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垂眸,慢條斯理地合上傘,“七長老該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威脅。你們都死了,消息自然就傳不回去了。”
言罷,他抽出腰間軟劍就刺了過去。
殺意磅礴冷冽。
七長老沒想到謝凜竟會為了一個女子跟他動手,看來他還是小看了那個靈毓公主在少主心中的地位。
堪堪躲開那致命一擊后,他就從懷里拿出了一支紫玉笛。
隨著笛聲悠揚地傳開,像是判官的催命符般,讓圍在四周的幾個士兵紛紛失去神智,像瘋了一樣互相砍殺。
鮮血淋漓,殘肢遍地,將銀白的官道染上了一片嗜血的殷紅。
隊伍里,容祈察覺到不對,趕忙提醒:“快堵住耳朵,不要聽。”
云琬寧聞言,趕緊用內力抵抗。拿出銀針,幫玉帶、云祉等人封閉聽覺,提劍沖出馬車,和朝朝一起加入了戰局。
這時,不遠處的樹林里,鉆出十幾個黑衣人。
趙蘭庭縱馬上前,砍傷了兩個。
云琬寧看出了那些黑衣人的目的,對趙蘭庭道:“守住囚車,別讓他們把人劫走。尤其是那個桑綺雅,她的身份怕沒有那么簡單。”
“好,你自己小心。”
趙蘭庭深深看她一眼,打馬朝著囚車那邊奔去。
與沖向囚車的幾個黑衣人纏斗在一起。
這時,七長老的笛聲驟然一變,有士兵忍受不住,雙耳開始出血,腳下不受控制地朝著囚車走去。
容祈縱身上前攔住了幾個士兵。
桑綺雅抓著囚籠的欄桿,怨毒地瞪著他,“容祈,別忘了你們容家人效忠的是誰,難不成在大雍待了這些年,連自己是哪里的人都忘了?”
“我說過,我容家只效忠少主。”
容祈阻攔得有些困難,分身不暇。
有人趁機打開了關押桑綺雅的囚籠。
桑綺雅恢復自由后,就近跑到了紀輕雪的馬車上。
她一把掐住了紀輕雪的脖子,提著她下了馬車,狠厲地看著趙蘭庭,“放我走,否則我現在就掐死她。”
“夫君,救我!”紀輕雪嚇得腿肚子轉筋,抖如篩糠。
趙蘭庭提著刀與桑綺雅對峙,怒目圓睜,“放開她!”
“哼,把你的馬給我,放我走。等我安全了,自然會放開她。否則的話,一尸兩命,有兩個人給我陪葬倒也不錯。”桑綺雅獰笑。
趙蘭庭不敢賭,把手里的韁繩交過去,“好,只要你別傷她,我這就放你走。”說著,他緩步上前,想找機會救人。
桑綺雅一手掐著紀輕雪,一手去抓他遞過來的韁繩。
一閃神的工夫,趙蘭庭一刀刺進了她的肩膀,快準狠。
繼而去拉紀輕雪。
就在馬上要拉到她的胳膊時,她腳一軟,朝著桑綺雅那邊倒去。
桑綺雅發狠似的再次掐住了她,把她拽到了馬上,揚長而去。
趙蘭庭見狀,從馬車上卸下一匹馬追了上去。
枯林里,桑綺雅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捂著傷口,瞪向紀輕雪,似是要把她看穿。她忽而瞇了瞇眼,意味深長地勾唇一笑,“剛剛,你是故意的吧?膽子倒是挺大,不怕我殺了你嗎?”
“這個時候殺了我,你確定你能活著走出這里嗎?倒不如我們倆合作一次,我助你離開,你也幫我一個忙。”紀輕雪的眼底閃過一抹瘋狂。
桑綺雅冷哼,“跟我合作?憑你也配?”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待會兒,你把我扔出去,我夫君一定會選擇救我,那你就能脫身。我只有一個要求,找機會殺了云琬寧。”
紀輕雪一想到回京后,皇室會給云琬寧舉行冊封禮。從此后,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自己每次見她都要行禮,就覺得無法忍受。
桑綺雅倒是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眸光輕閃,打量著她,“你居然這么恨云琬寧?如今你已經成功當上了武安侯夫人,為何還恨不得殺了她?”
“若是換成你,從此后就要被一個你看不起的人踩在腳下,你恨不恨?其實,這件事對你來說不過是順手的事,不是嗎?”紀輕雪冷笑。
“哼,別教我做事。要不要殺,什么時候殺,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桑綺雅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心中暗恨。
如今她身上有傷,再纏斗下去對她十分不利。雖然不甘心被利用,但目前的確沒有更好的法子。
先脫身要緊。
于是,她用力抓住了紀輕雪的胳膊,朝著身后扔了出去。
“啊!”
紀輕雪被扔出去的角度刁鉆,桑綺雅根本沒有管她的死活。
可趙蘭庭不能不救,只能放棄去追桑綺雅,調轉馬頭朝著紀輕雪被扔出去的方向狂奔而去。抬起雙手接住她,把她攬進懷里。
“沒事吧?”趙蘭庭勒住韁繩放慢了速度。
紀輕雪靠在他懷里發著抖,委屈地啜泣道:“我還以為,你不會管我的死活了。我要是死了,你不正好回去追求你的公主嗎?說不定再過不久,你就能當上駙馬呢,還救我做什么?”
“亂說什么?我與琬……公主殿下已經沒有可能了。”
趙蘭庭一想到云琬寧的眼里再也沒有他,心臟就一陣絞痛。
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倏而回憶起之前的一幕,他一把抓住紀輕雪的胳膊,質問道:“我問你,剛剛你是故意被她抓住的,是不是?”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故意被抓住?”紀輕雪不承認。
趙蘭庭臉色陰沉,“我不可能看錯,當時我已經要抓住你了,你卻倒向了那個桑綺雅,不是故意被抓是什么?你與她有什么關系?”
“我能與她有什么關系?”
紀輕雪極力掙扎,眼看掙不開,捂住肚子道:“我……我肚子疼。”
“少在我面前裝,這招你已經用過很多次了。”
趙蘭庭不再信她,眼神里滿是質疑。
紀輕雪見他不信,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樣?有本事,你就把我交出去。大不了一尸兩命,讓我死了算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趙蘭庭氣結。
紀輕雪道:“不想被牽連,回去后最好什么都別說。反正人已經跑了,你就算去追也追不到了。”
見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趙蘭庭咬了咬牙。
一回到車隊,就將她扔下了,沒有再跟她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