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叫表兄白忙活的,這一計若是不成,我還有第二計。不過,第二計應該派不上用場。表兄出馬,他們斷然招架不住。”
紀輕雪嘴上說著恭維的話,眼底充滿鄙夷。
她就是要利用他報復楚琬寧,她的日子不好過,別人也休想好過。
楚琬寧在意什么,她很清楚,這二人最好斗得兩敗俱傷才好。
楚南嫣也休想獨善其身。
思及此,紀輕雪那悶堵的心口松快了不少。
她笑笑道:“不過,知己知彼,才能萬無一失。表兄待會兒不如進那金玉樓買幾件首飾,觀察觀察。我這一計雖然可行,但也要了解對方的情況。據我所知,那云家還是頗有財力的。”
“再有財力,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商賈,我還會將他們放在眼里?”
韋銘栩不屑。
紀輕雪連連點頭,附和:“是,表兄自然是不用忌憚他們的。可若想成事,就不能引起對方的警覺。表兄要是能循序漸進,先成為那云麒樓的貴客,然后再給他們致命一擊,才能出其不意,不是嗎?”
“輕雪表妹,我往日還真是小瞧了你。”
要不怎么說最毒婦人心,這紀輕雪還真是心黑手狠。
韋銘栩要不是確定她不敢與虞國公府為敵,還真不敢用她的法子。
但轉念想到能娶到舞陽,他又覺得忍一忍她也沒什么。
想了想道:“聽聞你現在住在一個小宅子里?武安侯還真是無用,連自己的侯府都保不住,還要連累你跟著受苦。這樣吧,待會兒我找個合適的宅子,晚些命人把地契和房契給你送過去,權當表兄送你的。”
“表兄……這……這怎么合適?”
紀輕雪面上一副驚喜又感激的模樣,心底卻恨極了他這副施舍的模樣。
原來他們不是不知道她過得不好,只是不愿意管而已。
這就是世家大族所謂的親情,真是涼薄得令人作嘔。
韋銘栩卻渾不在意,“區區一處宅院而已,不算什么。只要你能助我娶到舞陽,將來表兄還會有重謝。”
好啊,她定會努力幫忙的。
紀輕雪眼底的譏誚一閃而逝,起身道:“表兄,咱們也出來有一段時間了,先回去吧。看著對面的人也沒那么多了,表兄剛好進去逛逛。”
須臾,兩人一起走出茶樓,正巧被趙蘭庭看在眼里。
他剛從軍營回來,身邊跟著青平和青川。
這兩人一直是他的親衛,如今也有官職在身,算是趙蘭庭的下屬。
青平一向看不上紀輕雪的做派,要不是她,侯爺也不會與公主和離,更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當初北溟探子進府殺人,怎么就沒把她給殺了?
“侯爺,夫人怎么會與虞國公府的那位在一起?要不要屬下去查查?”青平越想越不忿,自然不想這么輕易放過她。
“不必。”
趙蘭庭臉色冷硬,騎馬要走。
但他揚起馬鞭的一瞬間,看到了與寶音公主站在一起的楚琬寧。
今日,她明顯用心打扮過。盛裝之下,美艷絕倫,周圍的那些個女子與她相比,頓時都淪為了庸脂俗粉。
趙蘭庭捏緊了馬鞭,改變主意,下馬朝著那邊走去。
青平和青川互相對視一眼,趕忙跟了上去。
這會兒,楚琬寧正準備和寶音、永安一起到玲瓏軒去轉轉,順便巡視一下別的鋪子。許久沒關注生意,她想趁著這個時機去看看。
正好也帶寶音和永安散散心。
她們平日里都生活在宮里,鮮少有機會出外游歷。
要不是她下帖子,蘇德也不會讓寶音自己出門。
就在兩人先后登上馬車時,趙蘭庭帶著人走了過來。
朝著馬車上瞥了一眼,他把楚琬寧拉到一邊,“現下是多事之秋,你還是少與那個北溟公主走得太近為好。”
楚琬寧一把甩開他的手,“本宮要如何,還輪不到武安侯操心。既然知道是多事之秋,武安侯就該把心思用在練兵上。”
“琬寧,從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奢求你能原諒。但我的確是真心實意為你著想,你多少也聽一句,行不行?”
趙蘭庭一想到兩人的過往,心里就像刀割一樣。
不是利刃,像是鈍刀子一點一點地磨,經常攪得他不得安寧。
以前他還奢望,有一日,兩人能夠冰釋前嫌。
可最近的一樁樁,一件件發生后,他才意識到,他們是真的回不到從前了。他終究,還是把那個一心一意為他著想的青梅弄丟了。
所以,即便受盡折磨,也是他該受的,他已經不求她能原諒。
只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楚琬寧卻不想再跟他多說,抿了抿唇道:“如果你是來照顧我阿兄的生意,我歡迎。其他的,不必多言。”
“好。阿兄……云兄的金玉樓開張,我理應捧場。”
只是他俸祿不多,也貢獻不了什么,只是份心意。
楚琬寧聽他這么說,在心底嘆了口氣道:“其實,你的能力不俗,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么快,就逼得北溟退兵。要是你真心改過,將心思放到正地方,從前的種種,我可以不再計較。”
該拿回來的,她已經加倍拿回來了。
既然將來已經沒有關系,她便不會再揪著曾經的事不放。
放不下就不會真的開懷,這也是為她自己著想。
趙蘭庭聞言,心里發堵,苦笑:“好,你放心,我定不會再讓你失望。”
楚琬寧沒有再說什么,轉身上了馬車。
等到馬車徐徐離開,漸漸淡出視線,趙蘭庭才收回目光,朝著云麒樓里面走去。既然說好了要捧場,他多少要貢獻一份心意。
買了一對紅瑪瑙的耳墜子。
想來蘭兒應當喜歡。
將放置著耳墜子的木盒揣進懷里,他轉身要走。
正看到韋銘栩拿起一支金簪,比在紀輕雪的鬢邊,他的臉色一下子黑沉下來,走上前去,扯著紀輕雪拉出門外。
“你做什么?”紀輕雪好不容易哄得韋銘栩掏銀子,氣得滿臉通紅。
那可是純金打造的簪子,拿到手就算不戴,拿出去找地方溶了,也是一筆不小的進項。
趙蘭庭見她居然毫不知錯,氣極反笑,“你居然還好意思問我做什么?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蕩婦!”
嘴里罵著,手就揚起落了下去。
“啪!”
一聲脆響,紀輕雪的臉上頓時多了個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