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崽崽完全沒理會大人們的爭吵。
她踮起腳尖,把那張“財源滾滾符”又拿了起來,邁開小短腿,穿著恐龍睡衣,噠噠噠地跑到會議室正中央那塊巨大的電子顯示屏前。
屏幕上,那條代表著蘇氏集團市值的綠色K線,綠得讓人心碎。
喜崽崽伸出小胖手,在那冰冷的屏幕上比劃了一下。
“貼這里。”
她指著K線圖的最頂端,奶聲奶氣的對離得最近的蘇星臨說。
蘇星臨的魂兒都快飄出去了,聞言一個激靈,,一步一頓地走過去。
他顫抖著手,從喜崽崽手里接過那張符,
撕下背后粘著的雙面膠,對著那個位置,閉著眼睛,用一種英勇就義的悲壯,啪嘰一下,按了上去。
完了!蘇家要在他手里,以一種極其封建迷信且沙雕的方式,畫上句號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一秒。
兩秒。
三秒。
什么都沒有發生。
那位發際線堪憂的董事,嘴角已經咧開了一絲“我就知道”的嘲諷笑容。
然而,就在下一秒。
異變陡生!
屏幕上那條綠得人發慌的K線,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拽住,猛地一抖!
它停止了下跌。
不,不止是停止。
它以一個違背了所有金融學原理的、近乎九十度的直角,悍然調頭,像打了雞血一樣瘋了似的向上沖去!
“臥槽!”
不知是誰,爆了一句發自靈魂深處的粗口。
整個會議室,瞬間從停尸間變成了菜市場!
“漲了!漲回來了!”
“還在漲!我的天!這是什么情況!垂直拉升啊!”
“報告!李家和王家拋售的大單被瞬間吃掉了!有一股神秘的巨量資金入場了!像開了外掛一樣!”
助理的尖叫聲帶著破音的狂喜,幾乎要當場表演一個后空翻。
蘇承霄捂住臉,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哭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終于拿到了心愛的棒棒糖。
那位董事的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蘇硯之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轉動輪椅,看向身邊的那個小小的身影。
而喜崽崽,只是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
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仰頭看著蘇星臨。
“搞定。”
“崽崽要吃十個草莓蛋糕,現做的。”
而此時的A市上流圈子,則陷入了另一種形式的地震。
李家和王家的操盤室里,哀鴻遍野。
“家主!我們的空單……全爆了!全爆了啊!”
“來不及了!根本平不掉!那股資金太恐怖了,它把價格焊死在了漲停板上,我們想買都買不回來了!”
“完了……我們被套了……我們做空蘇氏,結果反被對方的神秘資金一網打盡,現在成了給蘇氏抬轎子的最大多頭!”
李家家主和王家家主聽著電話里的哀嚎,臉色慘白,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他們想不明白。
究竟是哪里來的神仙,用這種蠻不講理的方式,在金融市場上,畫出了一道符?
夜幕降臨,蘇家大宅燈火通明。
此刻,宅邸最核心的書房內,檀香裊裊,氣氛肅穆。
巨大的紅木書桌上,沒有文件,沒有電腦,只擺著七八個包裝精致的草莓蛋糕。
喜崽崽坐在特意為她搬來的兒童餐椅上,小臉上沾著點點奶油。
正用一把銀質的小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嘗著她的戰利品。
蘇硯之坐在輪椅上,神情莊重。
蘇承霄則筆挺地站著。
“老祖宗。”
蘇承霄率先開口。
“今天股市一戰,李家和王家糾集的資本聯盟,至少虧損了三百億。”
“他們為了做空我們,加了極高的杠桿,現在已經爆倉,資金鏈岌岌可危。A市其他蠢蠢欲動的家族,也都偃旗息鼓,被我們這一手‘神仙操作’給鎮住了。”
蘇硯之點點頭,補充道:“我已讓人放出風聲,就說蘇家早有準備,設下陷阱,故意引蛇出洞。如今,外界都以為我們背后有某個神秘的國際財閥支持,無人再敢小覷。”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將白天的爛攤子,包裝成了一場驚天大勝。
喜崽崽終于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勺子。
她用餐巾紙擦了擦小嘴,然后抬起頭。
“符,只能用一次。”她開口了,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
“那個符,是‘借運符’。”喜崽崽晃了晃小腦袋,
“它把我們家以后好多年的好運氣,都借到了今天,才把那個大窟窿補上。可是,借來的東西,總是要還的。”
蘇承霄的心猛地一沉。
他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這種逆天改命的手段,怎么可能沒有代價。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蘇硯之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意思是,”喜崽崽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窗邊。
她指著書房角落里一盆開得正盛的君子蘭。
那盆花是蘇硯之最喜歡的,花匠養了十年,翠綠欲滴。
可在喜崽崽手指過去的一瞬間,那盆君子蘭的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發黃、卷曲,最后變得枯敗焦黑。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
蘇承霄和蘇硯之的臉色,瞬間變得和那盆死掉的蘭花一樣難看。
“我們家的屋頂是補好了,可花園里的土,快被挖空了。”
喜崽崽轉過身,背著小手,像個小大人。
蘇承霄:“是李家和王家?”
“他們?”喜崽崽不屑地撇了撇小嘴,“他們只是被大石頭砸下來時,順便滾到我們家門口的兩顆小石子。撿石子沒用,要搬走那兩塊大石頭才行。”
“老祖宗,還請您不要賣關子了。”
蘇承霄現在對喜崽崽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喜崽崽轉過身,背著一雙小手,像個小大人一樣在書房里踱步。
“我們蘇家,是A市的地脈龍頭。龍頭要喝水,才能呼風喚雨。”
喜崽崽走到書房中央,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先指向東方。
“東邊,有人蓋了座尖樓,像根大釘子,天天釘著咱們的腦袋,讓我們家的人老是頭疼,沒精神,辦不成事。”
她又指向西方。
“西邊,有人放了個破花瓶,嘴巴對著咱們家,把咱們的財寶都吸走了,還往外漏。”
喜崽崽收回手,叉著腰,氣鼓鼓地看著兩個大人。
“一個釘我們的人,一個偷我們的錢。”
她伸出兩根手指頭。
“就是這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