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三十里營房的鎮上剛好有一家重慶小面開門了。

許戈四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然不想這么快回去，于是就一人要了碗面，就著烤羊腿吃了起來。

吃面的時候許戈全程繃著臉一句話不說，生怕另外三人又提起了之前的事情。

沒想到李東水這家伙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在那不停地用方言跟面館的老板娘扯閑天，自然又惹得徐燦和張倩瘋狂憋笑。

許戈把筷子一扔：“不吃了！你們吃快點，吃完走人！”

他現在只想抄起那根羊腿骨狠狠捅進李冬水那正在叭叭叭的小嘴里。

徐燦見許戈生氣了，強行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換了個話題，問道：“許戈，你怎么就能確認那個扎辮子的男的是毒販？”

“不能百分百確定，但是應該大差不差。”許戈說了一句廢話。

張倩也止住笑，說道：“可是那人還帶著他的女兒啊，要真是毒販的話應該不會帶著小孩子到處走吧？”

“你不知道，有時候這些人就是靠著小孩子這種特殊群體來打掩護的。”徐燦解釋道，“有時候他們甚至會利用小孩子藏毒呢！”

許戈看了徐燦一眼，看來這個女飛行員見識過的東西還不少，竟然還真給說中了。

當時那個扎辮子的男人身上倒沒什么味道，反而是小女孩的身上傳來了毒品的氣味。

想到這里，許戈看向徐燦：“現在事情也過去了，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上次除夕凌晨的那次行動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燦看了看四周，見店里又進來了幾位客人，表示說話不方便，等回去的路上再說。

兩個女生吃的本來就不多，很快也放下了筷子，見李冬水還在埋頭嗦面，許戈直接站起身出門。

嗡！

車子一打著，李冬水也不敢繼續吃了，連忙跑到副駕上面坐好，他生怕許戈故意給他扔這。

下午的太陽照進車里懶洋洋的，曬得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

“徐燦？”

許戈在前面喊了一聲。

“啊？怎么了？”

正在閉著眼睛打瞌睡的徐燦迷迷糊糊問道。

“你不是說在車上說那個事嗎？”

“哦，你想問什么？”

“我想問，既然是毒販，為什么是你們天狼出手，這種事不是應該交給緝毒特警和特戰他們嗎？”許戈不解道。

徐燦想了想：“那個村子是我們根據境外的外勤給的情報摸到的，那些人都不是普通毒販，性質不一樣的，這里面涉及不少敏感的東西，我也不能說太多。”

“明白了。”

許戈表示理解，又問道，“那后來呢，當時所有人都一網打盡了嗎？”

許戈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那個小女孩身上的味道跟那天毒販身上的一模一樣。

毒品也是有區別的，以許戈現在的嗅覺是可以輕易分辨出味道是否完全相同。

徐燦說道：“當時還捉了活口，不過后續的事情就是雷哥他們負責跟進，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們過年都沒怎么休息的。”

見對方這么說，許戈也不再繼續問，專心開車。

四點多，許戈把車子開回了通訊連。

“小水水，謝謝你的烤羊腿啊！”

張倩沖李冬水和許戈擺擺手，“還有你許戈，當司機辛苦了，還差點被拉去被強行破了身，哈哈哈！”

話音一落，三人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許戈：你特么。。。

張倩回去后，許戈和李冬水跟著徐燦又來到了家屬院。

徐燦看著李冬水手里的那份羊腿：“這是給你們嫂子帶的？”

“嗯！”

“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哦，帶我出去轉了一圈，心情好多了。”

李冬水擺擺手：“徐工不用客氣。。。”

“哪有光嘴上說著感謝的？”許戈開口道，“徐燦，老規矩吧？”

徐燦一臉無語：“你不會是又想讓我給你敬禮吧？”

許戈認真點頭。

上次行動中，他已經見識到了心算技能在實戰中起到的作用，當然想盡快把技能值提上去。

“你想我敬幾個？”

“怎么著也十個起步。。。”

“回來啦？正好，走，跟我回連里。”郭源帥突然過來了。

徐燦立即笑著打了個招呼：“新年好啊郭班副！”

“你也好啊小徐！”郭源帥來到近前，“去哪玩了，感覺怎么樣？”

“我們去了獅泉河一趟，李冬水還給你和嫂子帶了烤羊腿呢！”徐燦笑著說道。

郭源帥看了一眼李冬水手上提著的打包好的羊腿：“你們嫂子不愛吃羊肉，直接帶回班里給牛三兒他們吃，連長剛打電話說讓我帶你們回去有事，趕緊走吧。”

許戈好奇道：“班副，連長找我們干嘛？”

“好像是上次行動的一些細節需要匯報。”郭源帥跟徐燦擺擺手，“走了啊小徐！”

“好的郭班副！”徐燦也擺擺手，沖著許戈笑道，“那我這十個也就先欠著啦！”

許戈：。。。

回到連里，李冬水把東西放回宿舍之后，三人立即來了連部，劉國平和文書已經等著了。

“上次我不是已經匯報過一遍了嗎？怎么又來？”郭源帥一進門就問道。

劉國平先遞了一根煙過去，說道：“這也是上面的要求，想要再問問一些細節方面，這樣在評定軍功的時候依據也更充分一些。”

郭源帥點點頭，看向許戈和李冬水：“那你們倆說仔細點！”

“是！”

“開始吧，爭取晚飯前搞定。”

劉國平示意文書開始記錄，看向李冬水，“先從李冬水開始吧，你當時擊斃的那兩名敵人距離在640米左右，當時的情況可以說是難度極大，有什么細節沒有？”

李冬水實話實說：“當時是許戈在旁邊給我提供的射擊參數，不然我真不一定能打得中。”

劉國平和郭源帥都是一愣，他們倆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事。

“怎么提供的？”

李冬水想了想：“當時的風速是每秒13米多，他說的具體數字我記不清了，然后俯角是10幾度，許戈讓我預瞄目標身后兩公分，順風兩連發追著打。。。”

李冬水講完，文書快速記錄下來，劉國平和郭源帥都是一臉驚訝。

“老班長，我記得當時你們三排出發的匆忙，除了王林那把201高精狙配備的測距儀，并沒有帶其他的輔助設備吧？”劉國平看向郭源帥問道。

“沒有，就許戈那里有個指北針。”

說到這里郭源帥看著許戈，“伙計，你這些天看來在那本筆記本上真學了不少東西啊！”

劉國平不解：“什么筆記本？”

“雷子那小子上次送了個筆記本過來，說是想讓許戈當觀察手。”

“這樣看來許戈完全有這方面的天賦啊！”

“這事回頭再說，繼續正事！”

“好！”

劉國平這次問的是許戈，“許戈，老班長說是你最先發現敵人的蹤跡，你具體講講怎么發現的？”

許戈如實說道：“我一開始只是覺得那塊地方不對勁，然后班副說要是覺得有問題就直接開槍試探一下，我就讓李冬水打了幾槍，沒想到還真有人躲著。。。”

“老班長，你作為現場指揮官，能不能再把從發現敵人之后各個小組的表現詳細講一遍？”

“最開始是許戈呼叫王林的狙擊一組，說是馬上有敵人要出現在射擊視野里。。。近前的洞口鉆出來敵人的時候我正好在狙擊二組的陣地上，第一個發現的是許戈，并且做出了反應，第二個有應對的就是機槍手凱優木。。。”

開飯之前，上次行動的細節補充總算是全部搞定。

等郭源帥帶著兩個新兵離開之后，劉國平把記錄本拿過來，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之后發了出去。

天狼基地的西北側不遠，有一座看起來像是物流中心的建筑群，這里就是隱狼的秘密駐地了。

信息指揮室里，剛剛回來的619把U盤遞給雷神：“技術科那邊已經把清晰度調整過了，你再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細節？”

雷神的觀察分析能力在這里是公認的第一，因此一般這種事都交給他。

雷神接過U盤，將視頻調到前面的大屏幕上開始觀看，視頻的清晰度確實清晰了不少。

“嗯，是徐燦和通訊連的那個女兵，還有許戈和李冬水，看來他們今天是組團出來逛街去了。”雷神一眼就認出視頻里四個穿軍裝的身影。

正坐在一旁拿著手機翻看照片的狼頭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沒說什么繼續低頭研究手機。

沒一會兒，雷神的眉毛皺了起來，將小女孩買橙汁的那一段又回放了一遍。

619在一旁問道：“這一段有什么問題？”

雷神皺眉：“從視頻里看，這小女孩手指的應該是那杯西瓜汁，可是老板遞給她的卻是橙汁。”

619湊過來仔細看了一會兒：“這小女孩看著也就三四歲，隨手一指指錯了也沒什么奇怪的吧？”

“你看，后面老板遞橙汁的時候這小孩的表情，她沒第一時間接，還說了一句什么。。。”

雷神搖搖頭，想了想，“這樣，老9，你去把夾子喊來，讓他來看看。”

“好！”

619轉身離開。

沒一會兒，一個端著飯碗的圓臉平頭進來了。

“怎么了，喊我啥事？”

“夾子，你過來讀一下這個小女孩的唇語。”雷神讓開位置。

攝像頭的位置看不到老板說了什么，但是卻正好面對著小女孩。

夾子把飯碗放到一旁，坐下后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第一句，她說的應該是‘老伯，我要一杯橙汁’。”

夾子看了一會兒后說道，“第二句有些長，應該是在問老板為什么給她這一杯。”

雷神和狼頭都湊了過來，狼頭指著那個扎辮子的男人：“你再看看目標說了什么？”

“是！”

夾子繼續播放視頻，認真看了一會兒，回道，“目標說的是，妞妞那杯是西瓜汁。”

雷神神情一動：“夾子，你確不確定？”

夾子重新端起飯碗：“這視頻本來就比較模糊，其實有些嘴型我也是結合前后意思猜的。”

“那我現在就去找一趟許戈，他當時就在旁邊。”

雷神指著視頻中許戈的身影，“你們看到沒，這小子一直在看著目標和他女兒，說不定這時候他就已經發現對方毒販的身份了。如果他當時一直在注意目標，肯定對他們的對話也有印象。”

夾子不解道：“雷神，你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這小女孩說了什么？”

“這很重要！”

雷神解釋道，“如果你剛才讀的唇語沒錯，那就是小女孩本來指的是西瓜汁，但是在她看來那卻是橙汁！明白沒有？”

夾子扒著飯搖頭，好糊不清道：“啥意思？”

狼頭開口了：“這說明那個小女孩是個紅綠色盲，這可是個非常有價值的發現！”

“紅綠色盲咋了？”夾子更迷糊了。

“懶得跟你這個吃貨文盲解釋，你自己問狼頭吧，我現在就過去六連找許戈和李冬水問清楚。”

“等一下！”狼頭突然開口，“這次直接先找六連長劉國平，以天狼的名義對接六連。”

雷神一愣：“為啥？我跟他們倆熟得很，去了直接打電話把人叫出來問幾句話不就行了嗎？找六連長是不是有些太麻煩了，還要對方簽協助文件這些東西。。。”

“就是要劉國平簽借調協助函！”狼頭看著雷神說道，“這次行動，把許戈和李冬水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