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徐燦三人在那說說笑笑地挑著羊腿和肉串，許戈不動聲色的往旁邊看去。

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牽著一名男人的手往店門口這邊過來，男人留長發(fā)扎著小辮，看起來三十出頭，深陷的眼窩更加凸顯的眼神兇狠，渾身上下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爸爸，我要喝橙汁！”小女孩又說了一聲。

男人生硬的臉上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角的皺紋堆迭一起，看著更加難看了。

“可以嘛，妞妞想喝爸爸就給你買嘛！”

男人的聲音也顯得生硬無比，任由小女孩把他牽到了桌子前面。

許戈忍不住微微皺眉，那股味道竟然是從小女孩的身上傳出來！

名叫妞妞的小女孩走到桌前，踮起腳尖指著一杯紅色的西瓜汁奶聲奶氣說道：“老板伯伯，我要一杯橙汁。”

正在給李冬水介紹價格的老板聽到小女孩的這個稱呼，立馬笑呵呵地走到桌旁，拿起一杯黃色的橙汁遞了過去：“給，小朋友好乖嘞！”

小女孩瞪著大眼睛一臉奇怪，問道：“為什么給我這一杯？這些不都是一樣的嘛？”

“妞妞，那杯是西瓜汁。”男人摸著小女孩腦袋說道。

老板也沒當回事，微笑解釋道：“不一樣的呀小朋友，那一杯是西瓜汁，這一杯是橙汁，味道不一樣喲！你要喝哪一個呀？”

“我要喝橙汁。”

小女孩接過橙汁，昂起頭看著扎辮子的男人，“爸爸你快給錢吧！”

男人看向老板問道：“多少錢？”

老板：“橙汁10塊。”

男人掏出一百遞了過去。

老板有些為難：“手機支付有沒有，我零錢不夠嘛。”

男人搖搖頭：“手機沒帶，你有多少零錢？”

“只有七十嘛。”

“給我。”

男人拿過老板遞來的零錢，轉身牽著小女孩就走。

老板連忙喊住：“哎，別走嘛，我錢沒找夠。。。”

“不要了。”

“那你要不再拿兩杯果汁嘛！”

男人低頭問小女孩：“妞妞你還想不想喝別的？”

“不想喝了！”小女孩嘴里咬著吸管搖著頭。

“不用了。”

男人隨即牽著小女孩離開，走之前，許戈感覺對方好像看了一眼自己軍裝上面的臂章。

許戈一直注視著男人，只見到了馬路邊之后，對方抱起小女孩，加快腳步穿過馬路，很快就進了對面的一個小巷里。

許戈心里一動，連忙也跟了過去。

他想要記下對方所住的位置，等下去邊防站報告。

可是等他趕到巷口的時候，男人和小女孩早就不見了蹤影。

許戈有些不甘心，抽了抽鼻子，順著味道走入巷口，同時四處張望打量。

他自恃也懂些外語，想要跟這個女人搭上話，然后再問那對父女住在哪里。

女人似乎也被許戈搞得懵了一下，卻不是很在意，伸手拉著許戈就往巷子里面走，笑著說道：

“你這個兵娃子膽子倒是不小咧，穿著軍裝就敢出來快活！”

許戈：？？？

“大姐，你會說漢語？”許戈掙開對方，驚訝道。

“廢話噻，你啷個看我是外國人？”女人再次伸手拉許戈，“姐姐曉得你娃兒膽子大，但是咱們先進去再說嘛！”

許戈漸漸已經覺得事情不對勁了，連忙避開：“不不不，大姐，你要帶我去哪？”

“你這小鬼，還跟姐姐裝啥子嘛！”女人嗲嗲地沖許戈飛了一個媚眼，“當然是去快活噻！”

許戈瞪大眼睛，連忙就要轉身：“大姐，咱們之間一定是有什么誤會！”

“哎呀，你是不是嫌棄姐姐年齡大了嘛？”

女人上前一步突然伸手抓住許戈衣服，“有句話你聽過沒得？技術是歲月滴沉淀噻！”

“姐姐技術好滴很，兩百塊，包你滿意！”

許戈黑著臉不說話，他現在只想盡快離開這里。

“哎喲你別走噻！”

“個龜兒子滴當兵滴力氣是大！”

“你莫走！你再走老娘要叫了啊！”

許戈不理，趕緊退出巷子，沒想到女人竟死死地揪著他的衣服，同時嘴里還在高聲喊道：“哎，你們快來看啊，這有個當兵滴白嫖老娘不給錢！”

許戈臉色大變：臥槽？！！！

“閉嘴，你瞎喊什么？”

“快來人吶！莫要讓這個沒良心滴跑嘍！”女人直接坐到了地上。

呼啦啦！

周圍迅速圍過來一群人，有的游客甚至拿出了手機。

馬路對面，徐燦三人聽到動靜也連忙跑了過來。

“我看誰敢拍照錄像？都想被抓起來上軍事法庭是吧？”張倩的人還沒到，聲音已經炸進了圍觀眾人的耳朵里。

幾個剛拿出手機的游客又默默地裝了回去。

“讓開讓開！”

張倩一把推開人群，看著臉色難看至極的許戈以及坐在地上的女人，“這是怎么回事？”

許戈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怒火：“我哪里知道，我就從這路過，什么也沒做，這個女人就拉著我說我白嫖她！簡直是神經病！”

“你才是神經病，明明都答應了要日批又反悔，這不是白嫖是什么？”女人也叫喊道。

徐燦和李冬水一臉震驚地看著許戈：“她說的是真的？”

“當然不是！”

“那你跟她說了什么？”

“我從這過，回了句yes，然后她就把我往巷子里拉。。。”

“吶吶吶！你們都聽見了噻！”

女人一聽許戈自己招了，立即來了精神，從地上爬起來叉著腰喊道，

“他說句yes是不是答應了嘛，當老娘聽不懂英文是吧？”

許戈都驚了：“你剛才說什么？”

圍觀的人群中有聽懂方言的已經開始笑出聲了。

徐燦和張倩都是一臉復雜，李冬水看著許戈：“你是不是聽不懂我們那里的方言？”

許戈覺得自己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張倩走上前嚇唬女人道：“我告訴你，我們出來是有公務在身的，你這樣胡攪蠻纏，信不信我把你抓起來！”

“趕緊給我走！”

經過那女人一打岔，許戈只能放棄再去尋找那對父女的想法。

周圍的人群一直朝著許戈指指點點，四人也不敢在烤肉店里吃飯，打包之后立即匆匆離開。

等到了邊防站，許戈立即將情況跟值班的干部說了，對方很重視，還記下了許戈的姓名。

隨后，許戈發(fā)動車子，立即駛上國道往回走。

初時，車廂里一片安靜，大家全都繃著臉，過了沒一會兒之后徐燦率先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車內的氣氛瞬間被點燃，除許戈之外的三人齊齊不受控制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哎喲我的肚子好疼！”徐燦捂著肚子抽搐著。

張倩眼淚都笑出來了，邊用紙巾擦眼淚邊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能聽岔成這個樣子？！哈哈哈！笑死我算了！”

副駕的李冬水把頭扭向窗外，整個人肩膀抽動個不停，壓抑的笑聲就跟抽泣和呻吟聲混在一起一樣，聽得許戈想松開方向盤跟這三人同歸于盡。

“都給我閉嘴！”

許戈氣的牙癢，“這件事只有這個車里的四個人知道，誰要是傳出去別怪我滅口！”

兩個小時之后，一輛越野車來到了獅泉河，直接停在了那家烤肉店的門口。

一名戴著墨鏡的年輕人下了車，四下打量一番，指了指墻上的攝像頭，看向老板問道：“阿達西，這個攝像頭是你們店子里的嗎？”

“是嘛！”老板看著對方，“你是哪里來的？”

墨鏡男拿出一本證件在老板眼前晃了一下，隨即又揣回口袋，低聲道：“老板，我是來抓壞人的，錄像給調一下。”

老板一臉狐疑：“你那個證件再給我看一眼？”

墨鏡男臉一板：“來份羊排！”

“這樣嘛，那你里面坐著等，我來給你調錄像！”

十分鐘之后，墨鏡男回到車里，一邊大口咬著羊排一邊在軍用平板上面操作著什么。

嗡嗡嗡！

“喂！”墨鏡男接通電話。

“619，這視頻怎么這么模糊啊？”電話那邊傳來雷神的聲音。

619艱難咽下嘴里的羊排，說道：“我看了一圈，也就這個攝像頭還能用。”

雷神那邊似乎是在翻看視頻，過了一會兒問道：“兩點左右出現在烤肉店門口的那四個軍人是什么情況？他們怎么跟目標一起出現在那？”

“哦，我忘了說了，情報就是他們四個當中的一個新兵提供的。”

619說道，“他們之前已經對那個巷子偷偷摸排過，目標應該是故意繞路，不住在那里。”

雷神聲音里帶著好奇：“你是說這四個軍人里面有人提供的情報？并且直接說發(fā)現了毒販？”

619：“對啊，我也納悶呢，正準備在內網查查那個叫許戈的新兵是哪個單位的。。。”

“等一下，你剛才說誰？許戈？”雷神的聲音高了一個八度。

“對啊，就是叫許戈。。。雷神你認識？”619反應過來了。

“這樣，你先回來把原視頻帶到技術科修復一下。”雷神說道，“我確實認識許戈，回頭我直接問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