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是從峽谷西側傳過來的。

許戈的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出了一名漂亮女軍官的笑容。

那是在羌塘無人區的晚上，開著直升機過來接送傷員的女飛行員。

對方叫什么來著。。。對了，叫徐燦！

當時對方見許戈臉上濺的有血跡，遞了一張紙巾過來，那上面就有這種香味。

許戈心里一驚：難道之前開黑鷹的就是徐燦？

她到這來干什么？現在人又在哪？

“這邊！”

郭源帥低聲喊了一聲，等到許戈過來之后，指著峽谷的東側說道，“那個飛行員如果還活著，肯定會走這邊，咱們往前看看。”

“班副，我覺得她會往西邊走?！痹S戈小聲說道。

郭源帥回頭，一臉奇怪：“你是不是高反腦子缺氧了？往西邊走是深入天毒境內，往東邊走才是回家，你當人家飛行員是傻子呢？”

許戈見郭源帥邁步就要往東，只好實話實說：“班副，真是往西，我都聞到味道了！”

“什么味道？”

“紙巾上面的香味?！?/p>

郭源帥抽了抽鼻子，仔細聞了聞：“什么香味，我怎么沒聞到？”

你沒聞到是正常的。。。

許戈在心里說了一句，見老班副還在往東走，趕緊攔住：“班副，你相信我，我之前見過那個女飛行員，真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了！”

郭源帥身子一震，停下腳步：“你剛才說什么？”

許戈：“我說我真聞到那個飛行員身上的味道了，就在西。。?！?/p>

“不是，你剛才是不是說了女飛行員？”郭源帥看著許戈一臉驚訝。

許戈肯定道：“對，我見過她，所以記得這個味道！”

郭源帥盯著許戈看了一會兒，突然向著一旁的石頭后面跑去：“跟我來！”

兩人來到山跟一處隱蔽的凹陷位置蹲著，郭源帥按下對講機：“牛，你問下老家，這次的目標是男是女？”

滋啦滋啦！

沒人回復，但是有人按了兩下通話鍵，耳機里響了兩聲，這就代表收到了。

其實郭源帥既然選擇讓牛三先聯系值班室，就說明他已經相信了許戈，現在只是需要最后的確認。

“你要是說對了，那個飛行員為什么要往西邊跑？”郭源帥皺起眉頭，“難道說遇到了什么特殊情況？”

許戈想了想：“搞不好是迷路了?！?/p>

郭源帥沒好氣道：“你當人家還是新兵呢？都當飛行員了怎么可能會迷路。。?！?/p>

滋啦！滋啦！

耳機里響起牛三先的聲音：“老郭，目標是女的！”

“走！好家伙，還真被你說中了！”

郭源帥立即站起身，再次用力抽了抽鼻子，“我怎么什么都沒聞到？那味道還在不在？”

“在！”

“你在前面帶路！”

“是！”

許戈跑到前面，兩人貼著山根快速往峽谷的西側跑去。

許戈邊前進邊不停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那股香味變得逐漸濃烈，與此同時，一股血腥味也鉆進了鼻子里。

“班副，我聞到血腥味了！”許戈連忙匯報。

郭源帥臉色一變：“全速前進，快！”

兩人發足狂奔，快速在峽谷里穿梭。

跑了大概七八十米之后，許戈突然停了下來，指著前面石頭上的幾滴血跡喊道：“班副你看！”

郭源帥面色凝重地上前伸手摸了摸：“半小時左右。。。人肯定沒走遠！”

許戈抽著鼻子在周圍轉了一圈，走到山根處一堆碎石前面，然后伸腳將石頭撥開，一件白色的降落傘和兩張染血的紙巾露了出來。

“臥槽！”郭源帥都驚呆了，“伙計，你的鼻子比狗還靈啊！”

許戈心里默默回了一句：跟狗比還差一點。。。

“你趕緊再聞聞，味道往哪邊去了？”

許戈蹲下身，拿起降落傘和紙巾放在鼻尖嗅了嗅，記住味道之后站起身抽了抽鼻子，伸手一指峽谷西側出口：“那邊！”

“干！這個飛行員怎么越跑越遠！”郭源帥罵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飛機殘骸的距離，做了決定，“走，去把人找到！”

咔嚓！

兩人剛走出兩步，許戈的耳朵里突然傳來輕微的動靜。

他對這個聲音可太熟了，這是槍機上膛的聲音！

“班副小心！”

許戈連忙一拉郭源帥，將他拉回到石頭后面，指著對面半山坡，“有人來了！”

滋滋！

郭源帥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耳機里王林急促的聲音響起：“快閃！火箭彈！”

砰！

頭頂上一聲巨響，這是王林的狙擊槍響了。

咻?。。?/p>

許戈聽到了一陣刺耳的破風聲，直奔自己和郭源帥藏身的位置，心里大驚：“班副。。?！?/p>

“走！”

郭源帥突然拉著許戈起身，推著他就往前面跑。

噠噠噠！

噠噠噠！

砰砰砰！

突突突突突突突！

峽谷上方槍聲大作，兩方人一瞬間就交上了火。

轟！??！

許戈只覺得腦子一懵，整個人的感知完全消失，緊接著就被一股大力沖飛，重重摔在了碎石灘上。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幾秒鐘也可能十幾秒鐘，許戈被耳機里面的喊聲吵醒，一瞬間，所有的感知又重新回來了。

突突突突突突突！

對面山上的槍聲已經停止，頭頂凱優木的機槍還在咆哮著，看來是壓制住了敵人。

一枚煙霧彈在峽谷里爆開，煙霧彌漫，擋住了對面山上的視野。

砰！

201高精狙的獨有聲音響起。

“阿水，還有一個火箭彈，我這邊看不到人，我壓制住他，你來打！”王林喊道。

“好！”李冬水的聲音有些慌亂。

砰！砰砰！

“打中了！我打中了！我打中了！我打中。。?！?/p>

“操！你別喊了，班副和許戈什么情況了？”

“老郭？老郭？”

“許戈！許戈！”

許戈只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給壓住，拼命想要拱起身子。

“個表子！差點把老子活埋了！”背上，郭源帥罵罵咧咧地聲音響起。

“咳咳。。。班，班副，你快起來，壓到我了！”許戈拼命喘氣，吃力道。

嘩啦啦！

石頭滾落的聲音中，許戈只覺得背上猛然一松。

“啊喲！老子對不起，對不起你許戈，沒注意怎么把你當成肉墊子了，你么得事吧？”郭源帥滿是歉意的聲音在一旁傳來。

“嘶?。?！沒事！”

許戈疼的齜牙咧嘴，好在身上穿的厚，但是腿上估計還是被石頭硌出不少皮外傷。

他毫不責怪郭源帥，剛才那一瞬間對方明顯是為了保護自己，想到這里，許戈跪坐起來回頭：“班副，你有事沒有？”

郭源帥搖頭：“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被幾塊石頭砸到了，不要緊。。。”

“許戈！許戈！你回話?。e嚇我！”耳機里，李冬水帶著哭腔的喘息聲響起。

牛三先也在對講機里喊著：“老郭！老郭。。?！?/p>

“都給老子閉嘴！吵死了！”郭源帥按下通話鍵，耳機里瞬間清靜了。

“王林，現在什么情況？”

“剛才來了一小隊敵人，打死了幾個，其他人幾個全都跑了?！?/p>

郭源帥分析道：“看他們的火力配置應該也是附近的巡邏小隊，你們繼續在上面掩護，我們要趕緊去把人。。。”

“班副，現在就我和凱優木在上邊，其他人全都下去了！”

郭源帥臉色一變，立即按下對講機：“所有人立即回去，我和許戈繼續搜尋！”

沙沙沙！

話音剛落，腳步聲就從兩人來時的方向傳來。

許戈從石頭后面伸頭一看，小臉煞白的李冬水正抱著槍跑了過來。

“班副，許戈！”李冬水一臉驚喜，連忙加快腳步來到兩人身前，“太好了，你們沒事！”

“你個表。。。誰讓你下來的？！還尼瑪把槍帶下來了！”

郭源帥瞪著李冬水，正準備罵，看到對方臉上的淚痕又忍住了，沒好氣道，

“既然下來了，那就一起去找人！要抓緊時間，敵人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是！”

許戈撐著石頭站起身，剛要繼續往前，突然聽見李冬水的聲音，“班副，你怎么了！”

回頭一看，郭源帥的臉色慘白，這么冷的天氣，額頭上竟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許戈大驚，趕緊沖過來一把扶住郭源帥：“班副！你受傷了？！”

“嘶?。?！”

郭源帥疼的直吸涼氣，“老子腰動不了了，個板板，應該是剛才被石頭砸的。”

許戈聞言立即繞到側面看向郭源帥的后背，戰術背心上面被砸的到處都是印記，連忙顫抖著手伸進去摸骨頭。

“幸虧穿著防彈衣，應該沒大問題，估計是被砸的閃了氣，以前就有老毛病！”

郭源帥示意許戈不用擔心，靠坐在石頭上說道。

許戈看向李冬水：“架住胳膊，咱們把班副先帶回去！”

“胡鬧！你忘了咱們的任務了？”郭源帥臉色一肅，“咱們是來救人的！”

許戈不理，直接把郭源帥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我管他什么救不救人，班副你現在受傷了，咱們這就回去！去醫院，我讓林醫生聯系。。。”

“給老子停下！老子的話現在不管用了是吧？”郭源帥低吼一聲，許戈這才停下。

李冬水站在一旁手足無措，一會兒看看許戈，一會兒看看班副，不知道要干嘛。

郭源帥看了一眼李冬水懷里的槍，想了想：“你們兩個去把人找到帶回來！”

李冬水一驚：“我們？”

“就是你們，快去，不要等到敵人過來，那時候就晚了！”郭源帥催促道。

許戈沒動：“班副，那我們走了，你呢？”

“老子自己慢慢回去，快去，這是命令！”

“是！”

許戈轉身就走，李冬水愣了一下趕緊跟上，時不時回頭看向郭源帥。

“許戈，咱們就這么。。?！?/p>

“老郭受傷了，來兩個人接一下！”許戈突然按下對講機通話鍵說道。

身后，郭源帥的罵聲傳來：“許戈你個死伢，老子自己能走！”

許戈就當做沒聽見，招呼李冬水道：“快，先出峽谷再說！”

兩人跑出峽谷之后，眼前是一片早已干涸的河道，左右兩邊還有一排排早已枯萎的樹木，也不知道在這么高的海拔是什么樹種。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許戈在空氣中嗅了嗅，立即朝著河道左邊跑去。

李冬水哼哧哼哧地跟在后面，聲音有些顫抖：“許。。。許戈，我剛才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