”

“……棒。”

裴度聲音聽著不大高興，“真虧你能認出來。”

盛童滿意了，一臉高興 得意，在火柴人邊上歪歪扭扭寫了三個字“丑八怪”。

裴度哼笑，“年紀不大，會寫的字還挺多。”

盛夷光端水，壓低聲音，“我覺得你不丑。”

裴度揚唇，有點兒臭不要臉，“好多人都這么覺得呢。”

“……”

盛童趴在桌子上繼續畫畫。

盛夷光看了一會兒，裴度靠近他，壓低聲音。

“今晚還怕嗎？”

盛夷光耳朵熱了一下。

“應該不了。”

裴度口吻跟嚇唬小孩子似的，“可是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呢，可能還會打雷。”

陽光都灑進了屋子。

盛夷光只當沒看見，低頭看著盛童畫得大了一點兒的火柴人，聲音喃喃，“那可能是要害怕的。”

裴度笑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地說：“那沒辦法了呢。”

“嗯，是沒辦法了。”

外面艷陽高照，是個暖冬，溫暖到讓盛夷光有一種恍惚感。恍惚覺得，他們本該一直這樣生活，到今天，到未來……

-

周一，盛夷光把初步制定的營銷方案放在了金枝的面前。

金枝拿起來翻了翻，越翻越震驚。

任務盲盒，電子寵物，以卡通人物制定小程序游戲等等，十幾種可行性的營銷方案，還有盛夷光根據那天的涂鴉設計的文創產品。

紙雕燈，冰箱貼，行李牌……

金枝有一種自己筆下的人物有了血肉的感覺。

“你不是說加入的話，之前所有的都要推了重新來，會很麻煩嗎？怎么這就把營銷方案擬出來了？”

盛夷光看都沒看他，盯著電腦屏幕，回答。

“我認為你那個人物形象值得我們重來。”

金枝怔住，低下頭再看文件的時候，手忍不住輕輕撫了上去。

胸口有些熱，心起漣漪，圈圈層層，不停歇。

突然，盛夷光把電腦推到他面前。

“這是需要你們追加的費用。”

金枝看著那一串零，胸口的熱度沒有了，漣漪也沒有了，眼前一黑，咬牙切齒。

“要這么多？”

“友情價。”

“……”

盛夷光：“你要是沒有意見的話，下午的會議我會把這個方案推出來大家一起商量。”

金枝聽明白了，“所以，也有可能方案過不了，對嗎？”

“當然。”

金枝頭腦冷卻下來，幾乎可以預見，方案被否決的未來。

每一次都是這樣的。

“那就先討論吧。”

下午的會議上，盛夷光就推出了金枝設計的卡通人物形象，從人物形象的設定，到人物能夠產生的衍生產品，再到設置的具有可行性的營銷方案，預計的利潤空間等等。

幾十頁PPT內容詳盡。

錢中軍聽到人物是金枝設計的，立馬就看向了身邊的少爺。

少爺像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低下頭，漫不經心地轉著筆。

就是，沒什么花樣了。

基礎款。

不像他的技術。

明顯心不在焉。

錢中軍：“這個方案聽起來確實很好，但是一旦啟動，就相當于我們之前的東西都要重新做，就算重新做，資金也不夠。”

盛夷光：“如果能單獨追一筆資金給這個項目，原先的可以不動，也不存在資金問題。”

錢中軍：“成本太大。”

盛夷光：“錢總覺得這個方案不值得？在我看來，好好運作的話，可以走出國門。”

“啪”

筆掉在了桌子上。

金枝看向盛夷光。

他站在會議桌前，投影儀投出的光罩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一層似月光般的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