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悅顫抖著手,劃開了接聽鍵。
“喂……媽……”她的聲音弱小得像蚊子哼。
“悅悅!”電話里立刻傳來蘇母壓抑著怒火的咆哮,“你給我說實話!你和更近到底怎么了?你們真的離婚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媽,不是的……你別聽他胡說……”蘇心悅還想做最后的掙扎。
“他胡說?”蘇母的聲音變得尖利,“他剛才在電話里親口承認的!蘇心悅,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所有人都好騙?你的臉呢?”
“我……”
“你現在在哪里?在林家門口丟人現眼嗎?你馬上給我滾回來!馬上!”
“媽,我.....我......現在開不了車,能......能不能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蘇心悅一邊哭一邊說
“住一晚?”電話那頭的聲音陡然拔高,像是被針扎了一樣。
“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蘇心悅!你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賴在人家家里?”
蘇母的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刺破耳膜,每一個字都帶著淬了冰的怒氣。
“你讓林家怎么看你?怎么看我們蘇家?我們蘇家的臉都被你一個人丟盡了!”
“我……”蘇心悅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辯解不出來。
是啊,她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什么資格留在林家。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爬也好,滾也好,立刻給我從林家門口消失!你要是敢在那里多待一分鐘,就永遠別回這個家!”
說完,電話被狠狠地掛斷,只留下一串冰冷的忙音。
手機從她無力的手中滑落,屏幕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暗了下去。
最后的救命稻草,斷了。
蘇心悅緩緩抬起頭,絕望地看著面前的三個人。
林更近已經收回了視線,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他轉身對劉佳佳輕聲說了一句:“你先進去吧,不要讓這么無恥的人壞了心情。”
劉佳佳點點頭,沒有絲毫停留,越過蘇心悅,走進了那扇溫暖的門。
門在身后輕輕合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周圍的鄰居零零散散的都站在遠遠的看著熱鬧,一直
現在,門外只剩下林家母子和癱坐在地的她。
“聽到了嗎?”林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里滿是快意,“連你親媽都不要你了。”
“蘇心悅,你現在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垃圾。”
林母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狠狠扎進蘇心悅的心里。
她渾身一顫,淚水再次洶涌而出。
她伸出手,想去拉林更近的褲腳,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更近……我求求你……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她的聲音破碎不堪,“我真的走不動了……我肚子疼……”
她開始用孩子當借口,這是她最后的武器。
然而,林更近只是冷漠地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手。
“別再提孩子了,蘇心悅,孩子又不是我的。”他的聲音沒有半分起伏,“提她你只會讓我覺得更惡心。”
“至于過去的情分?”他輕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全是嘲諷,“過去我只是你的一只舔狗,你對我有什么情份,就算有也已經被你親手斷送了。”
蘇心悅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趕緊給我滾!離開我家。”林母見她還不死心,徹底失去了耐心。
她上前一步,抓住蘇心悅的胳膊,用力往外拖。
“滾!你給我滾出去!”
“別用你的臟手碰我家的門!”
蘇心悅被她拖得在地上摩擦,手肘和膝蓋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但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萬分之一。
“阿姨!我求您了!我真的走不了,我肚子痛開不了車……讓我住一晚,明天再走行嗎?”她哭喊著,手死死地扒著門框。
“放手!”林母用力去掰她的手指。
就在兩人拉扯之際,一直沉默的林更近終于動了。
蘇心悅以為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仰著滿是淚痕的臉,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然而,林更近只是冷漠地將他母親拉到了一邊,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帶著幾分不耐。
“媽,跟這種人沒什么好拉扯的,臟了您的手。”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癱在地上的蘇心悅,那張她曾經無比熟悉的臉上,此刻只剩下冰封一樣的寒冷和厭惡。
“不能開車,就不會請個代駕嗎?”
他的聲音沒有一點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就算開不了車,不能去住酒店嗎?”
“蘇心悅,你還想賴在這里不走?”
每一句話,都像是一盆冰水,從蘇心悅的頭頂澆下,讓她從里到外涼了個透徹。
原來他動,不是為了扶她,只是為了讓她滾得更體面一點。
所有的幻想,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老公……”她下意識地喊出了這個曾經叫了千百遍的稱呼,聲音哽咽,“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你怎么就這么狠心,非要讓我這么傷心難過?”
“老公?”
林更近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嗤笑了一聲,那笑聲短促而尖銳,充滿了諷刺。
他緩緩蹲下身,與她平視。
距離近了,蘇心悅卻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都要遙遠。
“蘇心悅,你記性不太好,我提醒你,我們已經離婚了。”
“別再用這個稱呼叫我,我嫌惡心。”
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像是要刻進她的骨頭里。
“我以前是什么樣子?是那個你說東我絕不往西,你皺一下眉我就心疼半天,在你眼里連條狗都不如的樣子嗎?”
“是你,親手把我變成了現在這樣。”
林更近的臉上沒有憤怒,只有一種燃盡了所有情緒后的死寂。
“以前你不是一直都嫌我煩,嫌我黏人嗎?現在我終于如你所愿,不纏著你了,滾出你的世界了,你應該放鞭炮慶祝才對,哭什么?”
“我……我沒有……”蘇心悅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無法呼吸。
她想辯解,卻發現自己說什么都是蒼白的。
因為他說的,全都是事實。
是她,把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人,一步步推開了。
“沒有?”林更近站起身,重新恢復了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