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水有些擔憂：“萬一要是敵人帶了夜視儀或者熱成像怎么辦？”

許戈看著他：“咱們連隊有沒有夜視儀熱成像這些設備？”

“有啊！”

“那咱們為什么不帶？”

“因為咱們是白天巡邏，帶那玩意兒干啥？”

“那不就行了，敵人他們也是白天出來的，你覺得他們會帶嗎？”許戈反問道。

李冬水想了想，接著道：“如果敵人不止一個呢？其他人偷偷潛過來怎么辦？”

“過來更好，一起干掉！”許戈將最后一顆手雷拿在手里說道。

以他現如今的感知水平，方圓幾十米內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被提前發現，根本不擔心有人偷襲。

李冬水似乎還是緊張，不停地想找話題，又把目光看向徐燦：“你為什么開著飛機越境啊？”

徐燦本來在盯著許戈看，聞言回道：“我要在這邊制造動靜，把邊境的兵力吸引過來，沒想到天毒導彈的反應這么快！”

“那你也真是夠勇的，也不怕直接被炸死了！”

李冬水對這種行為由衷感到贊嘆，尤其是對方還是個女兵。

“我提前就做好了跳機的準備，一直背著降落傘呢！”

“那你們單位沒有人接應嗎？就讓你一個人單獨行動？”

“天狼的人在另外的地方接應我，我不是說了敵人的導彈太快了嘛，我都沒來得及到指定位置。”

李冬水伸起大拇指：“那你也厲害，要是跳慢點人都沒了！”

徐燦笑了：“我的跳傘水平跟開飛機一樣厲害！”

“厲害還把自己摔成這樣？”許戈看著徐燦那破爛的頭盔說道。

“是這個飛機性能太差了，老掉牙的機子，要是換一架，導彈打不打的中我都不一定呢！”徐燦認真道。

許戈樂了：“你是不是看我們倆是新兵好忽悠呢？直升機躲導彈？你以為拍電影呢？”

“我騙你干嘛，我跟你說，我的第六感很厲害的，很多時候雷達還沒來得及顯示我就能感覺到危險。。。唉，我想起來了！”

徐燦突然指著許戈，“你就是那晚跟著雷哥和臉哥一起在羌塘的那個小孩兒，當時你臉上還有血，我還給你紙巾了你記不記得？”

許戈：。。。

李冬水愣了一下，看向徐燦：“你為啥叫他小孩兒？”

徐燦：“你也是小孩兒啊，你們都沒我大。”

李冬水：？？？

“你少跟她說話，她好像腦子被撞壞了！”許戈小聲道。

李冬水恍然，不再吭聲。

河堤后面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夜風在呼嘯。

幾分鐘之后，許戈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差不多了，你們倆先別動，我看看情況。”

說完，許戈就突然站了起來，直直看著對面。

李冬水和徐燦都嚇了一跳：“你干嘛？不要命了！”

許戈將視野開到最大，盡可能地捕捉對面山上任何的異動，包括火花。

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事情出現。

李冬水一喜：“沒人開槍，敵人是不是走了？”

許戈沒回答，又沿著河堤左右平移了兩次，對面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不一定走了，也可能是敵人已經看不到這里。”

許戈看著對面的半山坡，此時在他眼里的景象是一個清晰的輪廓。

但是由于距離太遠，那個槍手如果趴在某個位置不動，他也找不到對方。

“徐燦，你的手槍還有多少發子彈？”許戈突然問道。

“還有五六發，怎么了？”

“你往左爬十米，別露頭，把手舉在外面開幾槍。”

徐燦一愣：“為什么？”

許戈：“我要找到敵人的位置。”

“哦！”

徐燦開始往一旁爬，到了位置以后回頭，“這兒行不行？”

“行。”

“什么時候開槍？”

“現在就開。”

“開幾發？”

正在專心盯著對面的許戈被搞的有些不耐煩了：“隨便！”

“兇什么嘛！”

徐燦嘀咕了一句，隨即舉起手朝著對面啪啪啪就是三槍。

許戈此時將自己的余光全部鋪開，可以說是覆蓋了對面一整個山坡。

就在槍聲響起的下一秒，許戈的瞳孔突然一縮，自動聚焦到了右上方的一塊方形石頭旁邊。

剛才那里有個圓形的模糊影子突然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人的腦袋轉了一下頭。

這么遠的距離換成常人絕對難以發現，可是許戈的眼睛現在極為擅長捕捉動態物體，瞬間就將目光全都移了過去。

之前想要在一整座山上找一個小目標做不到，但是此時在確定位置之后，許戈全力看去，終于在那塊石頭后面看見了一個人形輪廓！

想來對方并不是一個專業的狙擊手，如果換了老臉這種級別的在那個位置，肯定不會在聽見槍聲后身體有這么大幅度移動。

“阿水過來，該你了！”

許戈讓李冬水站到一棵枯樹后面，指著最上面那根樹枝，“順著那根樹枝的末端往那瞄，然后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許戈在夜間看到的景象跟正常人不一樣，所以他要先知道李冬水眼里的對面山坡是什么樣子，然后才好給他指示。

李冬水立即坐在地上，左腿曲起，左肘托著槍頂在左膝蓋上面將槍身穩定住，然后看向瞄準鏡。

“我看到一塊顏色稍微深一點的東西。”

“什么形狀？”

“長方形，但是左邊有點尖。”

許戈知道李冬水看到的正是那塊方形石頭，立即說道：“左邊那個尖尖的上面一點，有個小圓形的東西，看到沒？”

李冬水扯著嘴角在瞄準鏡里看了一會兒：“嗯，看到了！”

“就照著那打！”

“嗯！”

幾秒鐘后，李冬水身子猛地一震。

砰！

槍聲在夜里傳出好遠，遠處的山谷中隱隱出現綿綿的回音。

許戈盯著對面，當見到敵人倒下之后，立即說道：“阿水牛逼！一槍就打中了！走！”

“這么準？”剛爬回來的徐燦吃驚地看了李冬水一眼，但隨后又用更震驚的眼神看向許戈：“你在晚上能看的見？”

“我蒙的！”

許戈一把拉起還有些懵逼的李冬水，“快快快，跑起來！”

三人立即沖出河堤，來到河岸上向著峽谷方向飛奔。

路過那片滿是積雪的空地時，果然對面再沒有槍聲響起。

“往右走，上山！”

當來到峽谷入口時，許戈并沒有選擇進去，而是折向了右邊，那是他之前就跟郭源帥確定好的撤退方向。

“許戈，咱們不原路返回嗎？”李冬水喘著氣問道。

“不安全，過去了這么久，那邊說不定已經有人來了，咱們換個方向！”

“那班副他們知道嗎？”

“知道，翻過這座山就能看到他們了！”

三人開始在黑夜里往山上摸去，許戈接過李冬水的槍走在最前面，同時用對講機跟郭源帥匯報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我看不見啊，你們倆帶手電筒沒有？”走在中間的徐燦突然說道。

李冬水下意識就要掏手電筒：“帶了。。。”

“別開手電，咱們現在還沒完全安全！”

許戈回過頭，走到徐燦面前把她頭上那已經壓到眉毛的頭盔摘了下來：“現在是不是好一點了？”

“嗯，還真是！”

“繼續走吧。”許戈轉身，“你們倆跟著我走，不好走的地方我會提前說，加快速度！”

“好！”

三人繼續在雪山之中艱難攀爬。

嗡嗡嗡！

翻過山脊線之后，許戈聽到了前面懸崖后面發動機引擎的聲音，心里一松，終于回來了！

“班副，我們到了！”許戈按下對講機。

對講機里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老郭在車里休息，我是一團副參謀長高文，許戈，你還記得我嗎？”

“參謀長好，我們三個已經抵達了指定位置！”許戈趕緊回復道。

之前在路上的時候，郭源帥已經把接應地點告訴他了，就是前面這座懸崖下面，到了這里就進入了華國可控范圍，算是安全了。

“你們稍等，繩索馬上放下來！”

“明白！”

許戈示意李冬水可以打開手電，三人來到了懸崖下面。

不多時，三根繩索從上方垂落，與此同時，大量的燈光照射下來。

許戈先幫李冬水綁好鎖扣，揮揮手示意，等到李冬水被拉上去之后，又過來幫徐燦把繩子綁上。

“謝謝你啊許戈，沒有你們我今天就回不來了！”徐燦看著許戈說道。

這一路走來，她已經知道了這兩個新兵的名字。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許戈突然說道。

“什么忙，你說！”徐燦立即表示沒問題，“只要我能做到的，絕對不說二話！”

“回去之后，你能不能說那個拿長槍的敵人是直接被你打死的？”許戈小聲道，“這事就咱倆知道，我也會跟領導這么說的。”

徐燦一愣：“為什么啊？沒有你我根本沒機會開槍，再說了，你這可是能立功的事跡啊！”

“我犯了錯誤啊，當時應該仔細在檢查一下那個人死沒死透的，要是被我班長知道會罵我的！”許戈扯了個幌子。

像這種事情回去之后每個人肯定都要寫事件報告的，許戈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異常。

能用牙齒咬住敵人全力刺過來的長槍，這種事情被公開之后，誰知道會有什么結果？

“真的假的？”徐燦的眼神里滿是疑惑和。。。迷糊。

許戈知道對方腦子被撞壞了，認真點頭道：“當然是真的，還有，我要是被別人知道讓敵人往嘴里捅了一槍，會被戰友們笑話很久的！”

“那確實挺丟人的。”徐燦點點頭，“沒問題，我保證不說！”

“謝謝啊，咱們趕緊上去吧！”

“好！”

兩人被繩索吊到了崖上，立即有人迎了上來，最前面的就是副參謀長高文，劉國平和羅山緊隨其后。

整個空地上面停著好幾臺全地形越野車和起重裝備，還有一臺大功率的發電機，照明燈把整塊地方照的如同白晝。

“怎么樣，你們倆沒事吧？”高文過來一臉關心道。

“報告參謀長，我沒事！”許戈指了指正在低頭解鎖扣的徐燦，“不過這位飛行員。。。她好像腦子被撞壞了！”

“許戈！你說誰腦子壞了呢？”

徐燦沒好氣地瞪了許戈一眼，“我只是一開始有點暈，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徐工！徐工你沒事吧？！”兩個穿著深色作戰服的人沖了過來。

許戈一看，這兩人自己竟然認識，正是跟自己打過架的天狼突擊隊的袁川和王龍。

這倆人看到許戈也有些驚訝，袁川問道：“是你把我們徐工救回來的？”

許戈：“不是我一個人，是我們一團六連九班所有人！”

“敬禮！”王龍突然一臉嚴肅地喊了一聲。

啪啪！

兩人原地立正，齊齊向許戈敬了一個持槍禮。

高文在一旁看著一臉的欣慰和欣賞。

許戈回禮，然后說道：“你們的徐工腦子受傷了，趕緊帶她去休息一下。。。”

“我都說了我沒事！你才腦子壞了呢！”

徐燦不樂意了，拒絕了袁川和王龍的攙扶，快步往外走去，似乎是要展示自己完好的狀態。

前面一根連接發電機的電線橫在地上，旁邊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別踩到電線了！”

徐燦聞言蹲下身，伸手將電線拿起來舉過頭頂，整個人從底下繞過去之后回頭看著許戈這邊：“我幫你們先舉著，快過來吧！”

許戈：？？？

劉國平和羅山面面相覷。

袁川和王龍張大嘴巴，直接呆住了。

高文皺眉：“這要馬上送醫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