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川:“按照擾亂市場,毆打群眾的罪名處置。”
“是!”
宋云卿乖乖的跟在蕭燼川身后,亦步亦趨的踩著影子,看著身前人高大的身軀,小聲但理直氣壯的解釋道:
“蕭燼川,真的是他故意接近我的,我不想跟他多說話,急著要走才起的沖突。”
話畢,帶著一絲很容易察覺的討好語氣。
“幸虧你來了,要不然我就要被人欺負(fù)死了,你真厲害!”
蕭燼川不冷不熱的回了句:“我要是不來,你都要打過癮了吧?”
“那沒有那沒有,我就是天生力氣大了點,打一個兩個還行,再多就要被反殺了!”
蕭燼川沒說話,眼眸里卻滿是冷意。
她剛才的動作一點都不像一個只是力氣大了一點的人該有的。
明顯就是練家子。
而且他不相信一個人前一秒還在大吵大鬧要離婚,對張志豪愛得死去活來,結(jié)果就這么一撞,突然就回心轉(zhuǎn)意了。
要么是在演戲,要么...腦子壞了!
宋云卿還不知道在蕭燼川心里,已經(jīng)給自己打上了腦子壞了的標(biāo)簽。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宋云卿本來還想問問去海島的事,看他興致缺缺也就沒問。
她一路走到大院門口,看到榕樹下三三兩兩的坐著幾個乘涼的中年婦女,不由得想起之前網(wǎng)上說的,農(nóng)村情報隊。
就是一只大黃狗走過去都能被嘮個三生三世出來。
果不其然,等宋云卿出現(xiàn)在她們視野里的時候,話題的中心就變成了宋云卿。
劉家嫂子抓著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看見宋云卿過來,連忙用手肘碰碰政委夫人。
“呦,這不是宋云卿嗎,你不會又鬧到部隊去了吧?”
旁邊的趙嫂子搭腔:“聽說三天兩頭鬧離婚,蕭連長的臉都被丟盡了,還被領(lǐng)導(dǎo)點名批評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有臉招搖過市的。”
劉嫂子“呸”的一聲,瓜子皮混著口水就吐到了宋云卿腳邊。
“人家是資本家小姐,家里有幾個臭錢,哪看得上我們這種窮人。”
“蕭連長多好的人,攤上這么個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政委夫人倒是沒有接話,但是她不屑的眼神已經(jīng)出賣了她。
宋云卿知道她們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這個劉嫂子家里還有個妹妹,當(dāng)初張羅著要給蕭燼川介紹。
誰知道蕭燼川是個一根筋的,非說自己家里已經(jīng)給他安排了親事,于是婉拒了。
劉嫂子雖然覺得可惜,但也只能熄了這個想法。
可誰知道跟他結(jié)婚的是這么個人,除了長得好看,家里有幾個臭錢,簡直一無是處。
她氣的兩天沒吃下飯,明里暗里的讓蕭燼川離婚,可是他性子比較傳統(tǒng),死活不愿意,偏偏她妹子還真就看上蕭燼川了,現(xiàn)在嫁不成,天天埋怨她。
這一來二去的,就把宋云卿給記恨上了。
宋云卿假裝沒聽見,嘴角微勾,眼神卻盯上了劉嫂子身邊三四歲的孩子。
她慢悠悠的走過去,絲毫不見外的也抓了一把瓜子:“幾位嫂子聊什么呢,這么熱鬧?”
那瓜子是政委夫人帶來的,眼看著宋云卿抓了一大把,氣得要死,但是她那點自尊又不允許她說出來。
誰能想到這個人臉皮這么厚!
趙嫂子見她這么坦然,自己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臉色有點紅,假裝沒聽見。
可偏偏宋云卿不是個見好就收的人,她追過去盯著劉嫂子:“說什么八卦呢,也給我聽聽。”
劉嫂子:“說有人臉皮厚,不要臉。”
宋云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嫂子對自己的認(rèn)知還真是準(zhǔn)確吧!”
劉嫂子立馬就破防了:“你個小賤蹄子罵誰呢,我說的是你臉皮厚,扒著蕭連長不放,聽不懂好賴話是不是?”
宋云卿一臉無辜樣:“我?我怎么臉皮厚了?”
政委夫人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這幅蠢樣:“我聽說,你連海島都不愿意跟著去?”
宋云卿:“是啊,我是不想去。”
劉嫂子:“看吧看吧,我就說她是一只白眼狼,白瞎了蕭連長這么好的人了。”
政委夫人也頂頂看不上這種好吃懶做的人,資本家做派,享樂主義。
“可是...”
宋云卿拉長了尾音:“我們家老蕭非要讓我去呢,說海島缺個管賬的,讓我去幫忙,沒辦法,我是一個很容易心軟的人。”
宋云卿的語氣輕飄飄的,卻讓眾人愣住。
劉嫂子:“你就胡說吧,早上我還聽到你們在房間里吵呢,跟我們還裝什么。”
“我騙你干什么,隨軍的申請都交上去了,不信就去問問。”
政委夫人這才看向她,微微直起背:“你真的愿意去?”
宋云卿面露羞澀:“誰讓蕭燼川離不開我呢。”
趙嫂子聽這話只覺得臉上發(fā)熱,這種話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說出口的。
“你就吹吧,自己是個不安分的,我可是聽你表姐說,你要離婚嫁給京華百貨的張老板,腳踏兩條船,這放在以前是要浸豬籠的。”
“也就是蕭連長脾氣好,要不然早把你掃地出門了。”
宋云卿側(cè)目看著她:“劉嫂子,你不會還想著讓你妹妹嫁給蕭燼川吧?死了這條心吧,他心里只有我一個人。”
遠(yuǎn)在部隊的蕭燼川猛猛的打了幾個噴嚏,劍眉輕蹙。
難道是感冒了?
劉嫂子被這句話給氣到了:“我是想著讓我妹妹嫁給蕭連長怎么了,你看你瘦得跟個竹竿一樣,有幾個臭錢,長得好看了那么一點點,其他還有什么能比得上我妹妹的,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宋云卿:這話罵得真的讓人很難反駁呢。
憋了半天,才硬把嘴角壓下去:“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也不能說蕭燼川是牛糞啊!”
劉嫂子氣的臉色像調(diào)色盤一樣,激動地站起來:“我說的是你,你是牛糞!”
動作一大,懷里昏昏欲睡的孩子就醒了,睡眼朦朧的看了眼自己媽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下劉嫂子趕緊抱在懷里哄著,惡狠狠的瞪著宋云卿。
政委夫人詫異的看向宋云卿,以前的她蠢笨的像頭豬,被他們隨便一說就氣得要打人,今天怎么這么巧舌如簧,反而把她們氣得夠嗆。
“你...”
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
政委夫人和宋云卿的恩怨由來已久,當(dāng)時宋云卿剛來家屬院,嫌棄衣服太難看,就自己去外面買布料和成衣。
結(jié)果好巧不巧的買走了政委夫人喜歡很久,但買不起的那條。
兩個人當(dāng)場撞上,政委夫人終于帶夠了錢,沒想到卻被宋云卿搶先一步,還嘲諷她沒錢就別買奢侈品。
政委夫人氣得要死,本來她身份敏感就不應(yīng)該穿這么花哨,但是耐不住是真的好看,所以想著悄悄攢錢買下來,哪怕在家里穿也行。
誰知道就這么被攪合了,還丟了面子。
從此看見宋云卿就想起這件丟人的事,氣得牙癢癢,不就是資本家,不就是有點錢,拽什么。
劉嫂子哄了半天才終于把孩子哄好,重重呼出一口氣,抱著孩子坐了下來。
誰知道宋云卿不知道從哪變出來一個大白兔奶糖,拿在孩子面前晃了晃:“哎呀,聽說外面的小孩子最喜歡這種奶香奶香的糖果了。”
小孩眼睛都看直了:“媽,我要吃糖!”
劉嫂子也看出來了,這個宋云卿就是故意的。
“你什么意思,我說你幾句,你就這么打擊報復(fù)我?”
“呦,還知道打擊報復(fù)這個詞呢,我沒你那么壞的心思。”
說著沒那么壞的心思,卻又舉著糖在小孩鼻子前面晃晃,濃郁的奶香味直往鼻子里鉆,饞得他直流口水!
“媽,媽,我想吃糖。”
劉嫂子生活算不上拮據(jù),但也就是生活過得去,像這種奢侈品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會買一點,孩子正是貪吃的年紀(jì),一聞見香味就忍不住了。
身子雖然被劉嫂子抱在懷里,但是兩只手早就朝著宋云卿的方向揮舞著。
“乖,咱們不吃,那糖不好,吃了牙齒疼。”
“不嘛不嘛,我要吃糖!”
“不聽話是不是,吃什么糖,牙齒都要壞掉了!”
小孩被兇了,嘴一撇,眼淚就先出來了,扯著嗓子干嚎:“我就要吃,你給我買糖,我要吃我要吃!”
宋云卿看著手忙腳亂哄孩子的劉嫂子,心里舒坦極了。
利落的撥開那層糖紙,將糖果扔進(jìn)嘴里,做出陶醉的表情。
“真香啊,真香!”
小孩一聽,哭得更撕心裂肺了,震天響!
劉嫂子的眼神恨不得刀了宋云卿,天也聊不下去了,朝著孩子屁股上打了兩巴掌,帶著孩子就回了屋。
趙嫂子一看她走了,也悄悄跟著離開。
一時間就只剩下政委夫人一個人,她倒是想跟著離開,但是這樣顯得太狼狽了。
她強裝鎮(zhèn)定,氣定神閑的抓起一把瓜子,瓜子仁嗑到嘴里卻嘗不出半點味。
宋云卿靠近,政委夫人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好在趙嫂子還有點良心,覺得這樣走了不太禮貌,隔著老遠(yuǎn)叫了聲政委夫人,她這才有了正當(dāng)理由離開。
卻不想剛站起來,還沒走兩步,身后的宋云卿就叫住了她。
“等等!”
她整個人頭皮一麻,總覺得現(xiàn)在的宋云卿邪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