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的身體隨著車子的顛簸不停擺動著。

他一會兒看看令牌上的提示，一會兒看看正坐在對面跟凱優木搶煙抽的郭源帥。

手工技能？還是特級？

看著要不要點亮技能格的提示，許戈遲遲拿不定主意。

在他的印象中，手工不就是女孩子喜歡玩的DIY之類的東西嗎？

什么烘焙啊，插花啊，折紙啊，刺繡啊這些。

這些東西跟班副這個大老粗有關系嗎？

還是說，系統給出的手工定義是另一種內容？

想到這里，許戈將頭前探，靠近郭源帥：“班副，我聽說你會手工啊？”

郭源帥一愣，一口煙霧正噴在許戈臉上：“你聽誰說的？”

“我跟你說嘛，班副用彈殼做的手工坦克那就一個絕！”

凱優木接過話頭，“我去年退伍的時候順了一個回去，結果差點被親戚們搶走了，現在在我妹妹那，她也說好多人夸漂亮，有人還想出大價錢買呢！”

“媽的，說到這個老子就來氣！”

郭源帥照凱優木大腿上就是一巴掌，“老子好不容易粘了三個準備寄給我兒子的，結果全被順走了！”

凱優木一臉無辜：“班副，又不是我一個人順。。。”

“可你順的是老子最后一個！”郭源帥沒好氣道。

這時蘇留俊也把頭伸了過來，一臉神秘道：“凱優木，瞧你那沒見識的樣子，一個子彈殼做的坦克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我告訴你們，班副連子彈都會做！嘿嘿！”

許戈吃了一驚，隱隱覺得班副的這項手工技能不太對勁，于是故意激將道：“真的假的？班副，蘇留俊是吹牛的吧？我可不相信！”

“不信？”郭源帥把眼睛一瞪，“老子不僅會做子彈，你信不信我連槍都會做？”

許戈不吭聲，飛快在令牌上選擇了點亮技能格，一道光芒閃過，令牌背面的技能格又多了一個。

手工：初級（1/5）。

下一刻，腦海中立即出現一部分關于如何拆卸子彈彈頭，如何打磨槍管膛線的記憶。

許戈整個人都驚了。

臥槽？！

班副的手工竟然是特么槍支彈藥方面的純手工改裝？

這玩意兒犯法的吧？

這時，凱優木好奇的聲音響起：“班副，你真的會做槍？快給我講講嘛！”

郭源帥一臉追憶時光的表情，右手食指中指伸出來，張開。

凱優木趕緊放了一支煙上去，點著。

“我當兵那時候部隊窮啊，哪像你們現在，新兵連打靶爬戰術都直接拿著191突擊步槍，你們知道我當新兵時候用的是什么槍嗎？”

郭源帥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問道。

圍在他身邊的幾人立即紛紛回答，有說95式自動步槍的，有說81杠的，只有李冬水說了一句難道是56式，郭源帥才點點頭。

“我們那時候還是56半，不能連發，就是84年閱兵時候的那種，過了兩年才換成了56式和81，95那都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

郭源帥開始講述，“老槍嘛，總是容易這里壞那里響的，最開始我們都是從其他槍上面拆好的零件換上，可是后來81杠發下來了，這玩意兒五六式零件不通用，然后我們就自己想辦法改造，嘿嘿嘿！”

眾人目瞪口呆。

“班副，這也行？”

“怎么改造啊？”

“部隊不管嘛？”

郭源帥笑了：“偷著干不就行了，再說了，都是要退役的老槍，拿出去都不一定打的響！”

“我跟你們說，56式和81式的口徑都是7.62，子彈也通用，這說明什么？說明槍管的膛線一樣嘛！”

“把56的槍管拆下來，前邊槍口加粗加長就能臨時用在81上面！”

“后來列裝95了我也研究過，那個燕尾槽擋視線，我當時就找了一把報廢的把上面給鋸了，自己再裝上導軌，你別說還挺好使，后來就是191了，我還沒來得及研究呢。。。”

眾人聽得下巴都掉一地，班副還有這么強悍的歷史呢？

“那班副，剛才蘇留俊說的做子彈又是怎么回事？”許戈忍不住好奇問道。

“我那時候去反劫機中隊集訓，當時不是流行什么無聲子彈嘛，這玩意兒說白了就是亞音速子彈，老毛子那邊做的不錯。”

郭源帥抽了口煙，接著道，“但是市面上一直都是手槍彈，當時我們哥幾個就想著看自己能不能做出步槍彈來，就把彈頭拆了，減少火藥，一點點的按照比例試，嘿，你別說，效果還挺好！”

眾人：“后來呢后來呢？”

郭源帥：“后來被當時的隊長也就是我的老班長你們的旅長給抓了個現行，背了處分唄！”

車子開回營區已經是快早上6點，三排是第一個出去但是最后一個回來。

一排二排的人已經還完武器洗漱休息了，郭源帥將所有人的彈藥消耗以及武器裝備耗損情況統計之后，就去連部匯報行動過程，值班的羅山則組織大家歸還武器裝備。

等到一切忙完，洗完漱躺上床已經是七點左右。

許戈一覺睡到了上午十一點，起來之后立即跟著班里其他人一起擦槍，然后中午隨便扒了幾口飯。

下午全連大掃除，炊事班則是開始忙活年夜飯，許戈被榮幸地安排去幫廚。

到了下午四點以后，前來參加部隊年夜飯的幾個家屬陸續進來了，大多都是干部或者老兵的配偶，也有兩個新兵的父母。

整個院子里張燈結彩，掛滿了紅燈籠。

劉國平組織了兩排戰士拿著禮花筒在營門口兩邊列隊，來一個就放一波禮花筒，情緒價值簡直給滿了。

五點半的時候，許戈結束了幫廚，連圍裙都來不及摘就被連長劉國平從操作間拉了出來。

“快快快，林醫生來了，快去接一下！”

等到許戈來到大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穿著風衣的林晚和郭源帥夫妻倆一起進來。

嘭嘭嘭！

禮花紛飛中，劉國平帶頭大喊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林晚的頭發上粘了不少紅色的禮花屑，紅著臉微笑的樣子像極了新娘子。

牛三先把許戈往前面一推，許戈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看著林晚笑著說道：“歡迎啊，林醫生！”

林晚看著許戈這身打扮也忍不住笑了：“怎么，你是今天年夜飯的大廚啊？等下可要嘗嘗你的手藝！”

“你怎么跟班副和嫂子一起來了？”

“我是坐臉哥的車子過來的，正好在你們團部那里碰見班副和嫂子，就下車一起走過來了。”

“廢什么話呢你？”郭源帥瞪了許戈一眼，“會聊天就聊，不會聊趕緊請人家進來坐，還在這杵著，這都幾點了？”

“對對對，走吧林妹子，我帶你進來！”

石杏一把挽起林晚的胳膊，熟門熟路地往食堂走，經過劉國平身邊的時候還打趣道，

“小劉都當主官啦？我記得我和老郭結婚那一年你還從軍校請假來參加婚禮了呢！你啥時候結婚啊？”

劉國平連忙求饒：“好嫂子，今天過年，咱聊點高興的！”

食堂里已經專門在中間位置留了一桌家屬專席，指導員江達忙著請各位家屬入席。

石杏看了一下九班的桌子：“九班那就挺寬敞的，人也不多，我和林妹子就坐九班吧？怎么樣林妹子？”

林晚毫不猶豫地點頭：“好啊！”

指導員江達連忙擺手：“唉~那怎么行。。。”

“行行行！就坐九班挺好！”劉國平連忙拉開江達，把石杏和林晚請到了九班桌子上坐下。

石杏和林晚挨在一起，坐在主位上。

郭源帥大大咧咧地挨著石杏坐下了，招招手：“都坐吧，每個人坐自己的位置，別瞎坐啊！”

老兵們立即開始搶位置，李冬水奔著林晚旁邊的位置就去了，被牛三先和王林一人一只耳朵給扯了回來。

等到摘了圍裙洗完手的許戈從外面進來時，就只有林晚旁邊有張空位置了。

“趕緊的快過來，都等著舉杯子呢！”牛三先踩著一箱啤酒嚷嚷道。

許戈只得坐到了眾人專門留給他的位置上面，旁邊的林晚微笑著和石杏在說著悄悄話。

“來，同志們，這第一杯酒咱們一起敬所有的家屬好不好？”

劉國平端著杯子站起來大聲喊道。

“好！”

“干杯！”

“這第二杯敬咱們自己，六連牛逼！”

“六連牛逼！”

劉國平大手一揮：“接下來自由發揮！”

眾人凌晨剛剛參加完行動，今晚這個年夜飯更像是另一種形式的慶功會。

連長劉國平話音一落，整個食堂立即沸騰起來。

兩杯啤酒下肚之后，許戈的臉就紅了起來。

他本來想喝飲料，硬是被林晚壞笑著給換成了啤酒。

老兵們相視一笑，先是齊齊舉杯敬郭源帥和石杏白頭到老幸福美滿，等到重新倒上酒之后，立即又齊齊將杯子端向了許戈和林晚。

“林醫生，我們敬你們一杯！”

老兵們也不說祝酒詞，就是硬敬。

林晚笑著端起杯子，見許戈不動，沒好氣道：“你沒聽見人家敬咱們兩個嗎？”

許戈也只好把杯子端起來，第三杯下肚。

三杯酒之后，大家也都放開了，邊吃邊聊，林晚更是快跟石杏處成親姐妹了。

年夜飯吃到一半，各個桌子上的人就開始互相串門了。

六連的傳統那就是戰友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自然，家屬桌和九班這邊被所有人重點光顧。

幾輪下來，別說林晚，就連石杏都被灌的暈暈乎乎。

郭源帥無奈之下只好起身幫自己媳婦擋酒。

許戈見林晚也扛不住了，自告奮勇端起杯子擋在了八班長前面：“班長，我替林醫生喝！”

海量的八班長可是帶著羅山的任務來的，一看許戈頂上來了也沒意見，說道：“你幫林醫生喝可以，但是一杯可不行，至少三杯。”

“八班長，我這是第一次喝酒，真喝不了那么多。”

許戈打了個酒嗝，林晚立即伸手在他背上拍了兩下。

“喝不了也行，咱們倆可以劃拳嘛，誰輸誰喝，省的你說我欺負你。”

郭源帥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小八，過分了啊，你看許戈像是會劃拳的樣子。。。”

“我會！”許戈眼睛亮了，“八班長，咱們不醉不歸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