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了無生氣的表親,在她手放上他們頭頂時,都渾身顫了一下。
當(dāng)手放到他們肩膀時,顫得更加厲害。
命燈有反應(yīng),說明身體有沉邪之氣在抗逆她的法力逼近。
但他們并無鬼祟之物附體的征象。
“他們身體變差前可發(fā)生過奇怪事?”
曹家人都擰眉回想,卻都搖頭。
十年前大家開始時都以為是普通小病,沒有留意其他。
甚至身體開始變差的具體時間,也只是記了個大概,也就三歲左右。
這一左一右,就算是前后各延伸兩個月,時間過去這么久都想不起來發(fā)生過什么了。
鄭離驚看了看就祖太的小兒子小兒媳,沉吟了下說道:“把你們的生辰八字寫出來看看。”
兒女有病卻要他們大人的八字,曹言芳愣了愣,但沒有異議。
能讓名震京都的二大師算命,別人還求之不得。
段氏也二話不說的報(bào)出自己的生辰八字。
拿著這對夫妻的八字看了一眼,鄭離驚就對舅太開口:“讓其他人都散了吧!”
曹老夫人一聽就知道有不妥,連忙讓其他人都退出去。
“讓他們也先回去躺著。”
曹老夫人又讓下人把兩個不能走路的孫子孫女背走。
曹言芳和段氏都心頭生慌,不知道會有什么不好的命數(shù)判斷。
客堂留下人的都看著二大師,落針可聞的等待她揭曉八字命盤。
鄭離驚先是看著比自己父親大不了多少的舅祖父,沒有諱言的道:“舅祖父招惹過不該招惹的女人,這應(yīng)該是禍端起源。”
她又看向段氏:“舅祖母刀子嘴豆腐心,你與娘家人關(guān)系不好,也是禍端起源。”
夫妻二人聽到她的話均雙雙白了臉色。
竟是他們害了兒女?
曹老夫人擰眉聽著,想到什么又一時沒抓住。
不由得急:“這是如何說?”
鄭離驚讓舅太稍安勿躁:“兩位也許有些事不愿提,但若是想救你們的兒女,就必須面對過去的不堪。”
過去的不堪?
曹老夫人心頭大跳,她瞬間抓到一件事:“段家當(dāng)年那和離歸家的鈴娘,她的死可是與你們倆有關(guān)?”
曹言芳和段氏都臉色大變,頓時跪在母親面前不知所措。
“你們從實(shí)的說,要想救你們兒女就不要想著隱瞞。”曹老夫人聲音都嚴(yán)厲起來。
“你們?nèi)羰亲隽瞬豢笆逻€想著隱瞞,就想想你們那兩個可憐孩子,他們是被你們連累才這樣倒霉。”
老夫人想到當(dāng)年聽到的一些風(fēng)聲,心都跳得不穩(wěn)。
鄭離驚連忙給她按穴位讓她緩解,“舅太不要急,舅祖父和舅祖母沒有殺孽在身,只是運(yùn)氣不好,招了人恨。”
已經(jīng)說得這么明顯,聽懂了的段氏一咬牙,推了丈夫一把:“你還不快點(diǎn)說出來。”
沒想到靠生辰八字就能勘破他過去的曹言芳,驚恐上頭,不敢隱瞞。
“我,我當(dāng)年跟鈴娘有過一段,她,她想入我們曹家,我,我不敢應(yīng)她......”
因著緊張和心虛,他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她逼著我納她進(jìn)門,我躲她,被她糾纏久了聘娘就知道了。然后,然后她就回娘家去罵鈴娘,事后消停了一陣。那鈴娘去相看了別的人家,可后來就莫名其妙上吊死了......”
“這事,這事算起來,怎會怪到我們頭上?”他帶著點(diǎn)心虛的疑問。
曹老夫人聽得腦門都?xì)馔煌唬骸澳闳⒘似改镞€招惹她妹妹,你真是,真是......”
老夫人氣得都不知罵什么了,一個茶盞就砸到兒子身上,“你個浪蕩子,真是沒腦子!”
后悔莫及的曹言芳,垂著腦袋面紅耳赤。
鈴娘是妻子同父異母的妹妹,他本無意招惹,是那鈴娘和離歸家寂寞,主動勾引他。
她們姐妹不和,暗中一直在較量各種。
他聽妻子抱怨過,本對經(jīng)常讓妻子吃癟的鈴娘無甚好感,結(jié)果輸在了雨后的一杯熱茶上。
等他清醒過來,已經(jīng)無可挽回。
最后干脆將錯就錯,對送上門的便宜占得竊喜。
這般暗中來往了小半年,鈴娘提出要二女侍一夫,逼著他迎她入門。
他心知妻子不會同意,哪里敢答應(yīng),就以各種理由推搪。
提多了他怕有麻煩就日漸疏遠(yuǎn),誰知這樣竟惹怒了鈴娘,她故意讓妻子知道了他們的關(guān)系,直接導(dǎo)致妻子跟娘家人鬧翻。
之后岳父岳母想說服妻子接納, 但妻子不從,拿一些舊事威脅起娘家人,逼著岳父岳母為鈴娘找婆家遠(yuǎn)嫁出去。
鈴娘相看了兩回人,都不滿意,后來不知怎的就上吊死了。
因著這事,他們夫妻關(guān)系難以恢復(fù)到以前,直到大兒子病故,兩人才因?yàn)橄嗤耐纯嘞嗷シ龀诌^日子。
哪知道大兒子的死只是開始,接二連三的災(zāi)難都降落到他們頭上。
若不是今日二大師卜算出來,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家厄運(yùn)會跟死去的玲娘有關(guān)。
“就算我負(fù)了她,她也不該害我的孩子,她怎能如此狠毒?”曹言芳捶地憤然。
段氏也鐵青著臉,恨不得去鏟墳。
“ 我并沒有說是這個玲娘害的你們,她也許只是禍端源頭。”鄭離驚背手繞著跪在地上的兩人一圈。
暗暗搖頭,不管是同父同母還是同父異母,總有姐妹不合造成的不幸事。
曹家舅祖這些事跟自家祖父母的事,頗有相似之處。
她問道:“ 那玲娘墳地在何處?”
段氏連忙告訴她:“她沒能入段家祖墳,就葬在段家祖墳外圍,在城外三十里處的吉山南面。”
一個和離女歸家都不安分,寡廉鮮恥丟人現(xiàn)眼,又是上吊橫死,她說動娘家族親,不給玲娘葬入祖墳。
這其中有她泄憤的心機(jī),也有維護(hù)段家名聲的動機(jī)。
她不認(rèn)為自己這么做有錯。
“明日去她墳頭看看。”鄭離驚站定,“此事最好別張揚(yáng)。”
曹家人連連點(diǎn)頭,他們更不想被人知道這些過往不堪。
段氏有些激動,她不敢拿這厲害姑娘當(dāng)晚輩看待:“二大師,若是有鬼作祟,你可要幫我們做主啊!”
說著眼淚就忍不住涌出。
死了一對兒女,如今剩的一對兒女也不成人樣。
不管是誰害的他們, 都該下油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鄭離驚沒有點(diǎn)頭,她只告訴他們:“去看過才知是怎么回事,有時候人比鬼可怕。”
這話讓曹家人頓時一懵。
人比鬼可怕,難道害他們的不是鬼,而是人?