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鑫干咳兩聲,掩飾住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
“不錯,速度挺快,質(zhì)量也過關(guān)。”
他努力維持著班長的威嚴(yán)。
“走吧,我?guī)銈內(nèi)ソ虒W(xué)樓,熟悉一下環(huán)境。”
藍(lán)軍指揮系的教學(xué)樓,同樣位于地下。
和宿舍區(qū)通過一條長長的,燈光明亮的通道相連。
通道兩側(cè)的墻壁上,掛滿了各種榮譽獎?wù)拢€有歷屆優(yōu)秀學(xué)員的照片。
“我們藍(lán)軍指揮系,目前一共四個班,每個年級一個班。”
唐鑫邊走邊介紹。
“你們是二班
“教學(xué)樓的紀(jì)律比宿舍嚴(yán)得多,尤其是上課的時候,千萬別遲到早退,更不能頂撞老師。”
唐鑫特意叮囑了一句。
“這里的老師,個個都是從各大戰(zhàn)區(qū)請來的專家,脾氣嘛……你們懂的。”
劉陪陽幾人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能人異士,多半都有點個性。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間教室門口。
教室門上掛著“藍(lán)軍指揮系的牌子。
唐鑫深吸一口氣。
“進去吧,今天第一堂課,是陳國民老師的《現(xiàn)代戰(zhàn)爭論》。”
“陳老師最喜歡提問新學(xué)員,你們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劉陪陽嘴角抽了抽。
得,開學(xué)第一課就要面臨公開處刑。
四人跟著唐鑫走進教室。
教室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學(xué)員,見到唐鑫和陌生的劉陪陽四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一位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者正站在講臺上,翻看著教案。
他看到劉陪陽四人,推了推眼鏡。
“哦?新來的?”
陳國民老師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唐鑫,你帶他們過來的?”
“是的,陳老師。”
唐鑫恭敬地回答。
“讓他們做個自我介紹吧。”
陳國民目光轉(zhuǎn)向劉陪陽四人。
“姓名,原單位,以及……你們有什么特長,或者為部隊做過什么突出貢獻,獲得過什么獎項,都簡單說說。”
來了來了。
經(jīng)典環(huán)節(jié)。
劉陪陽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發(fā)言。
趙聽、陶海、王鐵三人卻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表情有些不自然。
特長?
貢獻?
獎項?
他們除了跟著劉陪陽一起“胡鬧”了一把,好像……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劉陪陽往前一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安靜的教室。
“報告老師,我叫劉陪陽,是一名新生。”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張張好奇又帶著點審視的臉。
“至于特長……也沒什么特別的。”
“就是運氣好點,拿過一次一等功,兩次二等功。”
這話一出,教室里原本還算輕松的氣氛瞬間凝固。
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劉陪陽身上。
震驚。
難以置信。
還有一絲……荒謬。
一等功?還兩次二等功?
開什么國際玩笑!
要知道,和平年代的一等功,那幾乎等同于用命換來的。
尋常軍人,能拿個三等功都夠吹一輩子了。
這家伙,張口就是一等功,還捎帶倆二等功?
他以為這是菜市場買大白菜呢,還帶添頭?
唐鑫的下巴差點掉地上。
他使勁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這小子,比他想象的還能吹啊!
方敏嘴角微微抽搐,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劉陪陽。
這牛皮吹得,有點大過頭了吧。
講臺上的陳國民,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鷹。
“你說什么?”
陳國民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再說一遍。”
劉陪陽依舊站得筆直,表情沒什么變化,仿佛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報告老師,學(xué)員劉陪陽,曾榮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兩次。”
“荒唐!”
陳國民猛地一拍講臺,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
整個教室的學(xué)員都嚇得一哆嗦。
“你知道一等功意味著什么嗎?”
陳國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那是無數(shù)先烈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至高榮譽!是軍人的最高追求!”
“你,一個剛?cè)雽W(xué)的新學(xué)員,在這里大放厥詞,把它當(dāng)成什么了?炫耀的資本?還是隨口胡編的玩笑?”
“這是對榮譽的褻瀆!是對那些為國捐軀的英雄們的極大不尊重!”
陳國民越說越激動,胸膛劇烈起伏,花白的頭發(fā)都似乎要豎起來。
他戎馬一生,最看不得的就是這種拿軍功開玩笑的輕浮之輩。
劉陪陽張了張嘴,想解釋一下具體情況。
可陳國民根本不給他機會。
“行了!”
陳國民大手一揮,打斷了他。
“我不想聽你的狡辯!”
他目光嚴(yán)厲地掃過劉陪陽,又轉(zhuǎn)向趙聽三人。
“你們幾個,也一樣!軍校不是你們嘩眾取寵的地方!”
趙聽、陶海、王鐵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怒火殃及池魚,頓時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是知道劉陪陽的功勞是真的,可眼下這情況……百口莫辯啊。
“都給我坐下!”
陳國民余怒未消。
“今天這堂課,我看你們也聽不進去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了一下情緒。
“晚上有迎新晚會,到時候再說!”
說完,他拿起教案,也不看眾人,徑直開始講課。
只是那語氣,怎么聽怎么帶著一股火氣。
一堂《現(xiàn)代戰(zhàn)爭論》,愣是被陳國民講出了《討賊檄文》的氣勢。
劉陪陽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
得,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響,陳國民冷哼一聲,夾著教案頭也不回地走了。
教室里的氣氛這才稍稍松緩下來。
不少老學(xué)員都用一種“你好勇哦”的眼神看著劉陪陽。
敢在陳閻王的第一堂課上就觸霉頭的,這小子是頭一個。
回到宿舍,還沒等劉陪陽喘口氣,唐鑫就黑著臉堵在了門口。
“劉陪陽,你小子可以啊!”
唐鑫雙手叉腰,一副要訓(xùn)話的架勢。
“上午在陳老師課上,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他壓低聲音,但語氣里的不滿顯而易見。
“那可是陳國民老師!全軍都有名的戰(zhàn)爭理論專家!你跟他開這種玩笑,是嫌自己命長嗎?”
劉陪陽攤了攤手:“班長,我沒開玩笑啊,我說的是實話。”
“實話?”
唐鑫氣笑了。
“你那話要是實話,我明天就去操場裸奔三圈!”
他才不信,一個新兵蛋子能有一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