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敬策馬而來,和陳安并肩而望。
幽山隘兩側極高,中間一道平原穿過。
可謂是兵家必爭之地。
兩人目光恰好掃過城郭。
“兄弟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張小敬臉上沒有半分難過,只有一種向往:“不管咱們虎字營多厲害,可一直都是寄人籬下,這次好了,咱們有了自己的地盤,可以好好騰出手來大干一場了!”
陳安也是倒吸了一口氣息,閉眼沉醉:“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啊,傳令下去,所有人安營扎寨,沒我命令不可下山。”
“都到門口了,咱們怎么不進去?”張小敬問道。
“誰說不進去?”陳安嘴角勒住些許玩味:“蕭歸替我看守大營,張小敬,鄔呆子,你們兩個點三五人,咱們不穿甲,不騎馬,輕裝簡行,下去轉轉!”
“哥,咱們下去轉什么啊?”
終于算是歸隊的鄔呆子甕聲甕氣地問道。
好在張小敬很快轉過神來:“陳安的意思是微服私訪一番對不對?”
“沒錯,咱們初來乍到,如果大張旗鼓,很多事情也看不清楚,倒不如仔細瞅瞅。”陳安笑著說道。
幽山隘,東林巷。
作為幽山隘為數不多的幾名讀書人,張舉重的名字可以說是家喻戶曉。
今年十六歲的他十三歲便參加科舉考試,一路過關斬將,成為遠近為名的神童。
可是后來的某一天,張舉重突然從京城而返,身邊多了一名女子。
周圍街坊好奇詢問,張舉重也只是隨口解釋道:“與其鏖戰于官場,倒不如醉心于山水。”
日子久了,大家也都覺得張舉重應該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一旦神話崩塌,那么流言蜚語便也會接踵而至。
關于張舉重的流言蜚語,也大多數都離不開他身邊的女子。
瑩瑩。
有人說瑩瑩是紅塵中人,也有人說瑩瑩是破落之戶,還有人說瑩瑩是鬼狐之說。
一切的起因便在瑩瑩那雙湛藍色的瞳孔,和異于常人的外貌。
高鼻梁、白皮膚,淺眼眶。
不管如何,旁人家的家事也不過是茶余飯后的閑談而已。
就在陳安等人徒步入關之時,還躺在床榻上的張舉重才剛剛睡醒。
睡相極差的他,還不忘伸了一個大懶腰。
瑩瑩見狀,下意識地給張舉重輕輕蓋好。
“娘子...”張舉重輕聲呼喚道。
“夫君昨夜看書很晚了,今日好好休息,家里米面沒有了,我去買些。”
瑩瑩眨了眨眼睛,有些調皮地說道。
張舉重壞笑一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便將瑩瑩摟在懷中。
親吻的紅唇如同蜻蜓點水般撲了上來。
“你夫君昨夜夜觀天象,紫薇之星高照,護衛之星暗淡,這是明主降至的兆頭。”張舉重輕聲道:
“恐怕你家夫君一直所期待的大展宏圖的機會也就來了!”
“如今生活也挺好...”瑩瑩有些難過道。
“哎,好男兒志存四方,朝堂之中的那些人都是尸位素餐,不值得你夫君為其出謀劃策,所以才激流勇退。”
張舉重哈哈一笑道:“不過今天我倒也是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明主。”
“行,那我先去買菜了。”
瑩瑩低頭離去,張舉重也并未察覺到其臉上一閃而過的黯然神傷。
然而就在瑩瑩走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茅草屋門口。
幽山隘因為曾經是軍屯之所。
很多軍士都拖家帶口而來,發展至今,不少店鋪也再次扎根立戶。
瑩瑩帶上那頂巨大頭帽。
異樣的長相也總是容易引起很多人背后的指指點點。
今日的幽山隘格外的熱鬧,街道兩側的小販大聲吆喝。
柴米油鹽,日常所需,這些應有盡有,如今草木和春,邊疆安定,這種好日子可不常有。
所以生意也是能做一些算一些。
買完了米面,本想著回家的瑩瑩卻被一套文房四寶吸引住了眼球。
“這位姑娘好顏色,這是最后一套,給您便宜一些。”
猶豫再三的瑩瑩最終卻還是將最后的銀錢全部取出。
就在瑩瑩準備拿著貨物離開之時,忽然,街頭傳來陣陣罵聲。
“滾開,都給我滾開,沒長眼啊,沒看到馮家公子來了啊!”
人群被暴躁推開,只見迎面走來一個頭戴官帽,臉色煞白,還插了一朵守正戒淫花的紈绔子弟。
馮清,幽山隘四大家族馮家的大公子,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最愛的便是招蜂引蝶。
只見馮清領著身邊三五成群的隨從,大步而來。
看到此人,瑩瑩微微皺眉,不想惹事。
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恰逢此時,一陣微風吹來,將那頂頭帽微微吹起一角。
“哎呦,這是誰家的小娘子,長得如此別致?”馮清說著面露貪婪之色。
早已經調查許久的隨從更是張嘴便來:“城西張家的姑娘。”
馮清故作吃驚:“就是那個早年的神童,現在的廢物點心?”
此話一出,驚起周圍一陣恥笑。
“如此國色天香的小娘子,跟著他豈不是明珠暗投?”
馮清雙眼閃出淫邪之光,說話言語之間還帶有幾分色迷迷。
“倒不如跟著我,過幾天快活日子?”
馮清還不忘快走幾步,來到瑩瑩身邊。
“小娘子,長得這般清新脫俗,還真是看得本公子心潮澎湃啊,這是二十兩銀子,不知道小娘子愿不愿意跟著少爺我回府衙,吃香的喝辣的?”
說著,馮清還輕輕拿著手中折扇,略帶輕浮地伸向瑩瑩下巴。
就在旁人以為調戲良家婦女之時。
一雙大手憑空出現。
力氣之大竟然活生生地將馮清給拽了起來。
“哎呦哎呦,你們是干嘛的!”
面對馮清的疑惑詢問,陳安也并未回答,只是遞給鄔呆子一個眼神。
鄔呆子二話不說,五指猛地抓了起來,掌心用力,往下一轉。
“卡吧”一聲。
馮清便像是一只小雞仔一般被甩飛了出去。
直到這會兒,在場的所有人這才注意到了陳安等人。
馮清更是驚怒得不可思議,還不等他說完,斷裂手臂的疼痛感便隨后傳來!
“哎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