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有膽識!有魄力!”
范錦樂呵道:“不愧是我范錦的兒子,擋得住金銀誘惑、抵得了威武脅迫!”
陳安挑挑眉毛:“試探我?”
“不錯!”
范錦點點頭:“我和你主母,就想看看你的反應,看看你是真有孝心,還是打著你娘的名號圖謀家產錢財。”
“若是我選了金銀……”
“那便去做個富家翁也無妨。”范錦意味深長:“但如果你被你主母嚇到,呵呵……銀子也沒了。”
陳安點點頭表示認同:“若是沒有膽子,金銀也守不住,反而會因此遭到殺身之禍!”
“你看,多聰明的孩子!”
李氏嘆了一聲:“老爺,你也真是的,明知這孩子聰明,還非得我扮這潑婦來試探一番。”
“咳咳,這不是以防萬一嘛。”
范錦也不由輕咳,尷尬一笑:“行了,一起吃個夜宵吧。”
“你小子,出拳也沒個輕重,嚇老子一跳。”
......
飯桌上。
“老爺,你這次擅自離開北涼城,屬實不該。”
聽到李氏的“埋怨”,范錦不以為意。
“將者,只需要決勝千里,而帥者,不僅需要決勝千里,更需要運籌帷幄。”
眼見范錦不以為意,李氏則冷冷道:“這話你不應該和我說,應該和皇上去說,去和兵部的人說,最好和魏九空去說。”
魏九空?當朝大丞相?
今上年幼登基,傳言先帝臨終,設有文武兩大顧命大臣。其一自然就是自己這位親爹,上柱國、北涼王。
另一位,就是坐鎮京師,協調內外、百官之首的魏相。
“魏九空自持大丞相,不顧北蠻威脅,一意削藩。”
“連那些同姓藩王都容不下,更不用說你這個最大的異姓王了。”
李氏神色嚴肅,扭頭又對陳安解釋:“不讓你入祠堂,也是因為個中原因太過復雜。”
“你爹身為北涼王,自保都難。你在這個當口入祠,就是在給京師送把柄。我和你爹自然不怕,只是難免你……和你娘,因此被卷入這腌臜之事。”
“這魏九空是……”陳安開口。
“奸臣!”
李氏聽到這名字,頓時沒好氣:“朝中最大的大奸臣...”
“婦人之言。”
范錦的聲音拉高了幾分。
被懟了一頓的李氏也只是一個勁兒翻白眼。
“這些朝堂的事情,你爹我自會頂著,你不必操心。”
“入祠的事情,我已經想好了。”
“我愧對你娘,必然是要補償的……只是要苦了你。”范錦聲音有些沉悶:“你……可愿從軍?”
“從軍?”
陳安有些疑惑,這和入祠歸宗又有什么關系?
“我范家,以軍功傳家,乃將門之后,畢竟和尋常人家不同。想要入祠,必有軍功在身,沒有例外。你爹我當年為了入祠,借十三副鎧甲起家,大小征戰五十余回,那次不是刀頭舔血。你若是入祠,少不了也要走這一關。”
范錦沉聲解釋。
李氏輕聲補充:
“眼下的太平日子過不了多久,戰場連天,大兵壓境。只有憑借你真刀真槍的本事闖出來的名堂和聲望才不會被人恥笑,要做的事情才能站得住根。”
“盛世重文,亂世重武。”
“別怪我們心狠,如果做不到這一點,說明你不配進入范家祠堂。”
“五年,最多只有五年的時間,只要你能成為某地關隘的將軍,便再也沒有顧慮了。”
陳安沉默著點點頭。
心底盤算一番,開口道:“既如此,我要去幽州!”
幽州,并州,涼州并稱為北涼三州。
三州呈懷中抱月之勢,扼守在北部邊境。
和東南水戰,西南山戰不同,北方草原一日便可進軍數百里,席卷而下。
像是蝗蟲一般的草原十八部燒殺搶奪無惡不作,多年戰場廝殺無數,更是苦了兩邊百姓。
“幽州戰事最緊,怕是……”
李氏聞言,微微皺眉。
“主母,戰事最頻,我才有五年為將的機會!”
陳安起身抱拳:“還請主母成全!”
李氏微微動容。
“好!”
范錦拍案而起:“那便幽州,來人,寫從軍令!”
……
幽州。
虎陽關。
偌大的校場之上密密麻麻排著幾條長龍。
新兵招募,人頭攢動,聲音沸騰。
幽州苦寒之地,鍛煉了幽州少年們敢于搏殺的性格。
忠義兩字更是深深刻在了骨子之中。
家家都有人參軍,戶戶也都有人縞素。
幽州參軍不光是尋常百姓,還有發配的囚徒。
魚龍混雜之中,像是陳安這種為了殺敵報國,獲取軍功的人倒成了少數。
可能是常年征戰廝殺讓老兵沒有了多少好意。
從軍令遞上去。
征兵校尉隨便看了兩眼,草草在紙簿上寫了陳安的名字、籍貫,就打發新兵們去領戰服。
“這是你的。”
陳安從一名校尉手中接過軍服,看著上面已經有些被漂白的衣服和到處都是豁口的長刀。
陳安一陣皺眉。
“這衣服太破了吧。”有兵卒不滿。
“哪有那么多話,想穿就穿,不想穿就光屁股蛋。”
征兵校尉一聲喝令。
強硬態度引起了周圍新卒的不滿。
“這破衣服,在我們村傻子都不穿!”
一名壯漢怒氣十足,將破衣服扔在地上,嚷嚷起來。
本就嘈雜的行伍更是再度亂騰了起來。
“呦呵,來了個刺頭。”
征兵校尉當即抽刀,厲聲呵斥:“這里是軍營,哪個敢叫囂!跟我比畫比畫。”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膽怯。
陳安踏步上前,應聲道:“怎么個比法?”
“膽子不小啊!”
征兵校尉上下打量一番陳安,隨手提起一張硬弓扔過去:“試箭!”
這弓乃是兩石硬弓。
他自己平時也不會拉滿,太費力氣。
眼前這個小家伙,細皮嫩肉,恐怕張弓都費勁。
就在兵卒還想著如何嘲諷這愣頭青的時候。
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著實沒有想到。
陳安單手握弓,猛地拉弓弦。
原本緊繃的弓弦此時變成了圓滿。
恰逢天邊鴻雁而過,陳安猛踹地面,竟然騰空而起。
嘣!
空弦應聲而響。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大雁應聲而墜。
“我艸!”
“神了!”
“這也行!”
一眾人紛紛驚呼。
那兵卒更是
征兵校尉長大嘴巴,一口氣能塞下一個雞蛋。
能夠做到這一步,也不得不說陳安那與生俱來天賦了。
天生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