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shè)宴就算了,殿下不妨換個別的謝法。”
對上那雙點漆般的瞳眸,楚琬寧竟有點招架不住,首先移開了視線。
她垂眸望著桌上的金絲猴頭,俏臉浮現(xiàn)一抹淡淡紅暈,“等事情了結(jié)了,要怎么謝,你說了算。但前提是,不能太過分。”
說到最后幾個字,她再次抬眸,眸中透著警告。
不出所料,沒用兩日,太后就醒了過來。
緊接著,麗妃那邊也醒了。
可兩人的情況時好時壞,看似是中毒,又不是中毒的脈象,宮里傳出謠言,說麗妃和太后這是中了邪。
要想讓兩人康復(fù),便要找出邪祟,進(jìn)行驅(qū)邪。
慢慢的,這件事不僅后宮在傳,連一些官員都上奏折舉薦能人異士。甚至還有官員建議,讓欽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卜算一下。
“簡直荒謬!”崇文帝氣得把一摞奏折扔了出去。
貴妃勸道:“陛下息怒,保重龍體,犯不著因為那些妄言動怒。”
崇文帝沉默半晌,對福公公道:“傳下去,今年太后的千秋宴要大辦。傳召大理寺卿進(jìn)宮,朕有事要交代給他。”
清寧宮得到消息的時候,永安當(dāng)即就想往慈安宮跑。
楚琬寧拉住她,“這個時候,你就乖乖在這里待著,不要去湊熱鬧。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你小心被人利用,作了筏子。”
“皇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永安怔愣。
楚琬寧沒有多說,帶著朝朝去了麗妃的芙蕖宮。
走進(jìn)寢殿后,她發(fā)現(xiàn)今日的熏香已經(jīng)換成了名貴的帳中香。
麗妃正倚靠在床頭,一看見她,就給身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宮女退下。
楚琬寧立在麗妃面前,似笑非笑道:“麗妃娘娘還真是御下有術(shù),這么快就把宮女收為己用了?”
“本宮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過,你能來探望本宮,本宮很高興。畢竟在這大雍的后宮里,本宮與你還算相熟。”
麗妃臉色蒼白,看著我見猶憐。
但她那眸底一閃而逝的精芒,又破壞了那份柔美。
楚琬寧叫朝朝出去守著,自己搬了把鼓凳坐下,“這里沒有外人,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那天的香,是特意給我點的吧?既然篤定了我會乖乖聽話,那想要我做什么,就直說了吧,沒必要再拐彎抹角,浪費(fèi)彼此的時間。”
“看來,他對你還真是重要。放心,不會叫你做什么會殺頭的事。外頭的那些傳言,你應(yīng)當(dāng)也聽說了,本宮只是希望你能幫忙,坐實了它。現(xiàn)如今,本宮人在后宮,許多事身不由己。若是能再自由一些,那就再好不過了。”
麗妃意有所指,楚琬寧冷笑:“怎么,一進(jìn)宮就封妃,還不滿足嗎?”
“你可聽過一句話?不想當(dāng)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該怎么做,你可以好好思量思量。至于太后的病能不能好,就看你的誠意夠不夠大了。”
麗妃的野心昭然若揭。
楚琬寧不動聲色,“為什么選我?我只想知道,你們把我兄長卷進(jìn)來,是早有預(yù)謀,還是臨時起意?”
“這就不好說了。”麗妃并沒有正面回答,頓了頓道:“我聽聞,貴妃娘娘極受陛下的寵愛,是不是真的?”
“麗妃還真是個……蛇蝎美人。”
楚琬寧心里氣極,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
原本她還以為麗妃是本著皇后之位去的,沒想到她看中的是貴妃。
確切的說,南岄真正想對付的是謝氏。
這么看來,謝凜也不安全。
心思繞了幾個彎,她起身道:“給我十天時間,結(jié)果一定會讓你滿意。但你也要給我保證,我兄長必須安然無恙。否則的話,我不介意魚死網(wǎng)破。”
“這個自然。說白了,我們遠(yuǎn)日無怨,今日無仇,不是嗎?”
麗妃叫宮女把他們送了出去。
朝朝詢問:“主子,接下來要怎么做?”
“還能怎么做?照她說的做,先把兄長救出來要緊。”
楚琬寧沒有別的辦法,兄長的命捏在他們手里,她只能妥協(xié)。
翌日一早,她就去了貴妃的鐘粹宮。
貴妃見楚琬寧來了,忙迎上去,“靈毓怎么有時間到本宮這里來?只是你來得不湊巧,皇后有命,要后宮嬪妃去為太后祈福,馬上要啟程去祥云寺。要不改日,改日本宮與你好好說說話。”
“去祥云寺?我能不能與娘娘同去?”
楚琬寧也想給皇祖母祈福。
太后對她來說,是與祖母一樣親近的人。
太后的身體有恙,她比誰都著急。
貴妃看出了她的急切,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好吧,那你就跟著一起去。只是,皇后和舞陽也會同去,莫要在這個時候橫生枝節(jié)。”
楚南嫣雖然被褫奪了封號,但后宮里沒有人會當(dāng)真。
只要皇后和四皇子不倒,憑楚南嫣犯下的事,恢復(fù)封號只是遲早的事。
楚琬寧跟在貴妃身邊,走出鐘粹宮不遠(yuǎn)就看見了皇后一行人。
四皇子被圈禁,皇后整個人蒼老了不少,人也瘦了好幾圈。
相比之下,楚南嫣倒是沒什么變化,反而圓潤了。
仇人見面,楚南嫣一看見楚琬寧,就朝她沖了過去,那怨憤的神色,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皇后讓杜若攔住了她,走在幾人前頭,警告道:“這次,本宮只是想為太后祈福。祥云寺是佛門圣地,誰都不要在里面生事。”
后邊的一眾嬪妃噤若寒蟬,都小心地觀察著皇后和貴妃。
接下來的幾日,以皇后為首的妃嬪們,都老老實實地在寺院里跪拜,抄寫經(jīng)文,聽大師念經(jīng)為太后祈福。
到了供奉經(jīng)文的時候,貴妃奉上的經(jīng)卷忽然起火,嚇得妃嬪們一個個花容失色。
祥云寺的首座智空大師見狀,也是面色一變。
當(dāng)天,后宮妃嬪們就齊齊回了皇宮。
智空大師去面見了崇文帝。
聽聞,崇文帝大怒,下令徹查后宮,羽林衛(wèi)一個宮一個宮地開始搜查。
最后在貴妃的鐘粹宮中,挖出了一個木匣,里面放著兩個稻草人偶。靈毓公主親自捧著那個木匣,走進(jìn)了御書房。
崇文帝看過草人后震怒,當(dāng)即下令,“來人,將貴妃給朕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